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钟,上车。”
胖子朝着暗处开了两枪,掩护杜钟:“钟哥,你先走。”
杜钟飞快上了车,踢到了藏在座位下的江岁,顾不得那么多,他直接骑了上去,手紧紧按着她的头:
“别抬头。”
车又猛地起步,出了厂房,往道路开去,车胎突然被打爆,车不受控制地转了几个圈。
韩蒂拼命打着方向盘,竭力找回掌控权,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大晋和胖子带着弟兄们掩护,各个拼了命像死士一般,待韩蒂的车走了他们才想办法撤退。
他们对于逃生的熟练程度超乎了江岁的想象,可想而知这是多么疯狂又利落的亡命之徒。
身后的枪声渐弱,警笛声响起,韩蒂的车发了疯似的狂奔,试图逃离后面跟着的警车。
产业园建在在北郊最空旷的地方,出了产业园,他立马熄了车灯,专朝最黑暗的地方钻。
韩蒂没来过这里,但他看过地图,每次行动前会花两个小时将地图印在脑子里,即使是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情况下,他也能如履平地般清晰地找到逃跑路线。
如果说行动他是谨慎的,那逃跑对于他来说是绝不能出错的一件事。
他就像一头鹰,敏锐,机警,暗夜才是他真正的天地。
转了一圈又一圈,视线久久都是黑黑一片,直到什么声音都没有,车才终于停下。
杜钟松开了江岁,她手胡乱摸了几把,打开车门就滚了下去:“呕~~”
韩蒂赶忙下车,扶起趴在地上吐的江岁,上下检查一番,还是不太放心:
“有没有受伤?”
江岁吐得直不起腰,分不开嘴回答他,于是摆了摆手表示没有。
杜钟从车里拿出一瓶水抛给韩蒂,手搭在车窗边,点燃了一根烟,沉默地看着江岁的背影。
今天的行动,他故意连胖子和强子也没提前告诉,知道行动的,只有四人,大晋、韩蒂和他自己。
还有江岁。
排除法,他心里有了答案,不过并没有告诉韩蒂。
杜钟抽了几口烟,又看向韩蒂,他手扶着江岁,眼神里皆是关心。
当局者迷。
杜钟啪的一声打开了火机,看着在这暗夜里,异常明亮的火光,叹了口气。
几分钟后,有几辆车也驶了过来,停在他们车边。
大晋、胖子和一些弟兄从车上下来。琇書網
胖子神色凝重地走到韩蒂身边,声音低落:“蒂哥,死了些弟兄...”
韩蒂咬了咬牙,眼神狠戾:“有被抓的吗?”
胖子垂下头,眼里有泪花辗转:“有两个,但自丨杀了。”
韩蒂:“让强子去善后,好好照顾他们家里人。”
胖子:“是。”
韩蒂搂过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江岁说:“这地不能多待,回去再说。”
南郊别墅书房。
韩蒂、大晋、杜钟、胖子四人。
胖子:“蒂哥,你要为他们报仇啊,这两次显然是有内鬼。”
韩蒂沉默不语,胖子焦躁不安,又叫了一声:“蒂哥!”
韩蒂看向大晋和杜钟:“你们怎么看?”
杜钟倚在沙发上,手里不停转动着怀表,同样沉默不语。
大晋想了片刻,开口:“这次知道行动的,只有我们几个,还有江岁。”
他并非刻意强调江岁,只是实事求是的说。
胖子愣了一下,说:“蒂哥,肯定是江岁那个小娘们,她以前也报过警,绝对就是她。”
韩蒂神色有一丝波动,他缓缓坐下,默了几秒,说:“不会是她的。”
胖子坐立不安,情绪有些激动,他是记得那个仇的,私心作怪:“蒂哥,这么明显的事你看不出来吗?你可别被她美人计给骗了,你忘了我眼睛上这道疤了吗,当初我也是被她骗了,那个娘们,就不是个善茬,最会伪装了,你得为兄弟们报仇,把她给杀了,最好是让她死得像阿楼一样,才能解恨...”
韩蒂烦躁地吼了一句:“行了!”
杜钟将怀表揣回兜里,开口:“今天也累了,咱们先回去吧。”
胖子不解:“钟哥...”
杜钟推搡了他两下:“好了,阿蒂肯定能查明白怎么回事,到时候会给弟兄们一个交代的,赶紧回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善后呢。”
胖子叹了口气,气鼓鼓地出去了。
大晋也起身:“蒂哥,那我也先走了。”
杜钟意味深长地看了韩蒂一眼,转身也要走。
韩蒂:“杜钟。”
走到门口的杜钟停下脚步,缓缓把门关上,回头笑了声:“怎么了?”
韩蒂眸光深邃,看着他:“你怎么看?”
杜钟走回沙发边,面对着他坐下,说:“你心里不是有数了吗?”
韩蒂默了半秒,真诚地说出了心里想法:“我没有数。”
杜钟不用他明说,就知道韩蒂内心也对江岁起了疑,他撇了撇嘴,扯起一边嘴角,有些嘲讽:“阿蒂,你以前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你一直想改变她,可她没变,你倒变了。”
韩蒂没来由地心里乱糟糟的,甚至有些惶恐,语气并不坚定:“不会是她的。”
他其实并不能百分百确定,因为上次的事杜钟并没调查出来有谁可疑,就这么下判断是江岁是不足以说服人的,如果说他疑心江岁,不如说他谁都疑心,江岁也是其中一个,没比别人多一分,也没比别人少一分,但即使是一分,他也觉得心里不太爽,那种不爽来源于自己对这份感情的不自信,他首要做的就是排除掉江岁。
杜钟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说:“是不是她,你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韩蒂的眸光微闪,睫毛轻颤,无力地说:“她我来查,其他人你继续查,这次必须找到这个人。”
杜钟呆了一会也走了,韩蒂身心疲惫地回到了卧室,江岁已经睡下了,房间黑漆漆的。
他摸索着上了床,仰面静静躺了一会,转身搂住了江岁。
她的身丨子又小又软,低低的体温,永远弱不经风的模样,可他知道,她身体里住着一个有力量的灵魂,倔强、不屈。
他以前很想征服她,现在只想守护她。
他搂得越来越丨紧,呼吸也渐渐沉丨重起来,一个翻身,他ya了上去,胡乱亲丨着她的面颊。
江岁被他弄醒,下意识推了一把。
韩蒂低声说:“别推开我,江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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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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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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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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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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