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哨兵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惶恐,其中一个在心里默念:“黄威哥说过,见了嫂子怎么能把人家关在门外??见了嫂子如同见了队长,对,如同见了队长!”琇書蛧
迟碧霄看两个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道大概是不能,于是说:“那为难了……”
“队长……不,嫂子有请!!”
迟碧霄眉头一抽,她看着徐徐打开的门,左右环视了一圈,心想可是你们让我进的,于是大大方方走了进来。
她走在前面,两个人跟在后面,嘀嘀咕咕。
“不是,你搞什么,你不通报就让外人进来?”
“你懂个屁,见了嫂子如同见了队长,你敢把队长关在外面么?”
“嫂子??”
“对!不是,你跟过来干什么,站岗去啊!我领路!!”
“哒哒哒”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迟碧霄回头看去,一个人跑回了大门口,另一个人跑到了前面,示意给迟碧霄带路,她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走到了一栋大楼前,站定了脚步,沉默且忐忑了一路的哨兵开口说:“队长的办公室很好找,进去以后右拐最里面的一个屋就是了。”
说完,扭头就要走。
“等下。”迟碧霄喊住了他。
“嫂子,还有什么吩咐么?”
“你们队长最近几天都在办公室么?”迟碧霄问。
哨兵心想怎么回事,嫂子和队长吵架了?嘴上战战兢兢地回答:“是的,连着开了几天的会。”
迟碧霄点点头,“谢谢,去吧。”
哨兵松了口气,转身就跑了。
迟碧霄抬头望了一眼有些老旧的大门,心道这还是第一次来到他的工作环境,之前虽然来过,但都止步于门口。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迈进大楼,右拐径直走到了最后一个办公室。
门紧闭着,门上没有玻璃窗,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但是依稀能听到一点声音,似乎还是…女人的声音。
迟碧霄第一反应是该不会走错办公室了吧,但是哨兵说的那么确定,不可能指错路,那哪里来的女生声音?
她抬起手打算敲敲门,即将触碰到门的瞬间又有些迟疑。
她抿着唇,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
来都来了,怕什么!
“噔噔噔”,迟碧霄鼓足勇气叩响了三下。
几秒后,从屋里传来一声有些冷漠的“请进”。
迟碧霄悬在空中的手指一缩。
是他了,没错。
她舒展开蹙着的眉心,推门走了进去。
严秋言视线还停留在面前几个人身上,以为来人又是王洲亮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憨包!
他皱着眉余光往门口一扫,忽然双眼一亮,站了起来,越过办公桌前的人直直看向门口的人。
“碧霄?你怎么来了?”他惊喜道。
迟碧霄浅浅一笑,“刚好今天有时间。”
这时,办公室里其他四个人都转了过来,与迟碧霄打了个照面,除了其中一个人,其他都傻笑着,齐齐喊道:“嫂子好。”
喊完后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都闭嘴垂下了头。
迟碧霄有些疑惑,心道这几人又犯错了?
她懒得去想,因为她察觉到从她站在这里,就有道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似乎…并不友善?
她抬眸看过去,果然是个女生,长相甜美,披散的头发又长又黑,额前柔顺的刘海显得整张小脸乖巧可人,此刻她正拧着眉盯着迟碧霄,丝毫不避自己的目光。
不知严秋言是真没发现这诡异的气氛还是故意的,他走过来,也不管旁边这几个人的眼神,拉起迟碧霄的手就把她往里带。
“我还有一会才下班,你再等我一会儿。”严秋言说。
迟碧霄正要说话,屋外又一阵敲门声响起,“噔噔”两声,听起来暴躁又急促,似乎只是敲给自己听的,下一秒,伴随着粗犷的说话声,一个人直接推门而入。
“我说小严,今天的事我得和你讲讲道理,安落是个女孩子,你就算不喜欢她,你也不能当众让她难堪不是!再说了,你不喜欢她,你为什么之前不和她说清楚?”
中年男人噼里啪啦,丝毫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我和你爸是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我们两家交好,你和落落成了,我们也是门当户对。你别提你那什么女朋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就是个幌子!上次落落哭着跑回家,我就问过你爸了,你爸说你根本没有女朋友!”
他从一进门,眼睛里除了严秋言和安落就没有别人,根本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迟碧霄。
这些话字字清晰地落入了迟碧霄的耳朵里,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响,好像连带着眼前一阵阵地晕眩,她有些僵硬地、没什么知觉地从严秋言手里一点点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分贝越来越大,严秋言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可说的什么,迟碧霄像是站在寒冬腊月的风口上,除了呼啸而过的大风,其他的声音都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她什么都听不清。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些朦胧的说话声终于停止,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迟碧霄用她极好的素养和多年养成的习惯淡淡说了声:“我有事,先走了。”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严秋言在身后追了出来,不知道谁走廊尽头焦急地叫了他一声,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
身后的人脚步一顿,思量了几秒。就在迟碧霄踏出大楼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人一拽,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
“给我一个小时,我结束后就去找你。”
他说的很快,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迟碧霄想说不必了,但她没开口,也没有回头,那只手不舍地慢慢滑落,然后一松,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迟碧霄开着车想直接回到酒店,晚上开庆功宴,她得出席。
可是她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也挤不出一丝笑容。
家世背景,门当户对。
真是可笑,迟碧霄想。
表面的笑面虎,背后的嘲讽愚弄。
是这样么?他们是这样的人么?
她打拼这么多年,遇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是真好人还是伪君子,最多接触两次就可以看清楚。
一个人演技再好,再能伪装,总能在一些细节上露出自己卑劣的本性。
要么是高手,要么,他的父母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那人的话是空穴来风么?
她该相信谁?
他呢,他当时又说了什么?
迟碧霄仔细回忆着,可是那瞬间的耳鸣又乍然发作,握在方向盘的手像浸在冰水里一样,不住地打着颤,连带着整个人都像被风雪包裹着。
终于她在一个空旷的小路上停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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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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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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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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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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