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观抓住他的手指:“你不要拿手指着我,真是个不懂礼貌的男人。”
韩蒂抬起另一只手,去抓他的衣领:“你先把汤抢走的,是谁不礼貌。”琇書網
严观也动起手,钳制住他手腕:“别动不动就使用暴力,粗鲁!”
两个人互相较着劲,谁也不松手,大晋默默擦了把汗。
说不清两个人是幼稚还是强迫症。
江岁手扶住额头,无语得晕眩:“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谁和他是朋友。”
江岁:“那我还可以吃饭吗?”
韩蒂瞪了一眼严观,先松开了手,严观随后也松开了,两个人气鼓鼓地坐回座位。
韩蒂给江岁夹菜,语调变得轻柔:“快吃吧,一会凉了。”
四个人默不作声地吃着饭,终于吃完,江岁长长松了一口气,跟着韩蒂回了卧室。
严观留下来整理碗筷,将餐厅恢复到了一尘不染的模样。
韩蒂搂着江岁,躺在床上,江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韩蒂:“怎么了?”
江岁揉了揉腰,说:“床太硬了,咯得骨头疼。”
韩蒂起身,从柜子里翻出几套被褥,尽数铺在床上。
他摸了摸软乎乎的床垫:“你试试,这回怎么样?”
江岁躺上去,床垫陷进去一大块,她呼出一口气:“舒服。”
韩蒂失笑,钻进被窝继续搂着她:“那个死严观睡惯了木板床,也不考虑别人感受。”
江岁抬眸看着他抱怨的表情,问:“我今天发现,你也是个小气鬼呢。”
韩蒂反驳:“我才不是,是他小气。”
江岁:“那你是幼稚鬼。”
韩蒂不自知:“我哪幼稚了?”
江岁垂眸想了想,说:“都说人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暴露自己幼稚的一面,他是你最亲近的人吗?”
韩蒂看着她的眼睛:“嗯...以前是。”
江岁:“那现在呢?”
韩蒂吻了吻她的额头,笑着说:“现在是你。”
江岁摸着他的下巴画圈:“可我对你一无所知,怎么是最亲近的人呢。”
韩蒂沉沉看着她,目光笔直:“那我讲给你听。”
江岁点点头,韩蒂杵起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搭在她腰间,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说他是被温凭收养的孤儿,从小经历训练。
他说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的故乡是哪。
他说他打打杀杀数年,作恶多端,是个坏的彻底的人。
他说去桓城是为了找姐姐,以为血浓于水会有亲情,却发现那感情很陌生。
他说遇见她是个意外,可他却任由这个意外继续意外下去。
韩蒂默默讲着好久,低头看向江岁,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他看着她柔软安静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
他佯装着她醒着的模样,轻声说:“江岁,遇见你之前,我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却没想过活下去的意义。遇见你之后,我知道了,我为什么要活下去。”
他说不清自己的感情为什么来得这么突然又热烈,江岁对于他来说就像一面镜子,一边揭露了他的丑陋和残暴,一边又照出了他内心的方向。兜兜转转多年,他都未曾找到的方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直做着温凭的棋子,去帮她打江山,做一件又一件恶事,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没有心的,就像他们都有喜欢的事情,但他没有。
严观喜欢享受生活的点点滴滴,杜钟喜欢尝试各式各样的女人,唯独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但因为江岁的出现,一下子明了了。
他喜欢她眼睛里的光,那是对生活的热爱与向往,她的胆小和怯懦,是因为想要守护她热爱的生活,但当爱的人受到威胁时,她又出奇的勇敢,像披着盔甲的勇士决绝地奔赴危险。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她扑上自己枪口时的眼神,有满满的坚定。
他很羡慕,羡慕拥有她的爱的人,那份爱很渺小,但令人感动,她精于算计,但她的爱是赤诚的。
如果这世上能有人这样热烈的爱自己,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韩蒂:“江岁,你一定要爱我,永远陪着我。”
次日一早。
韩蒂缓缓睁开双眼,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自从有了江岁之后,他每晚睡得都很踏实。
他带着笑意转过头,却看见江岁眉头紧皱,嘴唇微微颤抖,他摸了摸她的身体,冰凉潮湿。
他唤她:“江岁...江岁...”
江岁艰难地睁开双眼,声音细小:“我难受...”
韩蒂急忙下床,喊来严观。
严观查看完,给她挂上吊瓶,回头对上韩蒂焦急的目光:“别担心,正常反应,这才刚刚开始。”
韩蒂握着江岁冰凉的手,很是担忧:“严观,你说她能坚持下去吗?”
严观:“不是她能不能,是你能不能,你只要狠下心,她不坚持也得坚持。”
韩蒂坚定地点头:“我能。”
话不要说得太早。
一天后。
江岁咬着被单,痛得死去活来,抓住韩蒂的衣角哀求:“帮帮我,你帮帮我呀。”
韩蒂抓住严观的衣角哀求:“帮帮她,你帮帮她呀。”
严观冷酷地掰开他的手指,拿来一个毛巾,塞进江岁口中:“那药不能一直挂着,主要还是靠她自己的毅力。”
韩蒂捧着江岁的脸颊,不停吻着她额头渗出的细汗,轻声哄着:“江岁,你坚持坚持,很快就好了。”
严观表情冷漠:“不会很快。”
韩蒂:“江岁,别怕,我陪着你。”
严观表情木然:“你还是出去吧。”
韩蒂搂紧江岁,用体温温暖着她:“江岁,戒掉了就好了,以后你就健健康康的了。”
严观表情平静:“或许会有后遗症。”
韩蒂回头吼他:“你闭嘴吧。”
严观默默闭上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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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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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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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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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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