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孕傻三年。
她好像就是这么的,在不知不觉的变笨了。
林夏的心里,兜兜转转的这么想着。
哪怕并不把这件事情当真,但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小情绪。
更何况,她现在怀孕了,身体里的雌性激素分泌不稳定,也跟着影响她的心情。
想着想着,虽默不作声,却还是被周丰年察觉到了。
男人隐约感觉到她低下去的气息,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他伸手,摸了摸林夏的脸颊,指腹摩挲着柔软的肌肤。
沉声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林夏微闭着眼睛,原本不打算说的,可是被周丰年这么一问,就跟打开了情绪的缺口一样。
她在昏暗中抬头,嘿哟哟的眼睛闪闪发亮。
周丰年也正低头看她,两人一下子就四目交接了。
只见林夏皱着眉,微翘着嘴唇,有些低落的说道。
“老公,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你看我是不是变笨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
真的是太笨了!
林夏真恨不得,瞧一瞧自己的脑门。
从张更生联想到宋清浅,的多么直接,多么简单啊。
周丰年黑眸瞅着她懊恼的神情,心中突然的一阵涌动。
可爱。
好可爱。
就像是看到了更小时候的林夏,那时她还是一个孩子,有些青涩,有些稚气。
红嘟嘟的脸颊,黝黑黝黑的麻花辫。
眼神跟含着水一样清澈,困惑不解的时候会不知不觉翘着嘴唇。
周丰年脑海里的记忆翻腾,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
他在回神后,看着林夏委屈巴巴的目光,急忙说道。
“没有变笨,你一直都是很聪明。”
可是那沉默的空档,却让林夏以为他只是在安抚她而已。
“哼。”
“你就是在哄我。”
“说一些好听的话,想让我安心对不对。”
林夏心里堵得更厉害了,小脾气冲上来,小拳头敲了敲周丰年的胸口。
也算不上愤怒,更多的是一种嗔怒。
带着柔柔的撒娇。
周丰年捂住她的小拳头,压在自己胸口。
左侧的位置,做靠近心脏的地方。
他用低沉的声音,又说了一遍。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骗你,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的。”
“你没有变笨,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聪明的。”
“你只是……学会了依赖而已。”
周丰年给了他心里的答案。
学会……依赖?
林夏在心里默念着这四个字,黛眉微蹙,对他的这个解读有些困惑。
她靠回到周丰年的胸口,整个身子都贴着他热烘烘的身体。
手指松开了握紧的拳头,跟男人宽大的手掌十指交握。
林夏让周丰年继续说说。
什么叫做学会了依赖?
周丰年平稳呼吸着,将心底里的那些不曾说出口的话,娓娓道来。
“老婆,自从我们结婚,你昏迷醒过来的那一天开始,我是有些紧张,你好像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他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林夏的紧张。
她的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了速度。
强忍着,压抑着情绪,继续听周丰年缓缓说下去。
“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可是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特别是当遇到要紧的事情,紧急的事情之时。”
周丰年说道这一句话,沉底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无奈。
他说,“你变得勇敢,也变得要强。”
那个时候,村子里还存在对林夏和徐铭私奔的流言,林夏一个人冲出去驳斥周围人的言论;
那个时候,王桂芳在林家耀武扬威,林夏以一己之力,压住了这个粗鲁泼妇;
那个时候,林业因为断腿和婚姻,萎靡不振,林夏坚持不懈的劝他走出困境,重新振作;
那个时候,还有刘梅……
“那一天夜里,你设局,又亲自当做诱饵,将刘梅骗去村里的仓库之时,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
说道过往的事情,一桩一桩,一件一件,让周丰年这么一个沉稳的男人,依旧心有余悸。
他这一生,最大的软肋,一直都在林夏的身上。
林夏听着他的话,小声反驳,“可是我也没出事啊……”
周丰年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他叹息一般,沉沉起伏胸膛。
“很幸运的,你一直都没出事。可是……老婆,你在遇到、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忘记了我?你的丈夫。”
林夏闻言,心口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她从未从周丰年的角度,去思考过这些事情。
“我只是……只是觉得……我……我一个人也……”
林夏努力的,想解释什么。
周丰年在这个时候俯身下来。
他靠近到林夏的面前,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唇瓣,又慢慢的舒展身体躺好。
继续低语着。
“老婆,我不只是要指责你的意思,而且我们那个时候,才刚结婚没多久,你会这么做也都是正常的。”
“而且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同了,我们也不同了。”
周丰年说道“不同了”三个字之时,眼神格外的闪烁,瞳孔宛若黑曜石一般耀眼。
林夏的唇瓣上,还残留着一丝他的柔软和温热。
她在这个时候,终于听懂了周丰年话语里的意思。
从前的林夏,是从上辈子悲惨的结局里重生回来。
她从睁开眼睛开始,就在不断的努力……
努力维持住跟周丰年的婚姻,努力补偿上辈子的周丰年,努力惩罚所有的坏人。
她积极,奋斗,要强。
就像周丰年说的一样,她总是一个人冲在前面。
却忘记了,她的身边,有一个最可靠的伴侣。
而这半年来的婚姻生活,稳定的感情,恩爱的夫妻关系,以及越来越好的婚姻生活……
林夏已经不怎么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了。
她在周丰年的身上,或许的无与伦比的的安全感。
特别是连团团圆圆也到了她的肚子里后。
林夏就像是完成了最后一个心愿。
她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天塌下来了,也会有周丰年替她撑起来。
所以……
就今天发生的事情,那个跟林业有关系的女人到底是谁。
并不是林夏想不到。
而是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神经紧绷,绞尽脑汁,一定要得到答案。
因为她心底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
哪怕她想不到,周丰年那么聪明,肯定也会想到的。
既然周丰年回想到,她又为什么要花那么的力气去想呢?
这就是周丰年最开始所说的。
她学会了依赖。
这是林夏自己也没意识到的,而是她脑海里潜意识的想法。
若非全心全意的新来一个人,是绝对做不到这样的。
林夏在周丰年的提醒之后,豁然开朗。
她再也不再纠结自己是不是变笨了的事情。
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个小疑问。
林夏的手指,再一次来回摩挲着周丰年的衣服。
她轻声问道,“老公,像以前那样的我,还有现在的我,你更喜欢哪一种呢?”
周丰年勾了勾唇角,轻轻笑了下。
他回道,“我都喜欢。”
“如果你要强,想要冲在前面,那么我会是你永远的支柱,不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
“如果你愿意一辈子都依赖我,那么我就站在你前面,不让任何的风雨落在你身上。”
“我永远都会守护好我们这个家。”
周丰年说着话,伸手摸了摸她软乎乎的肚子,手掌贴着小腹。
那里是他的孩子。
她是他的家。
林夏心底里,一阵一阵的暖流冲上来。
明明是那么一个不会甜言蜜语的男人,却用最质朴的话语,说的她新潮彭拜。
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林夏清楚往后几十年里,有多少女人面临家庭和对外的两种抉择。
又有多少人,为此愁苦不堪。
周丰年却在这个深夜里,就给了她一个完美的标准答案。
林夏听着周丰年的心跳声,甜蜜的说道。
“老公,你也是我的家,我永远都爱你。”
周丰年唇瓣的笑意,越发明显了。
夜色深深。
两颗心,仿佛融为一体了。
……
“搬家?”
周奶奶拿着针线在纳鞋底,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
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更何况,周丰年说的是……
“奶奶,我想带你和小夏搬到县里去。”
这是一天的午后,一家人刚吃了午饭。
屋外寒风阵阵,乌云厚厚的压下,似乎要下雨了。
如果再继续降温,那么下来的,就有可能是雪花了。
林夏和周丰年已经在首都见过了雪,可是对于这个村子来说,这很可能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屋子里烧着暖炉,驱散着冬日的寒气。
林夏坐在床边陪着周奶奶聊天说话。
周奶奶想着她肚子里的小娃娃,正在做虎头鞋,顺带着教林夏怎么做。
而周丰年,到外面的灶房简单收拾了之后,走回屋内。
他沉稳的提出想要开个家庭会议,而说的内容,就是搬家。
林夏也没听他提起过这个事情。
她有些诧异,“怎么突然想到搬家的事情了?”
周丰年认真的摇了摇头。
“不是突然想的,是想了很久。”
“按照原本的计划,是想等后山五年承包结束之后,赚到了钱,再一起搬出去。”
可是桔子林的生意超乎预料的顺利。
再加上首都这一趟,他们赚了一笔意外之财,哪怕卖了四合院,手里还有一笔巨款。
这一切,加速了周丰年的决定。
同时,还包括林夏怀孕的事情。
周丰年仔细解释道。
“医院妇产科的医生说,小夏怀孕之后需要一个月一次的产检。我们村子跟县里那么远,路也不好,她现在肚子不大,是还行,但是等她月份大了,进出就不方便。”
“奶奶,大伯二伯他们家,我也不放心。上次他们来闹事,虽然被我们赶走了,可是等明年开春,后山又要请工人了,他们一定又会故技重施。”
“再有就是以后孩子读书的事情,小初为了念书,从小就那么辛苦,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再继续这样了。”
这里里外外你,没一个人,哪怕是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周丰年都是有仔仔细细的考虑过的。
林夏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男人不是一时兴起,恐怕已经想了很久了。
早一点走出去,对他们来说肯定有利无一害。
她心里也是赞同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只是周奶奶……
周家的这个房子,院子……是周爷爷当初修缮出来的,里里外外,带着老人家的影子。
周爷爷走了这么多年,周奶奶一直守在这里。
她怎么割舍的下。
周奶奶想了想,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阿年,你和小夏是年轻人,不能一辈子都留在小山村里。”
“如果你们要搬到县里去,我一百个同意。”
“可是奶奶啊,一把老骨头了,跟你们出去也是拖累,倒不如在家里。”
周丰年不赞同的皱眉,“奶奶,我们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林夏也说,“奶奶,你若不搬,那我们也不搬了。”
“你们不要担心我这个老人家,我现在身子骨不错,自己弄口吃的完全没问题。”
“你们要是不在,那几个败家子也不会找上门的。”
周奶奶放下手里的针线,努力想要说服着周丰年和林夏。
林夏和周丰年对看一眼,看得出他眼神里的坚决。
她蹭了蹭屁股,跟周奶奶紧挨着,挽住她的手臂。
“奶奶,我知道你是舍不得这个地方,但是你就舍得我和阿年,还有我肚子里的曾孙子吗?”
“我们只是搬出去,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你要是想家里,我们就送你回来。”
“而且你也要可怜可怜我呀,往后我大着肚子,生了孩子还要坐月子,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可以信任的,到最后还是要靠奶奶的!”
“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怎么能离得开你呢。的”
林夏人美嘴甜,撒娇起来一套一套的,将周奶奶原本坚决的心,给动摇了。
就连周丰年也说。
“奶奶,我们还希望你长命百岁,多陪陪我的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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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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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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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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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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