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可眼皮一搭,那个叫子席的男人面容就会浮现出来,搅得他心神不宁。
她打开灯拿过床头柜上的小说,找到小说女主心动那页翻开来看,看了一遍后烦躁地把书扔到一边。
怎么可以这样,她是有老公的人,她的老公是全天底下最好的老公,对她温柔体贴,百般宠溺,她不能对别人动心,一丝一毫也不可以。
她用被子蒙住脑袋,对自己进行催眠。
可能是因为叫子席的男人,和韩蒂在行为举止上有些像吧,她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应该不是心动。
“不是的,不是的。”
她碎碎叨叨地念着,脑海里旋转着忠贞不渝的誓言,渐渐进入了梦乡。
没有想到,梦里她又见到了那个叫子席的人。
他像一个狗熊一样抱着自己,把她箍得紧紧的,他的怀抱温暖舒适,身上有清新的肥皂香味,他的声音温润,每一个字都敲在她心上,惹得她心尖直颤。
“岁岁......”
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从他清澈的眼眸中看见了一个繁华的世界。
那里有广袤的夜空,轻盈滑落的流星,无边无际的大海。
她的心感到安宁。
他还在说着什么,但只有嘴巴在动,听不到声音。
江岁默默盯着他的嘴巴看,怎么也读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她猜了一个晚上,直到醒来时,疑惑的感受还在。
她缓缓睁开眼睛,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很复杂。
她盯着墙面发呆,晨曦落在白色的墙上,带着温暖的色彩。
江岁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高高举起,看着手投射到墙面的阴影,觉得好玩,她下意识地张开五指,阴影在墙上炸出了一个烟花。
她愣愣看着阴影,梦里的那种感觉便更强烈了。
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
她翻了个身,轻轻咬着被子,莫名其妙的情绪越演越烈,她感觉自己陷入梦境太深了,现在仿佛都能闻到她在梦里闻见的味道,清新的肥皂香气。
好像刚刚才被那个男人拥抱过一样。
睡觉之前,她只和他见过一面,醒来后,却觉得像认识了一年,异常的熟悉。
江岁又翻了个身,眉头皱得老高。
这不是她第一次梦见陌生人,还有一个老奶奶,和一个只听得见声音看不见人,嬉笑语气叫她小白兔的男人。
醒来后她也和今早的感觉一样,总觉得这些人和自己牵绊很深,却又无迹可寻。
这个叫子席的男人虽然她第一次梦到,但这种熟悉的感觉是相同的。
既然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就有迹可寻,说不定能解开她另外梦境的谜团,和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以及他在梦里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江岁这般想着,突然闻见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她骚了骚脑袋,坐起身来,缓解了一下情绪,下床出了卧室。
味道是从厨房传出来的。
她悄悄走过去,看见韩蒂系着围裙,手上带着厚厚的防烫手套,从烤箱里拿出了一盘糕点。
江岁很是诧异:“你在干什么?”
韩蒂抬头看见她的身影,扯出一个笑容:“早上阿忘给我刚送来的烤箱,我试试。”
江岁活动两下胳膊,晃晃悠悠走到他身后:“你会做糕点?”
韩蒂浅浅笑着:“你老公什么都会,需要你慢慢挖掘。”
江岁目光透露着不可置信,她只知道他会做饭,但味道不怎么样,所以平常的饭菜都是请的女工来做的。
韩蒂拿起一块糕点凑到她嘴边,江岁戒备地闻了闻,味道香甜,卖相也软软糯糯很好看的样子。
韩蒂:“很好吃的,你不要这个表情。”
江岁半信半疑地张开嘴,咬了一小口。
他盯着她瞧:“怎么样?”
她细细品着:“咦?好像是蛮好吃的。”
韩蒂眉眼顿时笑了,欣喜地说:“我就说好吃吧。”
江岁:“没想到你糕点做得这么好吃。”
韩蒂:“喜欢的话每天都给你做。”
江岁指了指糕点上的小花瓣,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韩蒂:“栀子花。”
江岁觉得这味道异常好闻,比她闻过的所有花都香,于是说:“那你可以给我买点栀子花种吗?”
韩蒂痛快地点头:“当然。”
他想起曾经在s国戒d时,她每天就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尤其最爱栀子花,他时常会想,以后给她种上满院子的栀子花,她肯定会开心的。
韩蒂又说:“但不是现在,过段时间我们搬去新家,到时候再种。”
江岁点点头,小嘴吧唧吧唧吃了好几块,韩蒂把剩下的糕点摆放在盘子里,放在餐桌上,转头去煮牛奶。
韩蒂:“我一会和阿忘要去新家那边看看,今天晚上我回不来了,你在家好好呆着千万别乱跑让我担心。”
江岁在餐桌边坐下,边吃边说:“我想去集市买东西。”
韩蒂:“不是昨天才去过?”
江岁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但不确定是不是会惹他生气,没来由地觉得有点心虚,她又安慰自己,这不算出轨,只是想去问那个男人几个问题,别的什么都不干,去去就回。
江岁:“我想去买点香香,这两天皮肤都干得起皮了。”
韩蒂回头看了眼她的脸,好像是有点干,点点头:“那就让老胡陪你去。”
江岁嗯了一声。
韩蒂煮好牛奶递给她,看见她嘴巴边沾着糕点渣子,自然地抬手帮她抹掉,抹掉后又抬头瞥了一眼她的表情,并没有不悦的表情,他松了一口气。
江岁和老胡一起去了集市,她钻进一家服装小铺,拿了几件衣服去后面的布帘更衣室换,老胡等在外面。xiumb.com
江岁借口衣服不合身让老板娘换个号码,老板娘送进去的时候,江岁抓住她,悄悄塞了点钱,自己便从后门溜了。
老胡那副五大三粗凶巴巴的样子,和她走在一起旁人都躲得老远,她只好把他甩掉,怕万一那个叫子席的人被吓到不敢理她就糟了,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呢。
江岁小跑到昨天见到他的帐篷处,里面有几个医生和正在包扎的伤员,但没有那个人,江岁挨个帐篷找了一遍,都没有他。
她有些无措,站在路边不知如何是好。
她低头看着脚尖,难道就只是一面之缘,再也见不到了?她要不要问一问别人,是不是认识子席。
她有点犹豫,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好像再见到会发生什么似的,想到昨天的心思絮乱,她有点后怕,万一自己控制不住心里的想法,会不会打破和韩蒂的美好生活。
但她现在满心的失落感在告诉自己,她很想再见到子席。
道路上驶过的摩托车,扬起一片灰尘,她手放在面前扇了扇,哀叹了一声。
搞什么嘛,一点都不理智了。
过了许久,她才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视线里出现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她缓缓抬起头,看见了一袭白衣的宋子席。
江岁惊讶地张大了嘴,像是没反应过来,表情有些迟钝。
宋子席静静盯着她看,目光意味深长,语气淡淡的:“你来这干嘛?”
江岁被他的话拉回思绪,支吾了两声,紧张的手躲在背后拧着衣摆,怯怯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吗?”
宋子席拧着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语气有点恶劣:“废话!”
江岁心里一喜,一面之缘,他竟然记得她。
宋子席盯着她的脸瞧了几秒,不由得感叹岁月真是格外偏爱她,都三十几岁了,还像个少女,尤其是那双眼睛,越来越年轻,纯真地像个孩子,看过一眼,便让人难忘。
宋子席:“你找我?”
江岁早有准备,贸然打招呼肯定不好,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条丝巾,晃了晃:“这是你的吗?”
宋子席眉头皱得更高了,她手里的丝巾是粉色的,还有点土:“不是。”
江岁也料到了,飞快地接话:“可是我看昨天从你身上掉出来的呢。”
宋子席不明白她到底想干嘛,来找他是想叙旧?为了掩饰尴尬拿条丝巾当幌子?哪个大男人用粉色丝巾。
他冷冷地说:“不是我的。”
江岁不怕,反正是要先熟悉一下再问问题的,虽然这打招呼的方式有点尴尬,但她能撑下去。
她笑嘻嘻地说:“那会不会是你女朋友的呀?”
宋子席有些无语,想起她昨天一个男人手拉手的样子就觉得来气。
不,不是看见她和别人手拉手来气,而是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样子来气,花心的样子也一点都没变。
宋子席抽走江岁手里的丝巾:“或许是吧。”
江岁脸上的笑容垮掉一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对话,花了几秒钟时间找到了该怎么应对,正准备开口。
宋子席:“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人转身就走了,江岁张着嘴,呆滞地站在原地。
就这样走了?这人好没有礼貌,不应该和她客套几句吗?
她看着宋子席渐渐走远,然后钻进一个帐篷里。
江岁的脚动了动,心想要不要追上去,但显然人家不待见自己,而且......刚刚这一分钟的对话,已经让她心里很乱了,她觉得自己不该再接触他。
这是不对的,一个会令自己心神错乱的男人,她不该和他接触。
如果让韩蒂知道了,怕是会很伤心。
她落寞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就这样吧,江岁,就这样吧,不要乱想,不要惦记,只是见过两次,你不要太没出息了,赶紧回家,面壁思过。
她垂着脑袋往家的方向走,脚步沉沉,走得越远她心里越不舒服,空落落的说不清的难受,可她连为何难受都不知道。
她走了许久,终于撑不住了,额头的汗水直流,眉头痛苦地皱着,突然弯下了腰,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扶上胸口。
好疼。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碾碎了,丝丝缕缕的疼痛蔓延开来,她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喘着气。
远离了集市很远,街道便越来越冷清,这会一个人都没有,没人看得见她正痛苦地蹲在地上,像是突发了什么急病。
她估计,自己就是在这里蹲上几个小时,也不会有人发现。
她垂着头,忍受着身体的不适。
突然地面上落下了几个雨点,瞬间被黄土吸收。
江岁疑惑地缓缓抬起头。
阳光刺眼,万里无云,怎么会下雨呢?
她缓了好一会,等不那么难受了才站起身继续往回走。
雾蒙蒙的街道旁,她的脸上挂着泪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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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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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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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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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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