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他的眼神仿佛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这个认知让幽魑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眼瞳放大,很是惊讶,似乎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这一天就到了。
幽魑跪下,“殿下,我不希望你走帝君的老路,沈行谦他是你的劫数,无爱则无畏于三界啊!”
夜靳恒捏住了幽魑的脖子,双眸狰狞,“这是我自己的路,你凭什么替我选择?!”
“殿下,您要杀就杀吧,现在的你无畏于三界了,我死得其所!”
夜靳恒对于许清牧所做的一切,让沈行谦已死的消息快速的传遍了整个绝魇帝宫。
夜靳恒手死死的捏紧,看着幽魑在自己的手中,脸色渐渐的涨红。
猛然把幽魑甩在了地上。
“咳咳咳——”幽魑咳得肺都快要炸了。
“幽魑,你救了我,也杀了我。”
夜靳恒离开了,幽魑眉眼愣怔,似乎是无法接受,看着夜靳恒离开的背影,沧桑悲壮的呢喃,“殿下,我没有杀了你,我没有杀你……”
“你是强大了,是强大了,我没有做错,我没有……”
当初幽魑在夜靳恒继承前妖帝的修为时,趁着夜靳恒继承修为的空虚之时,探勘了一下夜靳恒有没有被天界影响,却阴差阳错的意外发现了夜靳恒对沈行谦的不一样情感。
于是他便做了手脚,让夜靳恒对沈行谦只记得恨,无法记得爱沈行谦。
在白曳绝杀下,夜靳恒变成了小孩子,刚巧逆转了幽魑对他施的法术,将夜靳恒心中的爱意唤醒了。
夜靳恒的记忆进入错乱,绝杀过后,幽魑的法术启动,将夜靳恒心中对沈行谦的爱封锁。
中了幽魑法术的夜靳恒,虽然记得一切,却不过是以旁观者的态度去看待。
以至于到了现在的局面。
这是在哪里?
他记得他变成了那一颗珠子后,就失去了意识。
沈行谦羽睫颤动,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他眼中清明,眼前不再是一片邪肆诡谲的红色纱幔,反而是蓝天白云。
他躺在树下,身上盖着毛毯。
沈行谦起身坐了起来,看着周围。
这是哪里?!
狐狸雪白的尾巴上面带着青色,它此时此刻不再是一条尾巴,六条尾巴在风中摆动。
沈行谦愣怔,看到青色点缀的尾巴的狐狸呢喃道:“小狐狸……”
小狐狸听到了沈行谦的声音,一个健步,‘嗷呜’了一声扑进了沈行谦的怀中。
沈行谦抱住了它。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主人倾云呢?”
小狐狸在沈行谦的怀中蹭了蹭,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
一团青光弥漫在小狐狸的身上。
它渐渐的化为了人形。
三千的墨发发梢带着点点的青色,额间一抹青色的狐狸印记骤亮,转瞬又消失不见,铜铃般明亮的双眸,眼尾上扬,带着狐狸的魅,薄唇上扬,一袭青衣,手中一把白玉扇漫不经心的扇动着。
沈行谦:“你,你修炼成人形了?!”
“嗯,阿谦~”小狐狸笑嘻嘻激动的问:“怎么样,怎么样,我的人形好看吗?”
沈行谦点了点头,夸赞道,“好看。”
“阿谦,以后你带着我一起游山玩水,好不好?”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主人呢?”
“那一天妖族进攻了长芬,我找了一个地方藏起来,然后许清牧把你交给了我。”
“原来如此。”
小白也出来了,跳进了沈行谦的怀中,亲昵的蹭了蹭,“阿谦~你辛苦了!”
“没事。”
看着平平安安的小狐狸和小白,沈行谦的心情愉快了许多。
小狐狸看向沈行谦,他那一双平日里温和的眼瞳,现在似乎少了什么,整个人身上也弥漫着一层悲凉。
“阿谦,你还好吗?”小狐狸问。
沈行谦眼眸灰败,“我还好。”
小狐狸难受,为沈行谦而难受。
看来这一次对他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沈行谦晚上也会失眠,想起那一幕。
“你,可曾相信过我?”
“不曾。”
这两句话犹如魔音绕耳,让他不得安宁。
每每想起来,心口总会钝痛。
夜靳恒弄清楚了一切回到了属于他的宫殿,看着床上的沈行谦,走了过去,握住了沈行谦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眉眼是说不出的缱绻情深。
说出来的话却温柔到了极致,可是却带着癫狂的森冷,“师尊,如果救不了你,那么我就带着整个世界去陪你,所有人都会在的,谁也跑不了一切都还是一样的。”
夜靳恒抱着沈行谦,一夜未眠。
时不时的和沈行谦说话,仿佛沈行谦根本就没有死一般。
只不过是生他的气,不愿意看他。
夜靳恒看着沈行谦的眉宇,没有了往日的冷冽,反而多了一分儒雅亲和。
“师尊,你喜欢我吗?”
“……”无声。
“师尊,你是喜欢我的对吗?要不然为什么你要让我帮你洗澡,帮你按摩,还故意衣衫不整,引诱我,让我给你穿衣,束发,还让我搬到你隔壁的房间。”
夜靳恒从喉咙溢出低笑,“师尊,你那一天和苏华宇那样在我面前,也是故意刺激我的吧!你说你怎么这么的让我不知所措。”
夜靳恒看向沈行谦眼眸缱绻,“师尊,其实我也喜欢你,不,不是喜欢……”
“是爱。”夜靳恒很认真郑重的诉说着心中的情愫。
“师尊,你不要开玩笑了,好吗?我求求你了,你的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夜靳恒眼瞳泛白,无泪,但是那悲伤却更是让人殇痛,他胸口犹如千斤重物压在上面,沉到他无法说话,无法呼吸。
他伸出手,细细密密的摩挲着这一张让他刻骨的脸,靠近他,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是怕惊扰他面前的人。
“师尊,不论你去了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死亡也不能够将我们分开。等等我,等等我,马上我就来陪你,我带着所有人都来陪你,我们一起在另一个地方继续活着,你说是不是?”
“……”无声。
压抑的无声。
夜靳恒紧紧的伸出手,把沈行谦抱进了怀中,想要轻一点,但是又怕他会在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晚夜。
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声音在寂静中爆发。
听得人想哭。
“师尊……”
“师尊……”
“阿谦……”
许清牧被关押在了绝魇帝宫的魔魇台。
四肢都被法术的玄铁禁锢。
“许清牧,你算计了殿下?”
许清牧闻声抬眸,入眼的就是林舒逸。
许清牧没有说话。
“将军知道了,恐怕得被你气死,妖帝殿下你都敢得罪,真是不要命了啊!”
“对,这一次我是真的死定了。”
“放心,你死了,我会好好的照顾将军的,毕竟你也只不过是他的一个人仆而已,低贱又卑微,这样卑微的存在,早点死了,也好”
“那你在害怕什么?”许清牧眼神犀利的看向林舒逸。
“我,”林舒逸轻笑一声,似惊讶又似取笑,“我害怕什么,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不过是来关心关心你罢了。”
“滚!”许清牧淡然的轻哼一声,就闭上了双眼,不再理会林舒逸。
林舒逸甩了甩袖子,面色难看,“不知好歹的人仆。”
林舒逸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走,这一次他一定要把那一样东西给拿走。
“你做什么?!”许清牧刷的睁开了双眼。
林舒逸的双手在许清牧的身上搜着东西。
看向了沦为阶下囚的许清牧,一拳就过去了。
“我干什么,你配知道!!”
法术的玄铁的禁锢,封住了他的自由的同时也封印了他的灵力。
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够任由林舒逸在自己身上搜身。
许清牧剧烈的挣扎。
“林舒逸,你给我滚开!”
“放心,你这下贱的人仆我搜身都觉得恶心。”林舒逸不屑,只不过搜了半天却没有搜到什么东西,“怎么没有?!”
林舒逸看向了许清牧,揪起了他的衣领,“那个东西在哪里?交出来!”
许清牧轻笑,讽刺意味十足,“在哪里,你配知道?!”
林舒逸怒火攻心,直接对着许清牧狠狠地又是几拳。
许清牧在林舒逸的殴打下,没有哼出一声。
“贱骨头!!”林舒逸面目狰狞可憎,狠狠地咒骂,揪起了许清牧的头发,“不说是吧,我就不信我搜不到。”
机会难得,这是林舒逸唯一可以把东西拿走的机会。
他不可能放弃。
林舒逸急切的搜索着。
可是却依旧一无所获。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林舒逸的心越来越慌乱了。
时间也快要到了。
他不可以在这里多待。
就在林舒逸准备放弃的时候,倏地余光看到了许清牧食指上面的玉色扳指。
说罢就要直接把许清牧的玉色戒指摘下来。
听闻法器是可以变成戒指隐藏起来。
许清牧愠怒失色,“林舒逸,你放手,不然我让你死无全尸。”
“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以后,我要你的这个,最后好歹还有一个价值,跟着你一起下地狱,简直就是糟蹋了这法器。”
许清牧死死的抠着手心,不让林舒逸拿走玉色扳指。
咔嚓——
许清牧的手指传来钻心的疼痛。
林舒逸面容狰狞。
拿着手中玉色戒指。
“哈哈哈哈哈哈……”
“找到了找到了。”
“还给我!!”许清牧怒吼。
林舒逸蔑视的瞥了一眼许清牧,“你配。”
林舒逸走了,许清牧眼眸赤红,眼中泛着犀利的暗光,下颚紧绷。
三天了,已经整整三天了。
夜靳恒一直都未曾离开沈行谦,他眼中是一种压抑绝望到了极致的无光,唯有看向沈行谦的时候,那一墨紫色的眼瞳才会有那么一点温度。
倏地夜靳恒想到了什么。
雪貂是沈行谦的灵兽,如果沈行谦的灵魂没有消失,那么小白就会一直存在。
灵魂若在,复活完全可以!
如果是人仆,人仆死了妖不会受多大的影响,但是灵兽就不一样了。
如果灵兽的主人灰飞烟灭,那么对于灵兽也会造成极大的的损伤,直接当场硬生生的断开契约,受到反噬。
但是当时他并没有看到小白的身影,那么师尊会不会,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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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这只是一个针对他而下的局。
夜靳恒抬手,微微的颤抖,心也重新有了跳动,召唤小白。
可是却没有回应。
夜靳恒脸色煞白。
他的墨紫色的瞳孔散发出来一道嗜血的红光。
拿起了一早准备的小白的毛绒,施动法术。
幸好他早有准备,为了防止小白多事对沈行谦有了不一样的态度。
正在和沈行谦和小狐狸玩耍的小白,心口一阵揪痛。
“阿谦,我困了,睡觉了。”
小白强忍着把这一句话说完就消失。
沈行谦和小狐狸也没有怀疑。
小白一睁眼就看到了一身黑衣锦绸的夜靳恒眼睛散发着红光,嗜血森冷的看着他。
小白瞬间浑身紧绷,寒毛蹬的竖起。
“你看起来很好。”夜靳恒嘴角莞尔,看起来很温和的问候与关切,但是寒气却很低很沉很压抑,危险至极。
“嗯……”小白抖成了筛子,想到了什么,舌尖打了一个回转,“不,我,我不好……我受到了反噬,我很不好……”
小白抖着身体,虚弱至极,实则是被夜靳恒吓的,在夜靳恒巨大的威压下面,他却仍不可屈服。
“是吗?”
小白犹如捣蒜般的点头,真诚的睁着一双大眼睛,期望着夜靳恒可以相信他。
“嗷呜呜~~”
小白倏地被罩进了一个似枫胜血的红色结界中。
“你的身体和灵魂受到了反噬,嗯?”夜靳恒墨紫色的瞳孔潋滟了几分森冷寒鸷的光。
小白浑身紧绷,惊恐到连话都说不出。
倏地小白整个人都不颤抖了,眼睛涣散空洞,散发着妖冶邪肆的红光。
夜靳恒闭上了双眼。
葵司记忆,夜靳恒使用自己的双眼附身在小白的身上,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记忆。
良久,夜靳恒睁开了双眼,红光肆意,转瞬又消散了下去。
小白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夜靳恒,又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既然你说的都是真的,看在你是师尊的灵兽的份上,我不杀你,你走吧。”
结界散去,小白瞬间消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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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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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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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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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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