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了,千以泞毫无苏醒的症状。
薄珩之每天下午六点准时就从天启回到茗天府,每晚每晚都会抱着千以泞一起睡,在她耳边说着很多很多,关于两人共同的美好回忆。
今夜薄珩之看着如往常一样的千以泞,内心里长久的压抑让他格外觉得呼吸困难,急需要东西释放。
酒是最好的东西,它能让薄珩之不那么清醒。
所以此刻书房里的薄珩之,一直在一罐接一罐的试图灌醉自己。
然而越是想醉却越是清醒,让此刻的薄珩之变得非常暴躁,直接用手大力扫落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破碎声吸引了楼下的管家和何桀。
两人看了互相一眼,随后都往书房而去。
何桀率先敲了书房的门,“先生,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说完,门突然一下从里面被打开,满身酒气地薄珩之直接抓住何桀的衣领,凶狠的问道“你不是说催眠后很大概率苏醒吗,三个月过去了,为什么以泞还不醒。”
何桀被问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管家却在旁边说道“先生,何医生也尽力了,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呢。”
薄珩之听着管家的话,嗤笑的声音响起,“等多久啊,你说,等多久…”,声音越来越小…
薄珩之不是没有请过更权威的医生来看过,他们都说听天由命,就这一句话让他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滴血。
站在门口的管家和何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耷拉着头颅,周身黯淡无光的男人。
只能眼睁睁看着薄珩之再次把门关上。
管家犹豫不决的看着何桀,开口问道“何医生,你说先生他还能撑多久……如果那位小姐一直不醒……”
何桀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就下楼了。
何桀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千以泞一日不醒,薄珩之就被折磨一日。
关了门的薄珩之一直靠在门边的墙角,眼神空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时而笑,时而哭,时而茫然,时而猛锤自己的脑袋。
意识迷蒙之间,薄珩之好似看见窗边有一道身影在向他招手。
“以泞,你来找我了?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
神情之间尽是走火入魔般的痴迷。
整个身子已然探出了窗户一半,好似要自杀。
刚下车来找薄珩之的季流枫就看见这样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幕。
“珩之!”声音急切带着惊恐。
薄珩之仿佛没听见一样,一直在低喃着什么,往日不苟言笑的脸此刻全是幸福。
季流枫全速跑到了书房,顾不得什么,一脚踹开了房门,薄珩之听见声音只是回头对季流枫笑了一下。
并开口说道“流枫,以泞来找我了,你看”
说完手指指着窗户外,季流枫一眼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很明显薄珩之的精神已经接近崩塌了,出现了幻觉。
那样的状态,让季流枫觉得薄珩之仿佛下一秒就要一跃而下,季流枫轻声诱导着薄珩之说道“珩之,你的以泞不在那里,我刚刚看见她还在找你呢。”
薄珩之听到这里,迷茫的黑眸闪过一丝惊喜,“真的吗,你是不是骗我,以泞她好久没来找我了,今天是她第一次来找我…”
看着极其可怜,像是被人抛弃的流浪狗。
季流枫只能继续说谎下去,“珩之,你信我,我从来不会骗你的,她真的在等你,你愿意让她一直等你吗”
薄珩之听着已经有了一丝相信,身子往回收缩了一点,季流枫看着心眼卡在喉咙上,紧张的不能呼吸。ωωω.χΙυΜЬ.Cǒm
接着季流枫对着跟过来的何桀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趁薄珩之走神之际抓住了薄珩之的肩膀,何桀直接拿起一针管往薄珩之脖子上扎了进去,那是镇定剂。
至此薄珩之才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
季流枫看着此刻的薄珩之,深深地蹙了眉。
他想了一个铤而走险的方法,如果千以泞的沉睡让薄珩之这么痛苦,不如让他们俩都忘了吧,就算最后薄珩之想起来会怪他。
正好昨天由南开集团赞助的生物研究所,上报了一种由200多种药材组成的药物,名为“新生”,能通过麻醉人的感官,使人平淡如水,然后渐渐忘记所有的不开心。
季流枫想着与其让薄珩之这样疯魔下去,不如一切重新开始,或许时间能够冲刷过去的一切。
今日如若不是自己来得及时,薄珩之是真的跳下去了,但事情总有万一,万一有一天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呢,没有谁会24小时看着薄珩之。
想着想着,季流枫下定了决心,决定等事情告诉薄父薄母,相信以薄朝峰的远见,他们会同意的。
于是何桀和季流枫两人把昏睡过去的薄珩之挪到了书房的休息室里。
季流枫对何桀叮嘱着,让他这几天格外盯紧薄珩之,然后开车离开了茗天府。
谁也没有注意到主卧床上的千以泞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季流枫开车直接去了薄家别墅,正在看新闻的薄朝峰看着一脸急色,呼吸急促的季流枫满脸不解。
平常除非有事,或者薄珩之在家时,季流枫才会来,今天这是怎么了,急急忙忙的,还是跑进来。
“流枫,什么事这么着急?”
季流枫站在原地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半响后才开口说道“伯父,珩之出事了。”
薄朝峰听着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珩之出什么事了。”
季流枫一脸不忍,又看了看薄朝峰的些许白发,就为了不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也得说。
“珩之,今晚差点跳楼!”
薄朝峰听着整个人站不稳直接瘫坐在沙发上,一脸震惊,在薄朝峰心里,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天之骄子,出类拔萃,从没有想过薄珩之会想不开。
季流枫看着久久无法回神的薄朝峰,说出了来龙去脉。
薄朝峰听在心里,直说千以泞就是薄珩之的劫,从薄珩之26岁遇到那个女人,到现在三十一岁,整整五年了,还在纠缠,难道这就是薄珩之的命吗?
刚从楼上下来的薄夫人,站在楼梯上脸色苍白,很显然,她也听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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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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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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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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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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