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洲亮,几个人都齐刷刷站起来向严秋言和迟碧霄问好。
过了几秒,王洲亮僵硬地转过身,脸上堆着笑容,磕磕巴巴吐出几个字,“队长好,嫂子好。”
迟碧霄被刚刚齐刷刷的“嫂子好”喊的还没回了神,又听到问好出于礼貌下意识点了下头。
然后疑似一抹桃粉色倏地出现在她的脸颊上,因为就在点头的瞬间迟碧霄眼尾余光瞥见两只紧紧缠在一起的手,又想到大家齐齐整整的“嫂子好”,还有昨天……被撞见的尴尬场面,迟碧霄心里的窘迫劲儿一浪接着一浪。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发现严秋言这人的脸皮白且厚,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不管走哪都得牵着手,谁看见了人家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她不是一个做事顾忌前后左右的人,但一些场合还是习惯了注意分寸,总觉得不应在工作期间和工作场所有过多亲密的举动,被员工看到了,茶余饭后又有的聊了。
可严秋言这人,拉着她哪儿人多去哪,看见队友也毫无顾忌,偏偏这几个人还长了张爱八卦的嘴。
她知道这手是肯定抽不出来了,于是干脆大大方方冲对面几个人露出一个温柔如春风的微笑,绵言细语地道了声:“你们好。”
严秋言嘴角挑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算是正式接过“嫂子”这个称呼了。
几个人在s市待了一个星期,决定启程回祁安。
迟碧霄本来不放心严秋言的胳膊,想让他再多休养几天,但严秋言矫情地抱怨说这里太热,不利于养伤,非回不可。
迟碧霄皱着眉头瞥他,但其实心里知晓对方是看见自己这几天有些水土不服,饮食也不习惯,所以才急着要回去。
她看着严秋言面色不像之前苍白,又考虑到酒店,已经出来一个多星期了,虽然每天都和赵月溪沟通一下当天的工作,但是毕竟不能把担子都压在赵月溪一个人身上,于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回祁安。
出了机场后,严秋言回部队,迟碧霄也打算直接去酒店,在飞机上眯了一会,倒是不怎么累。碍于黄威几个人都在,两人也不好多说什么,道了别便各自离去了。
迟碧霄人刚一踏进办公室,还没坐下,玛丽就敲门走了进来,她放下一摞文件,气喘吁吁地说:“我可是把您盼回来了!”
“就怕没什么好事儿。”迟碧霄一边脱外套一边调侃。
玛丽一惊,“咦,迟总怎么有些不一样了?隔以前肯定直接问怎么了。”她心里疑惑。
转念心想还是正事要紧,又换上一副笑脸,“迟总,这是最近一周各个部门的工作报表,都整理好了,还有就是……”
她吞吞吐吐,犹豫着,迟碧霄倒是也没催,低头翻看着报表,等她的下文。
玛丽看迟碧霄似乎心情不错,大着胆子又有些为难地说:“迟总,我知道这段时间酒店非常忙,那个…我想申请三天年假,我亲姐姐要结婚了,就在后天,我得回趟老家,您不在,我哪也不敢去。”
原来是这事,迟碧霄心道。
其实迟碧霄在这些事情上一向很宽松,不会因为一天半天的假就扣掉员工几百块钱,但是最近酒店确实是太忙,展览会马上就要举办了,这也是玛丽小心翼翼请假的原因。m.χIùmЬ.CǒM
玛丽忐忑地等着迟碧霄发话,正准备打退堂鼓说自己不请了,迟碧霄签完字放下笔,抬起头说道:“去吧,这次不用算进年假里。”
玛丽睁大眼睛,喜出望外地问:“迟总…您的意思是,今年我还可以拥有年假?”
迟碧霄不置可否,低头拉开抽屉翻找了几分钟,然后抽出一个东西递到玛丽跟前,微微一笑说:“祝你姐姐新婚快乐。”
玛丽像是被彩蛋砸中一样,惊喜地盯着桌子上红红的东西,这不是红包还是什么!
她手抖了三抖,不可置信地拿起红包,感激涕零地说:“谢……谢迟总。”
出了办公室,玛丽还没彻底回了神,心里念叨,虽说以前迟总就很好,但是这次回来,看起来和从前一样,可是又总觉得哪里变了呢?是哪里呢?
她一边等着电梯一边思索,“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赵月溪迈了出来。玛丽欢喜地扬了扬手上的红包,“月溪姐,迟总回来了,还给我准假了!”
赵月溪闻言笑了起来,“这下不愁了吧,那祝你姐姐新婚快乐,你也抓紧噢。”
玛丽耳根一红,钻进了电梯。
她正准备打开红包看看,脑袋里突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结婚!对,迟总该不是也要结婚了吧。”
要说不一样,那就是以前迟碧霄的温柔总带着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场,现在是能让人切切实实感受到的柔和,有点像……身为人妻的温和。
玛丽被自己这一念头吓了一跳,她知道每天全身心扑在工作上的迟总是个事业型女人,不一定突然结婚,于是摇摇头把这荒唐的念头从脑子里赶跑了。
其实玛丽算是想对了一半,因为就连迟碧霄自己也发现了一些变化。
虽然之前也在和严秋言交往,但毕竟不是真的,自从两人坦白了心意后,她这忍耐的功力更深厚了,就比如说在s市严秋言嘟嘟囔囔说胳膊疼,吃药不管用,打针不管用,迟碧霄亲亲他才管用。她被他磨的没办法,贴上去轻轻送上一个吻,谁知道刚刚还胳膊疼的动不了的人一把搂过她的腰,边吻边搂着她向后退了两步,她的背抵在门上,挣扎都挣扎不了。门外人声不断,屋里的人缠绵悱恻,直到迟碧霄呼吸不了,严秋言才肯松开她。
严秋言次次都用这招,迟碧霄分不清他是真疼假疼,次次上当,亲完后还不忘在迟碧霄嗔怪的眼神中帮她补个口红。
眼看马上就到10月了,展览会开幕之际,迟碧霄又回到了以往工作狂模式,每日加班加点赶工作。这是和许氏的第一次合作,她无比重视,确保一定不能出差错。
赵月溪看着她不分白天黑夜地伏在桌前,劝又劝不动,于是也留下来加班,迟碧霄赶了几次没赶走,便由着她去了。许帆帆来过一次,一进办公室就大声嚷嚷着迟碧霄胆子太大了,自己一人就跑去s市了。迟碧霄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低声哄道“姑奶奶,这是办公室。”最终,还是靠陈刘二位师傅的厨艺才让这位美女从怒火中平息下来。
严秋言知道迟碧霄忙,已经为他耽搁了一周,不敢再打扰她工作。他在家休养就像个空巢老人一样,盼着迟碧霄能和他多说几句话,可每次要么晚上才回几条微信,要么就是打电话说不了几句那边就传来几声“迟总”,严秋言善解人意地挂了电话。
哎,这叫什么事啊,两人才刚刚正式在一起,他也刚好有时间,可是他连女朋友的面都见不了。严秋言坐在卧室的地毯上,头仰靠在床边,幽怨地想。
隔天,迟碧霄刚结束会议就收到严秋言微信,说自己在家太无聊了,想来酒店,保证不影响她工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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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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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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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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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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