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秒钟,耐性全无的韩晋深,一脚将浴室的门踢得粉碎,高大的男人走进来一把拽起琬音往卧室走。
踩在碎掉的玻璃渣上,脚丫几乎剧痛,一步一个血印,琬音被推到了床上。
站在床前。
韩晋深看着瑟瑟发抖,痛得五官紧蹙的琬音,俯身捏住了她的手腕,随即怒道。xǐυmь.℃òm
“怎么这么冰?”
原本小巧又漂亮的脚,此刻都是鲜血,琬音看着自己的脚,眼里都是泪意,趴在床上,仰头看着王者一样的男人,痛苦的轻喃。
“是啊,为什么这么冰。”
南城的冬天特别的冷。
所以。
她和韩晋深结婚后,每个冬天,每个晚上,琬音都会提前把床弄得暖烘烘的,一直等到半夜,看到车灯划过,她才悄然离开韩晋深的卧室,让他舒舒服服的睡觉。
“怎么?现在没有我给你温暖这张床,你睡不着了吗?”
“让苏雨莹给你暖啊,你心疼她,怕委屈了她,这么一点事,都舍不得让她做吗?”
哀伤的情绪划过心尖,琬音能感觉到脚下的血珠一颗一颗落下,攥紧床单,琬音抬起满是鲜血的脚丫,踢在韩晋深的身上,哭喊。
“那么爱她,那就和我离婚,我成全你!”
“离婚?”
这两个字,像成吨的汽油,砰的一声燃烧起来。
他俯身一把捏住琬音的下巴,琬音被逼得唇齿微张,韩晋深看着她的牙龈一片血红,眼底翻出惊涛骇浪,恨声道。
“你早干嘛去了?沈琬音,你冒充救命恩人,害我一次一次,让我娶你,现在却跟我说,你要离婚?”
“你故意当着雨莹的面,说那些难听的话刺激她,让她伤心难过,沈琬音,你怎么就那么恶毒!”
雨莹眼里的伤意,还有那小小的怯懦,他都看在了眼里。
这一切都是拜沈琬音所赐!
韩晋深的怒火铺天盖地,一句一句给琬音定下死罪,似乎要把琬音推进地狱里。
“对啊。”
琬音瞪大血红的眼睛,哀伤的看着韩晋深。
韩晋深看进琬音的眼里,心猛的一怵,这样的悲伤,这样的深!
“都是我做的,韩晋深,如果可以重头来过,我一定不要遇到你,不要爱上你。”
韩晋深彻底的燃烧起来,怒吼着朝琬音再次扑了过去……
他要折磨琬音,狠狠的折磨,痛苦尖叫的时候,琬音的脖子被韩晋深捏着,耳边响起他绝情的话。
“沈琬音,我要让你肚子里的野种,一点一点的断气,一点一点的消失,我会把高湛留在你身体里的烙印,一点一点冲洗干净,你信吗?”
他像疯了一样,疯狂的折磨着琬音,变着法子的折磨,直到琬音昏死过去。
……
琬音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卧室里一片漆黑,窗外的橘色灯光折射进来,琬音眯了眯眼睛,适应光线后,才看清楚,原来已经天黑了。
她怕黑!
从小到大,琬音都怕黑,好在窗外,还有一点光芒,可以让她不那么恐惧!
当年。
她为了把韩晋深从那漆黑的深井里救出来,一个人捏着藤条战战兢兢滑下去,井底深处,其实有一丝微光,但——也有着非常非常恐怖的一幕。
所以。
琬音特别的怕黑,其实……韩晋深知道琬音怕黑!
伸手。
琬音慢慢的挪到床边,想要开床头灯,可是……按下去,床头灯并不亮。
啪……
窗外橘色的微光突然间也一片漆黑。
卧室一下子鸦雀无声,陷入沉沉的黑暗,不过一瞬间,琬音眼睛里的恐惧便疯狂的往外泄!
她拼命的按着开关,可是灯就是不亮,又拼命的想去摸手机,可手机却砰的一声掉去了哪里。
“艾瑞丝。”
嗓音慌乱,琬音叫着智能音响,可音响也没反应了。
韩晋深知道她利用音响连接手机叫救护车了。
好冷!
琬音拉过充斥着血腥味的被子,裹紧了自己,脚上剧痛无比,但血似乎凝固了。
“救命……”
琬音哭着喊了起来,身体里的痛楚又开始朝着她猛扑过来,恶心、头晕、惊恐一样一样的不断的折磨着她。
“救命啊,求你放我出去。”
琬音裹着被子,想要下床,朝门走去,踩到被子,身体摔了下去。
“救命啊……”
伸出手,可也看不到五指,暗黑里,琬音几乎恐惧得无法自容,窒息的感觉堵在呼吸口上的时候,琬音捂着自己的鼻子,拼命的想要呼吸。
“我怕黑,我怕黑啊。”
琬音平时的胆子都很大,不怕毛毛虫,不怕蟑螂,不怕吃药打针,但是她独独怕黑……
“韩晋深,我求你了,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琬音爬到门口,拍打着门板,可是……坐在客厅里,一杯一杯喝着红酒的韩晋深却神情冰冷,不为所动。
“别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晋深,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求你别让我一个人。”
卧室里隐隐的传来沈琬音凄厉又颤抖的尖叫,她似乎哭得很厉害,听声音恐惧到达了极点。
韩晋深冷眯着双眸,看着卧室的门……
还有力气哭闹,还有力气拍门,却在那里装病,装虚弱,雨莹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几次滚下床,甚至在护士不在的时候,在地毯上爬着想要去上洗手间。
她这哪是生病的样子!
砰……
卧室里似乎传来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韩晋深端起红酒,清冽的灯光下,红酒散发着莹莹的血色光芒,品在唇齿之间,就像是在吸取着沈琬音的的鲜血一样,让人生出快意。
琬音的身体狠狠的颤抖着,颤到六神无主,颤到惊恐要炸裂!
这黑漆漆的卧室,就像是当年那个深不可见的井底,空气里似乎飘荡着无数的阴魂,张开血盆大口,一个一个的要把她生吞下去。
跌跌撞撞。
琬音重新爬到床上,裹进被子里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井底的那些恐怖的声音……
不。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窒息而死。
恐惧里的唯一一丝清醒不断的在提醒着琬音,可窒息让她觉得有人在掐着自己的脖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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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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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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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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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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