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盯着某个熟悉的名字,不自觉的就点了进去,里面的对话内容还停留在前天。
阮念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的生日都过去一半了,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真的忘了啊?
要不自己提醒他一下?可那样会不会很没面子啊?
犹豫了半天,不争气的手还是点开了对话框,【阿辞,在吗?】
一句话发出去,并没有得到回应。
等了好久,阮念才彻底放弃,可能是真的在忙吧......
她轻叹了口气,关了手机,她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
难过是有的,可她不想随意猜测什么,干脆睡觉,说不定等自己睡醒了,他也就忙完了。
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阮念睡了一整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
“爸?妈?”
阮念喊了两句,外面却并没有人应声,应该是两个人出去了吧。
她没太在意,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了手机,果然有一条未读的消息。
有些兴奋的点开,可里面的内容却让她有些僵住了。
【在忙,晚些联系吧。】
他的回复很简单,只字未提自己的生日。
往年他从来不会忘记的,今年这是怎么了,真的有那么忙吗?
阮念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藏在眼中的情绪,算了,就这样吧......
阮诚安和迟芳华两个人出去逛,看阮念睡得熟就没有叫醒她,只是在餐桌上给她留了纸条,说是冰箱里有汤圆,让她饿了的话自己煮一点吃。
阮念随便吃了两口就没什么胃口了,想着反正一会儿可以到外面买东西吃,便放下了碗筷。
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已经七点多了,自己往那边走走的话到河边应该也差不多。
阮念算了算时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穿好衣服出去。
元宵节是年的最后一天,在峰城也算是个不小的节日了,每年在河边都会有花灯展,加上烟火晚会,热闹的不得了。
不过今年有了烟花的禁令,倒是少了些许的韵味。
阮念到的时候河边的人正多,路边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每个前面都围着一堆人,叽叽喳喳的。
街边卖小吃的也逐渐多了起来,什么章鱼小丸子,关东煮,炸串,臭豆腐,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周围的人太多,阮念怕他们看不到自己,就挑了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站着,低头在手机上跟夏京怡打字。
【到了吗?在哪?】
对面的人回复的很快。
【念念你到这么早啊,我们还在路上呢,要不你自己先逛逛?我们马上。】
“......”
意料之中的结果,阮念有些无语,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钟了,果然这两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
外面的风有些凉,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米粒大小,落在地上瞬间就化成了水。
阮念裹紧了围巾,搓了搓有些发红的小手,看了眼面前的人山人海犯了愁,这人也太多了,就她这小身板走进去准保立马就能被淹没。
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阮念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再加上出来这走了一遭,消耗了些体力,反而更加饿了。
自己现在的处境可以用“饥寒交迫”来形容吗?
阮念脑子里下意识的蹦出了这个词,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可怜,想着反正那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不如自己先去买些吃的。
想到这里,阮念眼神寻摸了一圈,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烤冷面的摊位走了过去。
“小姑娘,来一份儿吗?”老板热情的招呼着,可能是位置有些偏,这里的人相较于其他的地方并不算多。
阮念点头,点了一个小份的,加了脆骨肠和鸡柳。
“小姑娘,这自己一个人来看花灯,没跟男朋友吗?”老板倒也是好说话,一边煎着鸡蛋,一边还不忘和阮念聊两句。
阮念轻轻“嗯”了一声,“跟朋友一起来的。”
“哦,这样啊,那你们可以去那边的天桥上看看,那地方说不定一会儿有舞龙的,往年都会有的,不知道今年有没有,挺热闹的。”
天桥吗?
阮念回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横跨在河面上的一座长桥,桥身被挂上了红色的彩灯,一闪一闪的,确实很好看。
烤冷面做好了,最后浇上番茄酱,热乎乎的冒着热气。
“谢谢。”阮念接过来道谢,用手机扫过去钱之后转身离开。
身后的老板依旧笑呵呵的跟她道别。
阮念穿梭在人群中,用竹签子叉起一块面饼送到了嘴里,周围的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只有自己是一个人,难免会有些落寞。
手机安安静静的躺在口袋里没有动静,这就说明还没有人给她发消息。
阮念一边看着周围五颜六色的花灯,一边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天桥底下。
果然,一个人孤单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往热闹的地方走,既然都到了,那不如上去看看。
刚想抬腿,后面忽然受到了一个撞击,力度不小,阮念忙扶住了一旁的栏杆才不至于摔倒。
几个毛毛躁躁的小孩子从后面跑了过来,不小心撞到了她。
“姐姐,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的。”其中一个小男孩有些抱歉的挠了挠头。
阮念淡笑了笑,“没关系,人多,你们跑慢点。”
“嗯,姐姐你也是来看烟花的吗?”
烟花?怕是小孩子还不知道今年的禁令吧?
阮念偏了偏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小朋友,今年没有烟花哦。”
“有的有的!”小男孩像是对这件事情深信不疑,急的都跳了起来,争辩着,“刚刚有个大哥哥告诉我说,今晚一定会有的!”
想着毕竟眼前的人是小孩子,难免会对这种东西抱有幻想,阮念也没再跟他计较了,轻摇了摇头,随他去了。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从小到大对烟花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执念,可能是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让人难以忘怀吧。
阮念垂眸看着脚面,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口袋里,黑了一整夜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感受到震动,阮念停下,拿出来,眼前亮了亮,看到是顾星辞发来的消息。
是在那条他很忙的消息之后的第一条消息。
阿辞:【五秒钟】
五秒钟?什么,五秒钟?
阮念微微皱了眉,看着他发来的这无厘头的消息有些纳闷,难不成是发错了?
刚刚想回复他,可刚打出一个字,桥上面的人群里忽然打出了尖叫声。
“哇!快看快看!”
在一片欢呼声中,河水的边际,天的那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接连放出了烟花。
在黑夜的巨大幕布下,一个个发亮的火光从地面蹿升到了空中,随着一声声轰鸣,绽放出一个又一个绚烂无比的烟花。
红色的,蓝色的,各种各样的,毫无规则的,拼尽全力到顶尖的位置,短暂的辉煌之后又化成星光散落下来,每一朵都很大,每一朵都很亮,夹杂着雪花,像是对这个元宵节最好的献礼
大片大片连在一起,颜色染透了半边的天空,简直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场面,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阮念怔怔的看着,眼睛里闪着光,眼前的场面太过于震撼,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好美,这是她从小到大看过最美的烟花。
周围的人声嘈杂,近乎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了这场前所未有的盛大的烟花盛宴中。
手中的手机震动,阮念这才回过神,想起自己刚刚好像还没有回顾星辞的消息。
抬起手,上面是刚刚发来的消息。
【软软,回头。】
回头......
看到这两个字,阮念本就激动地的心里又猛烈的跳动了几下。
难道,他回来了?
念头刚冒出来,就忙被她自己否定,毕竟这两天的大雪,怎么会呢......
不会的,他,他一定是在逗自己玩的......
虽然这么想着,可阮念还是有些僵硬地转过了身,眼前的人让她瞬间湿了眼眶。
顾星辞就站在她的面前,穿着灰色的大衣,手里拿着一大束玫瑰花,像是变魔术一样,真实的让人不敢相信。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稍稍遮住了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眼前的人带着浓烈的倦意。他墨色的眼眸中眼波流转,藏着星光和温柔,正垂眸看着她。
阮念抬头,眼泪不争气的“啪嗒啪嗒”掉了下来,顺着小脸的轮廓滑落。
又哭了,就这一面,眼泪不值钱的断了线,今天对他所有的埋怨都消失不见了。
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下眼前人的脸,是有温度的,是真实的。
“阿辞?真的是你啊,我不会出现幻觉了吧?”wWW.ΧìǔΜЬ.CǒΜ
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激动哽咽到发颤。
顾星辞在听到她说话的那一刻,心里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酸酸的,很疼。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凉地小手,柔声道,“笨蛋,我回来了。”
明明只分开半个月的时间,可在阮念的心里,他们好像有几个世纪都不曾见面了。
积压许久的思念在此刻汇聚,原本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可现在却好像连嘴巴都张不开了。
顾星辞笑着替她擦了脸上的泪,“烟花好看吗?可是我冒着风险偷偷放的,说不准我今天晚上就要到警局过了呢。”
“你放的?”
阮念吸溜了下鼻子,转过头看了一眼,烟花还在继续。
“对啊,十年前说过会给你一场专属的烟花,我可说话算话。”顾星辞一边回答,一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
阮念撇了撇嘴巴,大眼睛亮亮的,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反正就是有点想哭。
她还以为他忘记了,没想到他竟然记得......
冷静了一会儿后,她才开口说话,问了一个很想问的问题,“对了,你怎么回来的啊?大雪把路都封了,车不是不让进出的吗?”
“嗯”顾星辞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路封了,车没法出入,可是,我可以走啊。”
他说的风轻云淡,甚至带着笑意,可阮念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最难以置信的事情。
她不自觉的瞥了一眼的他的双腿,张了嘴巴,“你,走回来的?”
从峰城到滨水镇,不下雪的时候开车都要两三个小时的路程,现在雪路泥泞,他是自己走回来的?
难怪,难怪看他这么疲惫地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个......
顾星辞看出了她的担心,抬手轻轻在她的脑袋上轻弹了一下,“没事,别担心,我很好。”
“可是……”
阮念说着又哽咽了起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怎么这么傻,我,你,你明明可以,等……”
她想说,他明明可以等雪化了,等年过去了,等安全了,再回来的。
顾星辞笑了,没让她把话说完,“可是,我想你了啊。”
一句话,把阮念所有的想说的都堵在了口中。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我想你了。
在绚烂的烟火映照下,顾星辞棱角分明的俊脸上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睫毛微微颤动,嘴角勾起,一字一句说的是那么的认真。
他说,“软软,我还欠你一个正式的表白。”
他一直记得他们在一起是因为自己的玩笑,没有仪式,没有承诺,没有表白。
他欠她的烟花,欠她的表白,都要补齐,他的女孩,任何一步都不能少。
他把手里的花递给了阮念,用最虔诚的语气说着最真挚的话,“软软,我喜欢你,也只喜欢你,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有机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爱你,保护你,用我的一切,换你余生的平安喜乐。”
一阵晚风吹过,凉嗖嗖的,喧闹声中,持续了很久的烟花终于落下了帷幕。
阮念抬头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抬手擦干净眼角的泪,“顾星辞,你个骗子,骗了我的人,骗了我的心,现在还来骗我的眼泪……”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这句话说完,不待顾星辞做出反应,阮念便踮起脚尖,胳膊环住眼前人的脖颈,向他冰凉的唇上吻了过去。
软软的触感贴上来,一阵温暖,化解了他连夜赶路的一身疲惫与寒凉。
顾星辞微微怔了怔,随即唇角便勾了起来,闭上了眼睛,温柔的回应着她。
……
也许时间真的会消磨掉许多的东西,而我对你的爱却是逆着时光而上,坚固,浓烈。
喜欢你是我这一生做过最认真的事情。
我可以把你藏起来吗,偷偷的,做我最珍贵的宝藏。
-正文完-
2021年5月4日
文/井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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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正文终于完结了,软软阿辞也终于有了个完整的结局。真的很感谢一路陪我走过来的宝贝们,没有你们我就不会坚持到现在,这个故事也是因为你们才会变得有意义。话不多说,答应大家的番外会不定时掉落,希望大家都能遇到属于自己的美好。再次感谢,撒浪嘿呦。(井式90°鞠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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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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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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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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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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