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嗯。”
奶奶:“你们什么关系?”
江岁不想奶奶担心,撒谎:“只是普通朋友。”
奶奶:“你把她当普通朋友,他可不一定也这么想,这都追到家里来了,子席不会就因为他被气走的吧?”
江岁接过奶奶手里的小铲子放进花盆里,敷衍道:“哎呀不是的,奶奶你别乱想,我去给你放水,你泡个澡早点睡吧。”
奶奶无奈地叹了口气,江岁向来什么心事都习惯藏在心里,她就算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尽管这样,奶奶也忍不住跟在江岁屁股后面小声唠叨着:“我看这个小伙子不怎么样,什么都不会做,也不懂得尊敬老人,也就长得好看点,但不安全啊,他还是大老板是吧,那不知道多少姑娘惦记着呢,你可不要犯糊涂啊...”
江岁听着奶奶的唐僧式唠叨,嗯嗯啊啊地回应着,直到把奶奶顺利投放到浴缸里,她的世界才安静了下来。
她从浴室出来后,看见韩蒂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真丝睡衣,在客厅里东瞅瞅西望望,手里还抱着她的小零食,咔嚓咔嚓地吃。
她皱了下眉头,呼出一口气,突然有一种演无间道的感觉,小心翼翼又疲惫。
江岁:“如果你要洗澡的话,去楼上洗吧。”
韩蒂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在那面书架墙上瞧着,散文,小说,哲学,很多类型的书都有,他看了一圈后被一本《犯罪心理学》吸引了目光,他伸手去拿。
江岁:“不要碰!”
江岁着急地跑过来,抓住韩蒂的手腕,看了看他手指上沾着的零食渍,很是恼怒:“不要碰脏我家的东西。”
韩蒂乖乖收回手,放进嘴里嗦了两下,又在睡衣上蹭了蹭。
江岁眼神里都是嫌弃,拉起他就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说:“你去洗澡,不要把我家里弄脏了。”
韩蒂被她又拽又吼,不仅没生气,反而有点享受,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江岁这个人,和她的生活,都让他觉得奇妙又新鲜。
为什么她做的饭比自己家厨子做的好吃,为什么她的家比自己家呆着舒服,为什么她总是惹自己生气,而他又惦记着想见她?
江岁先把浴室收拾了一下,将宋子席的东西全部收走,才把韩蒂塞进浴室。
她在家里上上下下转了几圈,将能看到的宋子席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锁进柜子里,又到书架前仔仔细细查看,宋子席是有洁癖的,如果他的东西被弄脏了会生气的。
一番折腾下来,江岁有点疲惫,疲惫到虚脱的那种疲惫,她熟悉这种感觉,是从吸d之后才开始有的,近来她的体力越来越差,饭量越来越少,睡眠也越来越不好,和宋子席分手之前,每天觉得压力很大,分手之后,悲伤很大,精神和肉丨体的双重折磨,她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韩蒂从浴室出来后,时不时闻闻自己,大晋给他送了洗漱用品,但他用的江岁的,他闻着自己满身都是江岁的味道,很是满意。
奶奶去睡了,江岁在看电视,韩蒂凑到她身边坐下,电视里放着一部喜剧片,可江岁的表情却苦大仇深,韩蒂刚坐下,她立马起身要走。
韩蒂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回到沙发上,说:“陪我呆会。”
江岁面无表情,把遥控器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他不放手,依旧抓着她,江岁挣扎不过,又怕声音太大吵醒奶奶,只好老实呆在他身边。
他拿过遥控器,选了一个恐怖片,是杜钟教他的,杜钟说看恐怖片,小白兔会主动扑进自己怀里,夜里也会害怕得不敢一个人睡觉。
为了营造氛围,他还把室内灯光都关了,今晚是台风夜,风吹得窗子呜呜作响,格外瘆人,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满怀期待地点了播放键,果然是杜钟精选的片子,开头就是吓人的片段,一个女鬼突然出现在镜头前,伴随着凄惨的尖叫声,江岁被吓得一个激灵,小声惊呼了一下。
韩蒂嘴角扬起一抹狡诈的微笑,张开臂膀搭在江岁身后的沙发上,等着她的投丨怀丨送抱,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侧头看向江岁。
她的小脸都被吓白了,身子也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抓着沙发套,双眸低垂着不敢看屏幕,可人就是不往他身边靠。
韩蒂有点疑惑,是不够吓人吗,不过没事,电影才刚开始,后面更吓人。
过了十分钟,江岁还是无动于衷,韩蒂有点不明白了,她明明是害怕的,一会打一个激灵,沙发都随着她身体一抖一抖的,难道是不好意思主动来抱他?
韩蒂往她身边挪了挪,手臂一点点爬上她的肩膀,搂着她的那一刻,他感觉江岁的身子僵硬得更厉害了,突然间她猛地推开了韩蒂,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两秒后,她嗖地转身往楼上跑,那副样子真像是见了鬼。
韩蒂有些不明所以,不该是这个剧情啊,难不成他比电影里面的鬼更吓人?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江岁心里,就是比鬼更可怕的存在。
他烦躁地关掉了电视,遥控器随手扔到一边,从兜里掏出烟来抽。
他看看手指头上的创可贴,又看了看楼上紧闭的门,有一种落败的感觉,早就觉得杜钟教他的不靠谱,以他对江岁的了解,她是个软硬不吃的丫头,可还是按他说的试了,要是被杜钟知道要笑话死了。
韩蒂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竟然会干这种傻事,干了就算了,还失败了。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了会失败,但没预料到失败的感觉,有些不好受,有些失落。
特别是江岁始终用看杀人犯的眼神看他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一丝刺痛。
一盒烟抽完,韩蒂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卧室,躺在没有被褥的床板上,虽然今晚温度并不是很低,但他却觉得床板冰凉。他睡过潮湿阴冷的山洞,睡过寒冬的雪地,他都不觉得冷,可这一刻,他渴望温暖,渴望江岁身体的温度。
近在咫尺,却触手不及。
他翻了个身,望着窗外的天空。ωωω.χΙυΜЬ.Cǒm
台风即将到来,月亮却圆的很,一如“那晚”见到的一样。月光如瀑,洒在江岁的身体上,她美得像一朵花,一朵盛开在黑暗风雨中的栀子花,洁白无瑕,清丽可爱。
他闭上眼睛,呼吸却越来越紊乱。
十分钟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圆月又瞧了几秒,起身从大晋给准备的东西里翻出一包粉,上了楼。
门锁咯噔响了几声,就被韩蒂打了开,他刚打开门,就感受到一股猛烈的风。
江岁的卧室窗户大开着,白色的窗纱被风卷起,翻滚起落,她穿着一件大号的白色衬衫,背对着门口,侧躺在墨绿色的床单上,月光铺在她瘦弱的身子上,凄美可怜。
她的声音细小柔弱,带着一丝颤抖,但掩饰不住的嘲讽:“你以前是做小偷的吧?”
韩蒂将手里用来撬门的铁丝放到一边,朝着床边走去,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强硬也好,趁人之危也好,他想得到她,想得不得了。
他半跪在床边,伸手去触碰江岁的胳膊,手碰到的时候,他发现江岁在抖,他将她缓缓翻过来,看见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唇上都是血。
她的d瘾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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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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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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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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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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