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日子可谓是刀光血影,陛下每每上朝时的脸色寒的都令人发怵。
百官上朝也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个惹得陛下不悦便被拉出去屁股开花。
有胆子大一点的武官扫了眼周围立着的同僚,心里大略算了算,眼露惊讶。
好家伙,一小半的大臣如今都待在府里下不来床。
他又偷偷瞄了眼上座眉目舒朗的陛下,心里这才松懈了下来。
看样子今日不会有人挨板子了,等会下了朝要找同僚好好去识味楼喝点儿。
这一天天胆战心惊的,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这边还在暗自庆幸,那边吏部尚书宋之翰已经抬脚走出朝列,手持笏板躬身道,“臣有事启奏。”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有内侍过来取走恭敬地呈到长安面前。
长安看到圣旨的一霎那就沉了脸,眼里神色难辨。
内侍靠的近,已被他突然其来的冰冷吓得脸色苍白,端着圣旨的手都在微微颤着。
宋之翰还在朗声道:“先帝在时,曾为犬子与大长公主许下亲事,只是先帝驾崩突然,还未来的及宣告天下,只留下遗旨交于微臣。”
许下亲事…………呵………
长安心中只觉一片荒凉,默不作声地看了圣旨半晌,这才拿起来展开。
他从没见过先帝的圣旨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他只一眼就知道这是季姜写的。
长安慢慢闭上了眼,攥着圣旨的手越收越紧,连指节都泛起了青白。
昨日还牵着他的衣袖问他要不要吃元宵?原来那时就已经打着这样的主意了。
亏的他白白欢喜一场,她早就准备好要嫁给别人了。
想要靠嫁给宋清知来逃离他?
休想!
许久,众人才看见陛下面色凛然地开口。
“即是先帝遗旨,朕自当遵从。只是此事事关大长公主,朕还需听听她的意见。”
说完便起身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这………这就算是退朝了?
内侍总管见状忙上前一步,尖着嗓音喊道:“退……朝……”
末了还不忘觑着眼狠狠瞪了一眼底下被众人围着的宋之翰。
大家都在议论大长公主的亲事,纷纷抬手向宋之翰道喜,倒是不曾有人注意到他这意味深长的一眼。
季姜正躺在床上云里梦里睡得正香,就听见之桃惊慌着声音喊陛下。
季姜暗自奇怪,这个时辰长安不是应该在上早朝吗?
她迷瞪着眼刚刚支起身来,就见长安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把把她摁回了床榻上。
跟着进来的之桃见此情景骇到不行,正懵着不知如何是好。
长安紧盯着季姜,怒吼一声让她滚出去。
之桃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相比上方压着的长安一副阴沉可怕的模样,底下躺着的季姜倒是平静地多了。
他这副模样早在她意料之中。先帝遗旨,他不敢不听,便是再气也得好生将她嫁去宋府。
如今便当他是耍小孩子脾气吧……
季姜这副不言不语的模样彻底惹恼了长安,箍着她手腕的手愈发收紧,咬牙切齿地问她,“是你干的,是不是?”
季姜闻言微微一笑,“陛下应该早就猜到了吧,又何必再来问我。”
长安默默看了她半晌,忽然低低笑了出来,望着她的眼里带着些许不明意味。
季姜心里突然隐隐不安,这个法子她很有把握,大梁自古以孝道治天下,她嫁给宋清知已成事实。
他敢抗旨,除非他不做这个皇帝了。
可是……她如今看着长安意味深长的眸子,突然不确定了。
长安看出她眼里的惊慌害怕,故作讶异,语含戏谑问她,“姜儿在害怕什么?是害怕我………将宋清知杀了吗?”
他语气越来越重,说到最后眼神蓦的凌厉起来。
季姜心下一惊,脱口而出,“你敢,天下人可都盯着你呢!你以为做这种欲盖弥彰的事别人会不知情吗?”
长安充耳未闻,接着自己未说完的话缓缓开口,“真是个好主意呢!杀了宋清知,姜儿就会死心塌地待在我身边了,是不是?”
季姜看着他这狂妄的样子愣了神,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若是敢对宋清知动手,她便是全当此生从未遇见过李长安这个人。
她无话可说,长安可还有。
他微微撑起身子,颇为认真地看着她,淡淡开口,“姜儿,是不是我太纵着你了?才让你误以为我是那样好说话的人………嗯?”
尾音微微上扬,颇有种风雨欲来压满楼的感觉。
季姜算是被他气的够呛,她怎么就养了个这么软硬不吃的东西出来,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她撇过头,闭着眼不想搭理他。
长安眼眸微微一暗,突然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动手去解腰上束着的金玉腰带。
季姜只觉他清冽的气息离开,箍着手腕的手也松了开来,还以为他要放开她了。
她撑着床榻想要坐起来,被人压着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骨头都要被碾碎了。
甫一睁开眼,便被长安的动作惊的三魂去了七魄。
长安已然将腰带解了下来,衣襟失了束缚松松半敞开来,眼里透着几分炙热而又危险的味道,衬着那冷冷清清的眉眼越发惑人。
季姜眼睫狠狠一颤,哪里还看不出他想做什么,奈何双腿被他紧紧压着动弹不得,只得咬着牙齿警告他,“李长安,你是不是疯了?你现在给我滚出去,我只当今日没有见过你。不然……………”
“不然什么?”长安擒住她挣扎的双手,俯身凑到她耳边轻轻问道。
他说话的气息轻轻喷在季姜的耳畔,她只觉难堪无助,已是崩溃的边缘。
她心里怕极了,眼眸里盛满了盈盈水光,忍不住软着嗓子哀求他,“长安,求求你,不要……不要……”
长安支起身子默默看了她半晌,直到那眸中泪水再也盛不住,缓缓往下滑落,他才伸手替她拭去。
而后,淡淡吐字道:“晚了!”
他一把将金玉腰带扬了出去,腰带上的玉石直直地撞向床沿处的缠金帘钩,妃红帐帷如水落下,遮住季姜绝望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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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正好100章,很圆满呀
m.χIùm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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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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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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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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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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