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碧霄也一直待在酒店,没再回去,她翻翻日历,总算是快到冬至了,忙了一个多月,终于快到头了。虽然很多计划都提前了,但是各部门忙中有序,基本都在规定日期之前完成了任务。迟碧霄为犒劳嘉奖各位,最近一段日子每天都分发各种食物,中午的伙食也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了好几道肉菜,并且承诺年底的奖金也多出一倍。大伙刚开始的抱怨纷纷咽回肚子里,干劲十足,甚至希望这样的忙碌再来一次都行。Χiυmъ.cοΜ
她心里的想法也开始蠢蠢欲动,只要有点空就去浏览几个网站,一一记下不少东西。
冬至这天,气温回升了一些,白天又飘了些雪花。傍晚的时候,寒风呼呼刮着,突然又是刺骨的冷。
酒店把大伙中午和晚上的伙食统统换成了各种馅儿的饺子,一边上饺子一边喊着“管够管够啊!”
晚饭时候,迟碧霄打开微信,本想问问严秋言吃饺子没,她还记得几天前特意叮嘱过他冬至记得回家,也不知道回去没。
她打开聊天页面,这才看见昨天有一条微信没回复,严秋言说已经回家了,打算过了冬至再来,家里又熬了些蜜酿,准备带回来几瓶。
迟碧霄咬了一口饺子,笑了笑,刚打算要回复,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霄霄啊~”
吵杂的音乐声和人说话的声音如雷贯耳,迟碧霄走出饭厅,喂了好几声,才听到许帆帆含糊的讲话。
“帆帆,你在哪呢?”迟碧霄问。
“我啊,我在……”
“你喝酒了。”她皱着眉头下了一个定论。
“您好,女士,我是e咔酒吧的服务员,您的朋友……”
电话被别人接了过去,后面再说什么迟碧霄一个字都没听清。
“好,麻烦你照顾她一下,我马上过去。”
她想起许帆帆之前提过的在酒吧发生的事,就是因为喝了酒才胆大包天起来。
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迟碧霄挂了电话,披上一件衣服就出去了。
她跟着导航来到一条熙熙攘攘的长街,站在寒风里抬头找了几分钟,终于看到“e咔文化”几个大字,然后便抬脚走了进去。
“秋言,秋言。”
“啊?”严秋言答应了一声。
“怎么了,看什么呢?”一旁的几个人问。
“噢,没什么。”
“我说哥几个不然找个代驾吧,就我和秋言两个人没喝酒,怎么都安排不开啊。”
“好,冷死了,那我现在叫啊。诶,秋言,你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代驾我已经叫好了,等会儿就到了。”
严秋言抬脚便走了,没几分钟就混入了喧嚣的人群当中。
“好,去吧去吧,诶这就走了?真是。”
“害,能逮住他今天一趟都不容易了。”
严秋言走进那家酒吧,四处巡视了一圈。
刚刚明明看着她进来的,怎么就没人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他本来今天和严城国、钟毓秀在家里过冬至,正在包饺子时接到电话说几个朋友回祁安了,想出来聚聚,于是便答应出来了。本想着和迟碧霄说一声,结果打开微信看到上一条消息还没回复,于是手指悬在键盘上几秒又退出了。
刚刚几个人吃完饭都打算回了,严秋言远远地就看见迟碧霄走了过来,一拐弯走进了一家酒吧,有一瞬间严秋言觉得自己看错了,她忙到冬至都回不来,怎么可能去酒吧这种娱乐休闲地方。
他终究没忍住跟着进来,可是人呢,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倒是被几个人盯上了。
“呦,帅哥,自己啊。”
“喝一杯啊。”
严秋言后退了几步,冷着一张脸,“不好意思,我找人。”
“找谁啊,我们帮你找啊。”
“该不会是找哪个约好的漂亮女生吧。”
严秋言抬眸扫了一圈这边,没有人,转身就要走。
谁知那两人一前一后,挡住了他的去路。
严秋言两手插进口袋里,不想有什么肢体接触,他的那点忍耐已经耗光了,拧着眉说了句“让开”,明明声音不大,那两个女人却觉得浑身一冷。
迟碧霄正在满场找着许帆帆,说是在这个酒吧,可她转了两圈都没找到人,正准备往回拨个电话时,恰好看见正与两个女人周旋的严秋言。
她在怀疑惊讶的瞬间确定那就是他。
酒吧里五颜六色的光线交接一起,落在人的身上,一阵红一阵黄,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的音乐还在肆意播放着。
迟碧霄突然觉得这地方有些让她窒息。
严秋言挣脱开两个女人,看见她的那一瞬,迟碧霄未做停留,冷厉着目光,走开了。
她在一个光线极暗的角落里找到了不省人事的许帆帆,迟碧霄压下心头的火,拽起许帆帆架着她就往外走。
许帆帆嘴里咿咿呀呀念念有词,人醉了还偏偏不配合,东倒西歪,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迟碧霄卯着劲把人带到过道上,耳边的吵闹声终于减轻了很多。
身后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严秋言走了过来,眸子里是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你怎么在这里?”迟碧霄冷静地问。
严秋言看了一眼她身边烂醉如泥的人,明知故问道:“你呢,你又怎么在这里?”
明明看到他了,可还是直接走掉,明明有时间来接人,却没有功夫回复消息。
“秋言,”迟碧霄叹了口气,似乎解释地有些疲惫,“帆帆她喝多了,我——”
“没事,”严秋言眸子漆黑,却不似平时那么亮,他深沉地看着面前的人,“反正你心里只有你的朋友和工作。”
说罢,转身走出了走廊。
迟碧霄扶着许帆帆,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阵难受倏地涌上心头,她觉得有些呼吸不畅,说不上来是哪里难受,但全身都在叫嚣着不舒服。奈何旁边的人手上一直在乱动,嘴里念叨着“那个混蛋,混蛋……”
迟碧霄没办法,深呼吸了两下,架着许帆帆往外走。
严秋言还没走出酒吧已经有些后悔了,他和迟碧霄认识以来,细想想好像还没争吵过,唯一严重的就是庆功宴那天的误会,可那毕竟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可这次呢,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开这个头?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他们俩已经多久都没好好聊过了,虽说距离产生美,但是如果长时间的隔离开,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得去挽回。
严秋言想到她身边还有个喝醉的人,加快脚步返回酒吧,然而里里外外找了几圈,人已经不在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看着上条通话记录还是在五天前,叹了口气又退了出来。
这一边迟碧霄已经把人带回酒店了,为了方便照顾,干脆给她开了个房间,换了衣服擦了脸,安顿好了才回到办公室。
迟碧霄揉捏着被压酸的半个肩膀,打开手机看了看,没有消息。
她觉得头疼。
该怎么解释,从哪里解释呢?
迟碧霄点开微信,看了好半天,决定今晚两人各自冷静一晚上。
她靠在椅子上,满身疲惫地闭上眼睛。再一天,明天这个活动一结束,就有时间了,她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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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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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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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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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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