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山从书架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木质的盒子。
盒子是暗红色的,上面雕刻着黑色的花纹,做工精细,纹路清晰到每一个细节。
萧启山把盒子打开,拿出那块亮金色的兵符递给了萧穆尘。
“兵符?”
萧穆尘站在书案前,看着萧启山的举动,眼中流露出些许的困惑,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萧启山点了点头,“没错。”
“长风那个逆子想要谋反必须拿到兵符,所以朕觉得兵符放在朕这里不安全。”
说到这里,萧启山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来到萧穆尘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把它收好,以后南离的江山父皇就交给你了!”
“父皇,儿臣——”一听萧启山的话,萧穆尘急忙开口劝阻。
他不愿意做皇帝,他只想和他的丫头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过一生。
但是他刚开了口便被萧启山给打断了。
萧启山面色凝重,眼中浮现一抹伤怀。
“尘儿,父皇知道你不喜欢宫中的生活,但现在父皇膝下可以仰仗的人只有你了。”
“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南离落入他人之手吗?!”
萧穆尘沉默了,这些道理他都懂。
但是他不想让他的小丫头受委屈。
一旦成为帝王,后宫定然不会只有她一人!
他不奢求太多,只是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不愿意他的丫头陷入那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里。
“父皇此言差矣,您膝下还有好几个皇子,他们虽然还小,但同样可以担当大任。”
“儿臣对于皇位属实没有兴趣,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你也说了,他们还小,又如何挑起大梁来呢!”
“纪年,他和儿臣年纪相仿,父皇可以重点培养他。”
为了媳妇,萧穆尘“无情”的将萧纪年推出来做挡箭牌。
萧启山:“纪年不行,他心思太过单纯,有时候遇到事情不懂得如何妥善处理,不适合做天子。”
“父皇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萧穆尘是铁了心的不想做皇帝。
“说不定经过锻炼和提升,纪年就可以胜任呢。”
“朕说了,他不行就是不行!”萧启山的口吻有些不耐烦。
他黑着一张脸,眼中满是不悦,“你告诉父皇,你这么排斥继承皇位,是不是因为若若那个丫头。”
“不瞒父皇,是!”萧穆尘直言不讳,没有半分犹豫。
“但是儿臣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情,她也从未要求过儿臣什么。”
“儿臣甚至可以说,若是今日她听了您的这番话,必然会让儿臣顾全大局,但是儿臣自己不愿意。”
“儿臣舍不得看她受委屈,更不忍心让她与其他女子共事一夫!”
“在儿臣心里,她就是儿臣的唯一!儿臣定不会负她!”
“哎!”听了萧穆尘的话,萧启山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这个孩子太重情义,就像你的母亲一样,一旦爱了就是一辈子。”
“可惜,朕不如你,没有给你母亲一份保障,朕心有愧啊。”
萧穆尘没有说话,对于自己母妃的事情,他始终还是介怀的。
好在那些恶人都已经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他想,他的母妃在天有灵也定然会开心的吧。
“罢了!”萧启山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强迫萧穆尘。
他颓废的摆了摆手,硬朗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沧桑。
“若你实在不愿意,朕便不强求你,朕会好好考虑,从那几个孩子里挑选出一个。”
“朕希望,无论到了最后是谁成了储君,你都可以好好的辅佐他。”
“协助他治理好咱们南离,这个要求你可以答应吗?”
闻言,萧穆尘不由握紧了手里的兵符,郑重的点了点头。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尽全力,护我南离!不让百姓流离失所!”
“好!好啊!”
萧启山微微红了眼眶,瞧着面前高大英俊的男子,脸上流露出满满的欣慰。
“有我儿在,父皇就放心了!”
……
时间老人坐着马车,滴滴答答的奔跑着。
很快,一天又过去了!
夜幕降临,天空宛若被一张巨大的黑网所覆盖,看不到半点星光,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群黑衣人手里提着刀,拼命的在后面追赶着林子卿。
林子卿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好的地方。
衣服被鲜血染红,随着他的奔走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眼看着他的步伐越来越慢,头脑也越来越不清楚,呼吸更是变得急促,不安。
最终,他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蜂拥而上,为首的举起手中的大刀凶狠的朝着他砍了下去!
“不要!!!”风铃尖叫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眼睛瞪得大大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跳的厉害!
正在不远处做着女红的芍药听到她的喊声,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了过来。
“铃儿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这几天来,风铃总是睡不踏实,精神也有些恍惚。
尽管那日白初若安慰过她,让她坚信林子卿肯定会回来的。
但她还是不安心,时常在梦里看到很多血腥的画面。
为此芍药特意搬来和她一起住,为的就是好好照顾她,免得她总是胡思乱想。
风铃呆呆的转过头来,看着面前满目担忧的芍药时。
她突然伸出手抱住她,特别伤心的哭了起来。
“药药,我该怎么办?我好怕,真的好怕,子卿哥哥他……呜呜呜……”
风铃泣不成声,她不敢说出那些字眼,她怕她的话会成真。
她怕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林子卿了!
芍药的鼻子也跟着一酸,抬起手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她。
“铃儿姐姐,你不要难过。我们大家都相信,子卿他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他还有你啊,你是他刚刚娶过门的娘子,他又怎么忍心丢下你一个人呢,是不是?!”
“可是,可是梦里,我看到,看到他浑身是血,好多人在追他,他一直跑一直跑,却怎么也跑不快……”
风铃趴在芍药的肩头,回想着刚刚的那个梦,她的心情就更加烦躁。
“傻瓜,梦都是相反的,你不要想那么多,子卿他肯定会没事的。”
其实芍药的心里也很不舒服,但为了安慰风铃,她只能撑着,不让风铃看出她的难过。
“扣扣”一阵敲门声响起,芍药下意识抬头去看,开口问道。
“谁?”
“是我。”门外响起了风笛的话语声,“那个,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芍药轻轻的把风铃拉离自己,抬起手来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好了,不哭了。不然就不漂亮了,知不知道?”
风铃吸了吸鼻子,眉头始终紧锁着,小脸上依旧愁云密布。
风笛手里拿着油包纸袋,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哭成泪人的风铃,心头瞬间涌上一股自责。
“小铃儿,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让榆木疙瘩离开了这么久,我向你道歉,你别哭,行吗?”
“不怪你,是我自己一直乱想。”风铃抬头看他,眼泪悬在眼眶边上,真真是我见犹怜。
“那你要不要吃点儿好吃的?”
风笛拉了一把凳子过来,坐在床榻前,把手里的油布纸袋递过去。
“榆木疙瘩说,你最喜欢吃这个,所以我就出去买了点儿,希望它可以让你的心情变好些。”
看着风笛递过来的桂花酥,风铃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她难过的不行,想起曾经林子卿总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给她买好吃的。
如今,他不在身边,眼前的好吃的也变得索然无味。
她没有一点儿想吃的欲望,心里反而更加难过了。
“风笛!你看看你办的好事!”见风铃又伤心的哭了起来,芍药瞬间就火了。
抬手揪着风笛的耳朵,把他从凳子上扯了起来。
“你没事买什么吃的啊,你看铃儿姐姐都哭成什么样子了?!”
“你就不能办点儿靠谱的事情吗?!你怎么就那么笨!”
“哎呦,哎呦,疼疼疼,姑奶奶你快撒手,疼死我了!”
风笛歪着脑袋,咧着嘴站起身来,一边求饶,一边抬手去扒拉芍药的胳膊。
“疼死你算了,什么事情都办不好。”
芍药十分嫌弃的松开了手,还不望瞪他一眼,没好气的怼道。
风笛委屈巴巴的捂着耳朵,缩着脖子站到旁边,也不敢再吱声。
“药药。”风铃小声抽泣着,轻唤芍药的名字。
“你别怪风笛,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就是忍不住想哭,和你们没有关系的。”
芍药心疼的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眼眶也红了起来。
“铃儿姐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我知道你担心子卿,我们大家也都担心他,但是我们更应该相信他,不是吗?”
“明天才是第五天,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要轻易放弃,明白吗?”
“对呀小铃儿,你看我这个当事人我都没有放弃呢,你也不能气馁,我们都要相信榆木疙瘩!”
风笛咧开嘴冲着风铃和芍药憨憨一笑,自嘲的说道。
风铃轻咬着下唇,看着风笛还有些泛白的脸,心情无比的复杂。
她一直都在担心她的子卿哥哥,却忽略了好朋友的情况。
风笛如今的状况和她的子卿哥哥相比,也不见得好到了哪儿。
明天,若是子卿哥哥赶不回来,那么也就预示着风笛的后半辈子将会过得很痛苦。
想到这里,风铃抬手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
“风笛,我想,子卿哥哥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风笛揉了揉耳朵,痞气的往旁边的墙壁上一靠,笑道。
“对!榆木疙瘩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所以你别难过,我们一起等他回来,好吗?!”
“是啊铃儿姐姐,我们大家一起等子卿回来!”
芍药握着风铃的手,为她加油打气。
“嗯!”风铃重重的点头,眸底的痛楚一点点散去,目光变得更加坚定。
房间外面,站在院落中的白初若听着房间里的对话,脸上满是欣慰。
侧头看向身边的人,璀璨的眼眸浮现满满的笑意。
“好羡慕风笛对子卿的那份信任,正所谓患难见真情,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关系吧。”
萧穆尘轻轻握住她的手,缓步朝着房间走着。
“娘子这话为夫听着吃味,莫不是娘子对为夫不够信任?!”
“怎么会呢。”
白初若嫣然一笑,松了手直接抱住他的胳膊,亲昵的和他靠近,嗓音里带着欢愉。
“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我不相信自己,也会相信我的夫君。”
因为我知道,我的夫君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他都会拼劲所有,护我周全!
“丫头这话说的没毛病。”萧穆尘顿住脚步,一个俯身便将白初若给抱了起来。
“为夫很开心,在丫头的心里,为夫的分量如此之重。”
白初若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脑袋搁在他的肩头,缓缓闭上眼睛,红唇勾出一抹弧度。
“既然知道我的好,那可要好好珍惜,毕竟这世上也就一个这样的我。”
“丫头。”二人来到了房间里,萧穆尘轻柔的把白初若放到床上。
双手将她圈在自己和床之间,低头看着身子的人,不由得喉结滚动。
“祖母今日又找为夫谈话了,为夫压力好大。”
“祖母和你说了什么?”白初若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祖母说,她想抱曾孙。”
萧穆尘脸上露出一抹坏笑,随即俯身压下,吻上了那一片柔软的唇。
……
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太阳还是冲突了云层,慢慢的从地平线爬了上来。
风铃站在宁王府门口,焦急的盼望着。
风笛从昨晚后半夜开始就陷入了高烧,这也就说明了他的身体机制开始退化。
因为是半夜,芍药不想去惊动白初若。
一直到今天早上天刚亮,她才慌慌张张的跑去找白初若。
白初若早就料到了事情的发展,提前准备了药。wWW.ΧìǔΜЬ.CǒΜ
风笛服用以后,人倒是醒了,只是高烧依旧没有褪去。
白初若又给他施了针,希望可以撑到林子卿回来。
距离正午还有几个时辰,只要林子卿可以在正午之前带回一支红,那么风笛就可以捡回一条命!
芍药守在风笛的床边,眼睛都快要肿成核桃了。
明明昨天晚上,她还在耐心的安慰着风铃。
但是这一刻,她有种想要崩溃的感觉。
她强迫自己不能哭,可是眼泪就是忍不住。
为了不让风笛看到她这么难过,芍药终究是没忍住起身逃开,独自躲了起来。
太阳公公拖着笨重的身子一点点的向前游移着,距离正午越来越近。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驾!驾!驾!”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的还有人的吆喝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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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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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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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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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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