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被五花大绑着,左脸眼角边有一处刀疤,看着像是新伤。
萧哲远看到此人,瞬间冷了眼眸,一抹慌乱自他眼底闪过。
萧启山看了一眼那人,开口问道,“林侍卫,此乃何人?”
“启禀陛下,此人便是当日绑架白姑娘,并且企图对白姑娘行不轨之人,名唤王二,乃是一赌徒。”
“堂堂天子脚下,竟有如此恶徒,来人,给朕拖下去杖毙!”
“陛下饶命!饶命啊陛下!小人也是一时糊涂,求陛下开恩啊!”
那人匍匐在地,一个劲儿的给萧启山磕头求饶。
“大胆狂徒,既然做出了恶事,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萧启山的态度很坚决,他似是猜到了些什么,但关于皇家脸面,他又不希望它们被公之于众。
他的想法是,找个替罪羊,这事也就过去了。
“来人呐,拖出去!”
“陛下开恩!陛下饶命!小人也是一时糊涂!求陛下开恩啊!!!”
“陛下且慢。”聪明如白初若,又怎会看不透萧启山的意图。
但她不肯善罢甘休,她要让萧哲远自食其果!
前世,在被赐婚后,自己便偷偷去找了萧哲远,想让他带自己远走高飞。
但是萧哲远不愿意,还以甜言蜜语哄骗自己,让自己先顺从旨意,待他羽翼丰满之后他定会娶自己为妻,许自己一世长安。
可是最后呢?自己帮着他一步步打击萧穆尘,让他坐上了皇位。
而他是如何回报自己的?!
他当着自己的面杀了她们白家上下百余口人!
他还残忍的告诉自己,过去种种皆是欺骗,为的不过是让自己死心塌地听命与他,助他铲除异己,登基为皇!
他还笑话自己蠢!那日绑架自己的事情本就是他所设的计谋,目的就是把罪名嫁祸给萧穆尘。
他说,因为自己排斥与萧穆尘的婚事,割腕自杀,丢了萧穆尘的脸,所以萧穆尘便要找人毁了自己。
但是萧穆尘又不会真的让自己被欺负,而是在自己落难时他出手相救,好让自己对他产生好感!
而萧哲远之所以能那么准时出现,则是因为他偷听到了萧穆尘的计划,他好言相劝,萧穆尘却一意孤行。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行一步赶来救了自己,也因此,让自己对萧穆尘更加恨之入骨!对他则更加信任!
可怜前世的自己蠢笨非常,就这么一步步落入他的圈套,最后不仅仅害了整个白家,更害了那个始终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白初若,既然凶徒已经擒拿,你为何不允许朕处置?莫不是你要替他求情?!”
萧启山有些不悦的看了白初若一眼,言语里透着几分寒意。
“臣女并非圣人,既然有人如此对待臣女,臣女自是希望他可以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据臣女听闻,此人原本也是个老实人,后因嗜赌成性,败了家财,所以才会一蹶不振,混吃等死。”
“但他也只是喜欢赌,并不曾听说过他敢行绑架之事。若非有人在背后撑腰,想来他根本没那个胆子!”
“你的意思是他绑架你,并不是自愿,而是受人指使?!而那个人就是朕的儿子,远儿?!”
“陛下圣明,正是如此!”白初若看出了萧启山的怒气,但她始终冷静沉着,让人瞧不出半点紧张。
其实,她今日所做这一举动也是在赌一把的。
她听闻太后让自己进宫,就猜到了太后会对自己有所惩罚。
上一世,萧穆尘替自己百般求饶,可自己却根本不当回事,最后太后气结,赏了自己五十大板。
而这一世,自己便要改变上一世的结局,同时还要自己掌握主场。
太后的要求自己的确没有预料到,但也因为这个要求让自己拥有了主动权。
依自己对萧哲远的了解,他一旦听闻自己的反常行为,定会亲自入宫查看。
同时肯定会要给萧穆尘添堵,到那时,自己便可以反咬他一口,尽管无法动得了他的根基,但还是可以杀杀他的威风,替她家王爷出口恶气!
于是,在入宫前,白初若便让萧穆尘交代林子卿,去将这壮汉抓回来,到时她将有大用处。
前世,自己对萧哲远的话没有一点儿怀疑,所以他也就没有对那壮汉赶尽杀绝,而是给了他一些银子,便将人给赶走了。
所以这一世,自己也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把人找到,然后揭穿这个畜生的真面目!琇書蛧
“陛下若是不相信,可以亲自审问这人,听听他的证词。”
萧启山沉着脸,目光幽暗深沉就那么看向了那下跪之人。
“王二,你为何要绑架大臣之女?!”
“回禀陛下,小人只是一介赌徒,就是给小人天大的胆子,小人也不敢去做那种事情啊。”
王二趴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小人家中本就贫苦,后来小人又沾染了赌博,最终将家财败光,小人也万分悔恨。”
“小人本想着一死了之,却被人给救了下来。”
“那人告诉小人,只要小人愿意帮他做一件事情,那小人所欠的赌债,他都会帮小人还清。”
“小人当时已经是走投无路,所以就听从了那人的安排,干出了那种勾当,还请陛下饶恕小人啊!!”
“那你可认得出指使你的人长什么样子?!”萧启山蹙眉,继续审问。
“小人不曾见过那人容貌。”王二依旧趴着,说话也是战战兢兢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白初若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萧哲远听闻这话,原本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些,眸底闪过一抹得意。
他之前救下这王二时,脸上戴着面具,因此他并不怕自己被认出。
“你既认不出背后指使之人,那你还如何指望朕饶恕你?!”
“小人虽然没有见过那人容貌,但小人被救当日曾捡到了这个。”
王二哆嗦着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牌举过头顶。
林子卿从他手里将玉牌拿过,呈给了萧启山。
萧启山定睛一看,瞬间恼火,大手一挥,直接将玉牌砸在了萧哲远身上。
“你这逆子,你还有何话说?!”
玉牌砸到萧哲远身上后跌落到地上,牌上刻着的“端”字极其刺眼!
萧哲远眯起眼眸,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这玉牌乃是他生辰时,萧启山送给他的,他平日都戴在身上。
后来这玉牌不知怎么就没了,他焦虑非常,派人寻找数日都未曾找到,却不想竟是被这王二捡了去!
想来是自己那日与他纠缠之时落下的。
“父皇!儿臣数天前丢了这玉牌,儿臣也很着急。但儿臣绝对没有见过这王二,更加没有指使过他做绑架之事,还望父皇明查。”
萧哲远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抓起玉牌紧握在手里,向萧启山辩驳自己的冤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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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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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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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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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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