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凝视着林夏的眼神,依旧是幽深平静,眼眸里是无尽的柔情。
林夏被他看地身体发软,呼吸急促的快了一个节拍。
这事情她本来可以好好问的,现在故意压着周丰年,一副母老虎的样子,也是夫妻之间的一点小情趣。
既然都开始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林夏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稳稳的坐着,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男人硬邦邦的胸肌。
“对,就是刘梅。你和她之间有什么接触,或者是有什么过往,全都给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我可告诉你,就给你这一次机会,现在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要是瞒着我,后来被我发现了,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你!”
最后那三个字,她说得掷地有声。
还给了周丰年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么一来,周丰年更加疑惑了,他和刘梅一向没有来往,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林夏……
林夏双手环胸,双眼斜睨着身下的男人。
“我们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相信你们之间一点来往都没有。”
周丰年慎重的思忖了起来,陈旧的记忆从脑海里翻出来。
他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刘梅是刘二柱的女儿,刘二柱跟我大伯不对付,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我们两家一直没有往来。”
记忆翻涌中,每一个跟刘梅有关的画面里,都有林夏的身影。
那才是周丰年最在意的,刘梅只不过是一个多余的、模糊的存在。m.χIùmЬ.CǒM
“我和刘梅差了岁数,我是男的,她是女的,小时候也玩不到一起去。”
“再大一点,我连玩耍读书的时间都没有,都一头扎在地里,忙着农活……”
林夏仔细听着他的话,心绪浮动。
她不是不相信周丰年话语的真实性,只是想不通,如果素无来往,刘梅又怎么会偷偷喜欢上周丰年。
这才是,她大张旗鼓,“狠心”逼问的真正目的。
自从知道刘梅喜欢周丰年后,林夏的心里一直有一根芒刺,想到就不舒服。
周丰年拧着眉,还在不断沉思。
他突然动了动,紧接着开口,“我想起来了!”
林夏身体晃了晃,急忙双手撑在他的胸口,轻拍了下,“别乱动。”
周丰年想起了尘封已久的事情,却没立即说出来,反而目光双眼的在林夏脸庞上绕了两圈,神情迟疑。
“你想起了什么了,倒是说啊。”
林夏催促着他。
周丰年犹豫了下,缓缓开口,“小夏,你还记得十六岁那年,曾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当然记得。”
林夏活了两辈子,都没忘记这件事情。
那是她的少年阴影,到现在都不敢靠近太深的河边。
“那一次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娘说我是命里跟水反冲,自那以后再也不让我去河边玩了。”
“我醒了之后,抱着我大哥哭了好久好久,我哥说从没见我哭的这么凄惨过。”
林夏现在想来,觉得有些好笑,也觉得庆幸。
周丰年眼眸深邃,低声问道,“那你还记得救你的人是谁吗?”
“……救我的人?”
林夏突然之间,被问懵住了。
难道不是她的大哥吗?
她一醒来,就看到林业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
林夏犹豫了,特别是看到周丰年发亮的双眼,满是期待。
“……救我的人……是……是你?”
她迟疑着,双眼往下瞅着。
在她的注视下。
周丰年用力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是我。”
“那你……为什么……我大哥……怎么……”
林夏猛地一下,心绪错乱了,脑子里乱哄哄的。
怎么会是周丰年?这么多年了,没有人跟他说过?就连林业也没提起过?
她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周丰年凝视着她的反应,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
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就算失望,也是在那个时候失望过了……
那时他等了好几天,以为林夏会过来跟他说声谢谢,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句话。
可是他什么都没等到。
而现在,林夏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们睡着同一张床,盖着同一张被子,还是两情相悦。
这一切足以让他满足,过往种种也不重要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记得就算了。”周丰年轻声说道。
“不行!我想知道,你说给我听。”
林夏俯下身,柔软的身体贴了上去,趴在周丰年肩膀上,瞬间变成了小鸟依人的依偎姿势。
她还仰着头,双眼执着的的凝视。
周丰年胸口缓缓起伏,将她抱得更紧一些,才把尘封多年的往事,娓娓道来。
那一天,林夏不是一个人去河边的,还有刘梅,两人玩闹着,一不小心脚滑掉进了河里。
刘梅吓得白了脸,站在岸上喊救命。
周丰年刚好从河边路过,听到了救命声,一看到刘梅,就知道掉进河里的人是林夏。
他立刻脱了上衣,想也不想的,猛扎进了河水里。
初夏的河面波光粼粼,男人的身躯矫健修长,宛若游龙,驰骋其中。
周丰年没一会就抱住了林夏,拖着她从河水里走出来。
男人全身上下都是水,湿漉漉的,在灿黄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慎重的检查,确定林夏还有气,只是呛了水,又太害怕了,所以晕过去了。
周丰年给她压了胸,按出了积水,又把她小心翼翼的背了起来。
他冲着愣在一旁的刘梅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我们一起送林夏回家!现在天还不热,水又凉,林夏一直穿着湿衣服,身体撑不住。会感染风寒的。”
刘梅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应声,并跟上周丰年焦急的脚步。
但是从始至终,她的眼神都落在周丰年的身上。
男人矫健的身姿,沉稳的神情,还有忧心忡忡和体贴入微的模样,深深刻进了一个少女的心底里。
初心萌动,祸根也因此埋下。
周丰年走的又快又急,不一会儿就到了林家。
林父林母在地里,林业去老师家里了,家里没有一个人。
他只能把给林夏换衣服的事情交给刘梅,还叮嘱她,如果林夏醒了,一定要给她喝热生姜水。
说话时,浑身冰冷的周丰年,打了一个喷嚏。
刘梅催促他回家换衣服,别为了救人,自己也病倒了。
周丰年想了想,往裹着被子昏睡的林夏身上,看了最后一眼,才不得不离开。
事情就是这样……
周丰年说的简略,很多重要的细节都三言两语的带过。
比如他是费了多少力气,才把林夏从水里拖出来的;比如他背着林夏回家的一路上,心里是多么的害怕,万一没有人路过,她岂不是就那样死了……
又比如,他曾偷偷去林家,想看一眼林夏是否康复了,可是又不敢贸然进门。
周丰年没有邀功,也没有把自己说的多了不起,他只是回答林夏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这应该是我唯一一次,跟刘梅直接说上话。其他真的没有任何来往。”
从男人口中听了这些后,林夏的脑海里已经拼凑出整件事情。
……在周丰年走后,刘梅隐瞒了所有的真相,没对任何人说周丰年救了她一命的事情。
林夏当时被吓晕了,又太相信刘梅,没产生一点的怀疑。
如果那个时候就知道了这些,知晓周丰年肯豁出命来救她,之后的一切都不同了……完全不同了!
林夏心中怒气翻滚,越想越气。
她猛地一下坐起来,义愤填膺的低吼道,“好一个刘梅,全都是她害的!她就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让我知道,救了我性命的人是你!”
周丰年却对此困惑不解,“刘梅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那个时候也才十七八岁而已。”
“哼,就是十七八岁,才会春——”
春心荡漾的,喜欢上你呀!
你这个笨蛋!
林夏又气又急,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她张着嘴,喉咙哽了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刘梅喜欢周丰年的事情,她原先就决定了,不准备让周丰年知道,这种阴险小人的感情,也只会让人恶心而已。
可是周丰年还等着她的回答。
“她就是个坏人!小人!从那个时候就欺负我了!只要能瞒着我,她都高兴!”
林夏气恼着,孩子气一般,找了个理由搪塞着。
“原来是这样。”
时隔多年,周丰年终于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并不是林夏看不上他,连一句谢谢都不愿意说。
曾经的失落,也在林夏的气愤懊恼中,完全的抚平了。
就在这时候,屋子里的煤油灯,火光越来越小,摇晃了最后一下后熄灭。
煤油烧光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中。
少了周丰年的凝视,林夏这才缓缓露出心底里的难受,无比的酸楚。
她欠周丰年的,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更多更多。
林夏低着头,躺下去,蹭了蹭周丰年的肩膀,又一点点往上。
她贴近在男人的唇边,轻声说道。
“老公,我要补偿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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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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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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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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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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