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到之处迎来的都是喜悦和祝福的眼光,她一开始还有点好奇,大家的状态怎么都怪怪的,于是一边和客户交流,一边心里有些不解。
后来突然想起玛丽说的那些传言,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晚上,迟碧霄和赵月溪吃饭的间隙,把许帆帆这两天的遭遇说了一遍,惹得赵月溪哭笑不得。
“怪不得酒店的员工突然开始疯传你在备孕,我还疑惑怎么回事,但是昨天的事太多了,还没来得及问你。”
“这两天辛苦你了,月溪。”迟碧霄有些愧疚。
赵月溪放下筷子,“哪里的话,我本来也是云霄的一份子,做的都是份内的事。”
迟碧霄笑笑,“于公,你尽职尽责,于私,月溪你替我分担的,早就超出你的职责范围了。”
“真想犒劳我啊,不然给我放个长假。”
“好啊。”迟碧霄丝毫没有犹豫,“这么多年,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赵月溪垂眸笑笑,“和你开玩笑的,碧霄,工作早就成为我的生活了,真让我天天放假,我倒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迟碧霄突然想起过往的那些年,匆匆的,忙碌的,疲惫的,一路上的冲锋和波折,那是不想再重来甚至不愿再回忆的过往。
大雪纷飞,她和赵月溪踩着厚厚的积雪去看商铺,结果去了才发现被骗了,钱和店都打了水漂。
那天,两人搓着冻红的手,在雪天里站了好久。
迟碧霄清楚地记得,赵月溪的头发、眉毛上挂满了雪花,她哈着白气说:“真希望一切都能解决了,然后在暖和的床上躺好久好久。”
她听后,答应道:“行啊,到时候放个长假,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xǐυmь.℃òm
只可惜,店铺的问题顺利解决后,两人越来越忙,忙到深夜回了家沾床就睡,哪里还能躺好久好久。
到如今,可以休息了,能休息了,人却停不下来了。等有一天不用忙碌了,清闲了,却发现脱离了工作的生活,空虚一片,什么都不剩了。
时间有了,心境却回不去了。
遗憾和愧疚从迟碧霄心里蔓延开来,不止是对赵月溪,还有对许帆帆,对父母,甚至是对在一起不到一年的严秋言。
她想尽力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好,然而等你真正有能力了,却也错失了众多。
“想什么呢?”赵月溪看着低头陷入沉思许久未说话的人。
迟碧霄抬眸笑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说的含糊不清,赵月溪却像是一眼看穿她,“碧霄,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没必要为过去后悔。”
“就是觉得亏欠了你太多,时间,青春,精力,有时候想想挺遗憾的,在该谈谈恋爱看看电影的时候,都跟着我到处跑了。”
“就算我不跟着你回国,我现在也得工作啊,说不定又穷又累。”赵月溪顿了顿,“不过话说回来,碧霄,你为什么总要为别人的选择感到抱歉?那是我们自己的决定,你不用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结果是好是坏都要自己来承受,人得为自己的选择买单,当初走的路,没有人逼着谁一定要去走,那些’要不是为了你我就怎样’的说辞,不过是失败者发泄的理由罢了。”
迟碧霄刚刚心里的苦恼被赵月溪这么一通说,缓解了不少,她点点头,“你说的对,那我现在就是出于朋友情谊和人道主义关怀,给你放个假,别再拒绝了,展览会后酒店一半人都有假,你也该给自己好好放个假休息休息了,我知道你有想去的地方。”
“难得老板求着让员工放假,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就是怕我前脚刚走,你就一个电话给我叫回来。”赵月溪调侃着。
“让你走,就肯定不会打扰你,放心吧,趁这个假期回家看看叔叔阿姨,然后出去走走。”
赵月溪却是犹豫着,“展览会办的顺利,酒店正在风头上,我怕再发生些什么事,只剩你自己应付了。”
“就算有歪心思,料这些人也不敢在云霄口碑这么好的时候动手吧,一旦发现是谁干的,那才是引火烧身。”
赵月溪思虑片刻,“也是,那既然这样,我就休息一阵子,你自己也别太拼,有事记得告诉我。”
迟碧霄笑着点点头,两人终于这么多年就放假这事达成了一致。
吃过晚饭后,两人埋头加班了好一会儿,才把这几天积压的工作做完。
迟碧霄本想把第二天的方案一起看了,不料却被赵月溪一把抽了出来,“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早点回去吧,家里那一位该等着急了。”
迟碧霄脸一热,想反驳点什么,奈何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家里确实有两只嗷嗷待哺的“猫”。
赵月溪被她这个说但又说不出口的样子逗笑了,“我们迟总什么时候这样憋屈了,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的。”
迟碧霄合上文件夹,“不自由了,不自由喽。”
说完,起身穿上外套,在赵月溪的注视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40分钟后,迟碧霄进了家门。
客厅今天没有开灯,她有些意外,厨房却一片明亮,明晃晃的光撒向半个客厅。
迟碧霄心道不知道这人今天又在开发什么菜,然而她观察了一会儿,厨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蹑手蹑脚地换下鞋,脱了外套,往厨房里张望了一下,果然没有人。
迟碧霄回到客厅,这才看到沙发上黑漆漆躺着个人。
她从柜子里取出个毛毯,小心地搭在严秋言身上。
人还是醒了。
严秋言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呢喃了一声:“你回来了。”
“嗯,”迟碧霄往上拉了拉毯子,“这几天凉了,怎么不回卧室睡?”
严秋言抬手揉揉眼睛,“躺了一下没想到就睡着了。”
迟碧霄把他揉眼睛的手拿下来,摸了摸他额头,“是不是不舒服,平时没见你睡这么早。”
严秋言任他摸着,也不动,“没有,就是突然困了。”
迟碧霄盯着他看了几秒,低头亲了一下,“以后困了就回房间睡,别等我了,知道么?”
“知道了——”
“了”字还没说完,就被淹没在吻里。
严秋言一把拉下迟碧霄,一手扣着她的脖子,吻了起来。
难为了这么狭窄的沙发也能供二人迷乱之中翻个身,严秋言把迟碧霄压在身下,一边吻,一边手已经摸上了侧腰。
这人以前那是不敢越过雷池半分,自从正式在一起后,这手就像没了缰绳的马,没老实过。
迟碧霄觉得有些出不上气了,她扭头躲开他的吻,拉开腰上的手,喘着气说:“你是睡醒了,有力气了,是吧。”
严秋言笑的意味深长,低声道:“任何时候,男人都不能不行啊。”
迟碧霄大概是被亲的有些晕,也不管严秋言这话到底有几层意思,质疑道:“是么?好像醉酒状态中,也不是很行吧。”
严秋言倒是没想到身下的人这么敢说,惊讶了一秒,随即凑在她耳边道:“那,下次喝几杯,我们试试。”
迟碧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伸手就是一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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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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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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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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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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