梁守福的眼尾处缓缓滴落下两滴晶莹的泪珠,嘶哑的呜咽声中透着绝望。
眼见他的情绪逐渐失控,谨防他突然醒过来,白娇娇只能岔开话题说别的,“你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昨天早上你有没有遇到杨大芬?”
“杨大芬?”
过了一小会儿,梁守福道:“我走到半道的时候遇到了杨大芬,她拦着我不让我走,还说表姐姑姑他们的坏话,我听不下去,就跟着她来到荒房外面想给她一个教训。
可是,快走到那里的时候她发现我在跟着她,抄起地上的枯树枝就来打我,慌乱中,我推了她一下,把她推到墙上撞着了,然后我很害怕,就跑掉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真的仅仅只是如此吗?
白娇娇皱着眉头继续问:“那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周围有别人?”
梦中,梁守福快要走到村道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地闪身进了荒房里,他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我看到一个身影,好像是苏天强,我看了一眼就走了。”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白娇娇朝苏天翎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房间。
院子里,白娇娇背着手来回踱步,根据梁守福说的那些话思索起来。
从他的所有回答来看,她可以总结出两点。
一是,他只知道自己叫瑜儿,其他一概不知。
二是,那截布料是他推倒杨大芬的时候被她扯下来的,而他没有杀她,当然,这也仅仅是从他的回话中分析出来的。
突然,她脚下动作顿住,寒意从脚底一股脑袭到了她的后脊背。
如果说,万一、万一梁守福刚才是处于清醒状态,并没有因为致幻绿植而进入幻境,那么,他所说的一切还有参考价值吗?
“娇娇,你想到了什么?”苏天翎留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
刚才他见她想得入神,就没出声打扰。
“回屋再说。”她拉着他的衣袖走向他们的房间。
……
翌日早上,白娇娇起来的时候看到梁丽琴跟白丰破天荒的没有去地里干活,她觉得奇怪,“爹,娘,你们都待在家里该不会是担心我跟天翎吧?”
她是开玩笑笑着说的,而他们夫妻俩却是一脸认真地回答,“是的。”
“娇娇,今早上吃的面条,我怕煮太早坨了,就没给你留,我现在就去给你煮。”梁丽琴说着就去厨房了。
白娇娇愣在原地,因为白丰正面色肃然地看着自己。
他道:“昨晚我跟你娘仔细想过了,地里的活可以暂时先搁置着,我已经跟你牛婶子他们说了,让他们帮衬着点儿看着在地里吃虫卵的鸡鸭,等快到晚上了,我再去把鸡鸭赶回来。”
“爹,用不着这么夸张吧,再说天翎还在家里,对了,我怎么没看到天翎的人影,他去哪了?”
“他去村头看水井去了,前几天稻田里的水不是都干了吗,还有咱家的水井水位一降再降,我跟他都放心不下,为了不让我辛苦地跑一趟,他拦着我说他去看。”
白娇娇点点头,心想着天气要是再继续这么炎热下去不下雨的话,真的极有可能会像去年那样发生旱灾。
出现这样的自然灾害才会显得人类有多渺小,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看着白丰紧锁眉头沉思的模样便知她爹在苦恼什么了。
本想安慰几句的,梁丽琴端着刚煮好的面走了进来。
白娇娇刚把面吃完,她看到自家院子门口‘路过’的村民越来越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最多只是看着里面说几句,现在,他们像是吃了什么兴奋剂一样聚集在一起指着里面议论纷纷。
议论的大多是杨大芬离奇死亡的事情和出现在白家的种种奇怪之事。
“这些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看我怎么去把他们赶走!”梁丽琴愤愤地走了出去,走到屋檐下的时候端起用来洗脏手剩下的水,眼疾手快的往外一泼,嘴里冷声道:
“屋门前怎么这么脏,真是晦气!”
外面的村民被脏水泼得四处逃散,都惊奇地看着梁丽琴,有甚者直接破口大骂。
这时,白丰怒气腾腾地拿着扫帚走出来,快狠准的把扫把扫打在那些村民身上,“光靠水冲怎么能洗得干净,还得用扫帚把晦气扫走!”
“疯了,疯了,白家人都疯了!”
“……”
等外头安静下来了,精疲力竭的白丰靠在院门上喘着气对梁丽琴说:“去给我端个椅子倒杯水来,从现在开始,我就坐在这儿,谁要是敢来胡说八道我就把他的嘴扫干净!”
他把院门关上并锁好。
梁丽琴觉得他说得有理,连忙去搬了两张椅子一张小圆桌。
两人就这么坐在院门后面边喝水边虎视眈眈地盯着院门,好似外面稍有动静他们就会做出反击。
白娇娇在堂屋里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失笑,怎么办,她莫名地觉得爹娘好可爱。
闲来无事无可做,她回到房间反锁上门,进入空间收稻谷,给菜园子里的菜浇水。
如今,蝗虫卵一事应该已经传开了,不然的话,县衙里的人不会这么没有顾忌的来村子里视察,别人在为蝗虫卵发愁担忧,可她却想着拿空间里的粮食蔬菜拿去卖。
现在去卖的话,物价肯定会翻好几倍。
忙到最后,她用播种机又新种了几亩菜,而原先种的几批菜都可以收割了,她打算明天拿去镇子上卖,趁机大赚一笔。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天翎跟白丰聊天说起村头水井一事。
“村头那边的水井的水位比咱们家的水井低得多了,我今儿去看的时候,正好撞见好几个为打井水而起争执的村民,还有一些是从村尾过来看水位的,他们也在议论河里的水和气象。
自去年发生了大旱,大家的警觉性还挺高的。”
苏天翎说话的间隙,给白娇娇夹了几筷子菜,她的碗里都快堆成小山一样了。
她似警告的瞪了他一眼,握紧筷子扒饭吃菜。
正在吃饭的白丰把筷子放下,目光忧虑,“也不知何时才能下雨,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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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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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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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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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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