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蒂:“你想去哪?”
江岁蜷缩着四肢,紧闭双眼,假装睡着的样子。
他盯着她的脸瞧了半响,又低下头,埋在他后丨颈,继续睡觉。
江岁整个晚上都在试图逃脱他的怀抱,可每次都在临近溜下床的那一刻,被他一把拽回去,她被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紧张折磨得疲惫不堪,最后泄气地睡了过去,但即使是睡着了,她还是下意识地往床边翻身。
韩蒂也睡得不好,可以说一个晚上都没睡着过,江岁的身子又小又软,还带着一股甜甜的香气,他实在无法安睡,满脑子都是和江岁缠丨绵的那些画面,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没有把江岁压丨在身下。
因为,前一个晚上他也伤着了,肌肉拉伤。
*
浴室里水声潺潺,磨砂玻璃上起了一层厚厚的雾气,她一寸一寸搓着自己的皮肤,她洗了很久,皮肤被泡得发白,才走出浴室。
右手掌心的伤痕有些发炎,她给自己处理了一下,倒上一层药粉,重新包扎起来。
韩蒂去蒂厉处理一些日常事务,他走后,江岁将家里进行了一遍大扫除,凡是韩蒂碰过的东西,她扔的扔,不能扔的,用消毒水清洗了一遍。
洗衣服的时候她发现,原本放在裤兜里的对戒丢了,她在家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江岁颓废地坐在地毯上,呆呆望着沙发出神,以前她和宋子席每天晚上都会坐在这里,他看书,她玩游戏,看到好的内容,宋子席总会和她分享,即使她听不懂,他还是忍不住读给她听。他读什么,她都喜欢,明明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两个人,却总有那么多废话要说。Χiυmъ.cοΜ
但以后,再也没有人给她读书了,也没人陪她讲废话了。
江岁正发着呆,门锁咔哒一声响了,韩蒂回来了。
她盯着他手里的钥匙,眼神闪了闪,突然发了疯似的冲过去夺走那把钥匙,朝着窗外一扔。
他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觉得可笑,他忍受着她的又打又踹,看她打累了,将她搂在怀里,下巴蹭着她的鬓角,低声说:“闹够了?”
江岁使劲推他:“别碰我,也不要来我家,你滚。”
韩蒂笑了笑:“好啊,那去我家。”
说完一把将她抱起,下楼,将她塞进车里,发动引擎朝着南郊驶去。
车在马路上飞速行驶着,江岁的心也随着提了起来,她拼命拍打车窗,大声朝着窗外喊救命。可车速太快,没人注意得到她。
江岁回头看了眼方向盘,想了两秒,突然伸手扯了一把。
韩蒂反应不及,车子一个急转,急速朝着路旁大树撞去。
她没系安全带,眼看着要被弹出去,肩膀被韩蒂狠狠抓住,一把扯到了主驾驶,他护住江岁的脑袋,将她往自己怀里按。
“砰!”
树干击穿车窗,扎在了副驾驶椅子上,江岁由于被他护住,毫发无伤,但肩膀被捏得快痛死了。
她试探地动了动身子,从韩蒂怀里抬起头,却正正对上韩蒂的视线。
他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江岁,冷笑了两声:“你是想杀我,还是想和我殉情啊?”
江岁看了看满车的玻璃碎片,和完好无损的韩蒂,心底不知是失望还是愤怒,她大力推开他。
韩蒂被他推得后背撞在椅背上,闷哼一声,他低下头缓了几秒,掏出手机给大晋打了个电话。
江岁想下车,但他一直钳着她的手腕。
车的周围围了一些人,不一会交警就赶来了,大晋离得不远,来得也很快,他留下处理事故,韩蒂带着江岁先离开了。
临走时,大晋看见韩蒂背脊的衣服上,一片血红。
大晋:“蒂哥!”
韩蒂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韩蒂将江岁带上手下的车,回了南郊。
南郊的佣人不多,但都是得力的自己人,厨房白阿婆,管家张伯是一对夫妻,还有两个年轻的男佣,墨青、墨白是两兄弟。
他搂着江岁的肩膀,对几个佣人说:“认识一下,这是江岁,以后就住这里了。”
几个佣人皆愣了一愣,他是不带女人回来的,他多年独身,也几乎不在外面留宿,甚至都没听说过身边有过女人。
江岁白了他一眼:“我不住这里,我要回家。”
韩蒂无视她的抗拒,对佣人说:“白阿婆,去煮些拿手的饭菜,张伯,你带江岁参观一下,墨青,和我来。”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拒绝参观,韩蒂笑了笑,和张伯说:“别让她跑了,她可是机灵的很,你得看紧点。”
韩蒂说完,就和墨青上了楼,几个佣人散去各忙各的。
张伯笑呵呵地对江岁说:“江小姐,和我来吧。”
江岁别过脸,这个时候她没有尊重老人的自觉:“凭什么和你去,一个破别墅有什么好参观的。”
张伯憨笑,挠了挠头:“那,我带你去卧室吧。”
江岁哼了一声:“去卧室干嘛,我答应了吗,你就要管着我。”
张伯语塞,只能搬出韩蒂:“阿蒂说的。”
江岁:“他是你老板,又不是我老板,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张伯默默呼出一口气,这丫头真是个刁钻的,他只好软硬兼施,持续进行着说服的工作,可江岁伶牙俐齿,句句还嘴。
韩蒂在二楼书房里,让墨青给他处理后背的伤,听着楼下传来江岁的声音,被她的蛮横模样逗得直笑。
墨青看着韩蒂伤疤斑驳的背脊上,又添了数道玻璃划伤的新痕,还有几粒碎片陷进了肉里,血顺着伤口流出,打湿了他的衬衫。
墨青皱起眉头,说:“蒂哥,要不要叫严医生过来。”
韩蒂表情轻松:“不用,小伤而已,你帮我处理一下就好。”
墨青鼻子沉沉呼出一口气,拿出酒精给韩蒂消毒。
酒精直接接触伤口,火辣辣地疼,韩蒂蹙了下眉,闷哼了一声。这种伤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墨青墨白常年跟在他身边,打打杀杀惯了,自然会些外伤的处理。
墨青一边给韩蒂处理伤口,一边出声:“蒂哥,那个江...江小姐,是你的女人吗?”
韩蒂抬眸,定定看着办公桌上的台灯,沉默了几秒,说:“以后会是的。”
他要她亲口答应,做他的女人。
韩蒂下楼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江岁还在和张伯斗嘴,墨白守在门口,表情像要哭了似的。
看见韩蒂下楼,墨白赶紧走过去说:“蒂哥,江小姐非要回家。”
韩蒂整理了一下睡衣领子,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望着江岁:“这以后就是你的家。”
江岁扬了扬下巴:“我要回自己家。”
韩蒂垂眸,想了一下:“好吧,那张伯,帮我收拾些衣物,我们回你家。”
张伯擦了一把汗,连忙应着:“诶诶,好,我这就去。”
江岁眼珠滴溜转了两圈,拦住了张伯的脚步,抬手指着韩蒂,气势汹汹地说:“你不许去我家。”
韩蒂撇了下嘴角:“你去哪,我去哪。”
江岁咬了咬嘴唇,狠狠说了句:“无赖!”
韩蒂唇角带笑:“我就是无赖,你还要回去吗?”
江岁想了片刻,踱步走到沙发上坐下,愤愤地说:“算了。”
韩蒂笑了两声,走到沙发边,迅雷不及地捧起江岁脸蛋亲了一口:“吃饭去吧。”
江岁嫌弃地用衣袖擦了擦脸,起身怒气冲冲往楼上走:“不吃,看见你我就恶心,我要去睡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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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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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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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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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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