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像没把她怎么着吧,怎么像是残疾了一样。
按理说不应该这样,也不像是碰瓷啊。
走出门,女人终于开始健步如飞,向院门跑去。
看着女人的背影,范杰转向了院子里玉米地,咽口口水。
八月末了,正常的玉米应该都熟了吧。
想到烤玉米的清香,他哪里还有心情写什么大纲。
再说了,使惯了键盘,冷不丁让他拿起钢笔。
真的是提笔忘字,丢人呢,还不如小学生!
放下笔他走出房间,很显然这两片玉米地早就被人光顾过。
不过一亩多地大院套,想找几穗玉米很简单,玉米找出来了。
他上后院去,果然他的那些水漂木,就在后院扔着呢。
后面还有一溜矮趴趴的房子,应该是仓子。
别人家都是在正房两侧,盖厢房当仓子,这里却是在后院。
应该是老支书家最早过来盖的房,是那种干打垒的房子。
进到里面黑黢黢的,却发现迎面供着保家仙。
老支书什么身份?居然供着保家仙,这小老头儿也不怕受处分。
里面太黑了,看不清什么东西,范杰退出来。
在东边的柴房,看到了一堆玉米芯就是苞米瓤子。
应该是上上一年的,碰一下子都起灰了。
角落里斜靠一个板掀,还有一个柳编的筐。
范杰用板儿锹装了一土蓝,然后拿起来用力抖。
把苞米瓤子上面的灰尘全部抖掉,尽管身上也沾了一些。
不过还是干净一点的好,把苞米瓤子送进灶房。
再出去院外,抱了一捆干刷刷的玉米杆回来。
按照安全防火规定,烧柴是不能往院里放的。
不过各家的玉米芯儿,多数都是放在柴房里面。
所谓的柴房,当年是大牲畜房,老支书用来养马养牛的。
打开灶房的灯才发现,六饪锅上是一个木制锅盖。
锅盖的四圈,有几个地方已经被燎焦了。
估计这锅盖的岁数,应该比范杰的年龄还要大。
用手一拎,最少要七八斤。
挺有分量啊,没吃饭拿不动吧。
连锅都刷的干干净净的,范杰暗暗的对老支书点赞。
人家过的才叫精致生活呢,尽管活在农村。
但是你看看,到处都摆放有序,井井有条。
塞进灶坑几根玉米杆点燃,忽然想起来。
从水桶里揩了一瓢水,倒在了锅里。
想了想,重新压了一桶水,把原来的水全部倒掉,再压了一桶。
刷过锅之后重新添上水,范杰早就习惯了喝热水。
刚刚喝了一口凉水,感觉肚子不大舒服。
其实临江村的水不错,它的地下水层很浅,毕竟临近江边。
水居然是甜丝丝的,剥了三个玉米放在锅里面。
顺便把玉米叶盖在上面,再盖上锅盖。
下面玉米秆烧出底火,填里苞米瓤子。
看了看灶坑边干干净净的,范杰起身进屋。
继续用笔写自己的大纲,说实话真的是废柴呀。
他暗恨自己,怎么就没带一本新华字典来,有点丢人呢。
忽然他眼前一亮,转头看一下那墙上的报纸。
小时候他最早识字,就是靠报纸的。
万万没想到,三十年后还要靠报纸来识字!
炕中的火墙上,放着一个烟笸箩。
里面居然还有叶子烟,还有裁好的卷烟纸。
范杰卷了一支烟,划根火柴点上了。
咳咳!真冲啊!自从老妈没了,很久没有吸手卷烟了。
现在被呛到了气管,居然无限怀念母亲!
这屋子怎么看,也不像没人住。
不会是老头时不时的过来住两宿吧,不管那些了,范杰走到墙边。
此时他才发现,居然全都是二零零一年的报纸。
而且全都是四五月份的报纸,上面最多的图片就是英雄飞行员。
不会吧?这房子应该是八十年代老房,按理说报纸或早或晚都不奇怪。
但是单单是那一年那一个月的,很显然是刻意的。
直到他在东北角,看到八个大字:奇耻大辱不共戴天!
范杰愣住了,这八个大字尽管墨色黯淡,却苍劲有力银钩铁画。
显见得非一日之功,这是老支书的手笔吗?
哎呦!范杰瞬间对那个老爷子肃然起敬!
本来以为他是一个,贪婪的小老头。
所谓的精致生活,也都是贪来的钱财助力的。
但是能写出这八个大字的人,范杰相信——字由心生。xiumb.com
厨房的热气挤进来,玉米的清香漫延开来。
真香啊,奇怪!在城里用焖锅煮玉米。
怎么就没有这股子香味?他出去把厨房门打开。
一股清爽的晚风吹拂过来,让人心旷神怡。
没有光污染的乡村,抬头就是明晃晃的一轮圆月。
范杰转头看看灶坑里,苞米瓤子烧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炭火。
他把三穗带着皮的玉米,埋进炭火里。
然后走出去,带上在乡里买回来的烧纸。
走出院门,向村东边的东沟岭而去。
此时他才发现,夜幕下的东沟岭上,处处火光四起。
这可不是着了山火,而是村里的人在祭奠先人呢。
月光下山林之间氤氲的烟气升起,像是下雾了一样。
难怪古人说,儿子才是香烟后代呢。
的确没有女儿女婿,给老祖宗上坟的。
应该都是儿孙吧,范杰自己笑了笑,他是没有儿子的。
将来骨灰就撒到江里就完事了,现在墓地死啦贵。
他一个大活人租不起房,更不要说买墓地了。
终于到了一处,不恨正统的十字路口。
就这儿了,范杰也不往山上去,那里是别人的坟茔地。
他就在路边画个圈,圈里面再画个十字。
然后把黄纸和大洋票子,全都码城垛。
点燃了烧纸,一边在圆圈里烧着。
一边念叨:“老爸老妈!过节了我给您们送点钱……”
今夜月色如水,周边玉米叶唰啦唰啦的轻响。
不知道是不是老两口,携手来取钱了。
眼看着烧纸变成一堆灰,磕了三个头正要起身离开。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哎呀妈呀,咋混到这儿来了呢?”
“听说不是老支书可怜,他要在停尸房住了呢。”
是王玲的表姐,没有办法,这个村子一共就三大姓。
王家李家和常家,几乎都是圈亲戚。
范杰微微一笑:“这不寻思,满山的鬼魂能保佑我嘛。”
“保佑我远离那些渣男渣女,我还纳闷,你咋能靠近我身边呢?”
表姐夫一听,恼了!挥起手中,烧纸用的哭丧棒就砸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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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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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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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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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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