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准备的功夫,各家都早早就做了,从未时开始张罗梳妆打扮,申时便要出发前往宫中。
姜家居住在南城,距离皇宫不远。闵兰若随着舅母一道乘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前往皇宫,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入宫。
但此刻闵兰若的心思却在琢磨方才见面时,姜锦瑟眼中一闪而过的恼怒。
她知道这次自个完好无损的出现参加宫宴,定会让一些人算盘打空,所以格外留神每个人的反应。
因此即使姜锦瑟很快便收敛好情绪,但还是被闵兰若看在眼里。不过让她有些迟疑不定的,是姜锦瑟一向看她不顺眼,看她赴宴恼火也不是不无可能。
看着快到皇宫了,闵兰若将这件事放在心底,暗暗决定等回去后再查。
到了宫门口,蒋氏就带着几个儿女下车步行前往明粹宫。
入了朱门,闵兰若跟在大夫人身边由着宫女领着前行,抬头左右看去,高墙内偶尔路过的角楼都金碧辉煌的耀眼,宫中大的很,走过一条条巷子,脚都酸了才看见明粹宫的宫门。
靠近明粹宫,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井然有序的穿插在席间,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宫女将姜家的女眷和男子分别引到相应的位置上。
刚坐下,闵兰若就悄悄去看自己今晚的目标——璿王坐在何处,其实也好找,往男席上座几排去看,就瞧见那个如玉一般的端方君子了。
璿王看着比她前世初见还要年轻一些,长相很是俊美,但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闵兰若短暂的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将心事按下,静待时机。
这样的日子,皇帝和皇后自然是一起出现的,即使满心好奇,但闵兰若谨记曲嬷嬷教的规矩,并不敢抬头去瞧贵人的模样。
宴席上的美食样样都做的精致好看,觥筹交错,闵兰若似乎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顺着那目光望去她有些恍惚,原来是她前世的‘夫君’赵邑。
两人隔空对视,赵邑嘴角微微扬起,眼中流露着势在必得。闵兰若眉间微颦,移开视线。
坐在姜家上两排的邢婉清看着这一幕,手中的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带着恶意的目光紧跟着闵兰若,犹如一只藏在暗处的厉鬼,森森然的谋划着吃人。
闵兰若暗叹一声,被赵邑另眼相待就会变得不幸,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招惹上了邢婉清那个恶毒的女人。
“陛下,这酒是范御典新酿的春华秋实,口感额外清冽,您尝尝。”皇后袁氏端起青铜制的尊给皇帝倒酒,低声说道。
“别光顾着给我斟酒,你也吃。”赵恒笑笑,亲手给袁氏夹了一筷子糟鹅。
看着上座的帝后相敬如宾,坐在下头的妃子们心里不管怎么想的,都表现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
“今日这样好的月色,不斗巧岂不是辜负了,本宫派人将雕刻了巧字的木牌藏在了明粹宫的花园中,各家小姐公子皆可去寻,本宫将这支梅花琉璃钗作为彩头,寻到最多木牌之人可得。”
待酒席用的差不多,皇后娘娘就宣布了这斗巧的比赛,寓意也很明显,这是让青年男女通过这比赛看能不能凑成几对呢。
闵兰若眼睛一亮,这正是她等待的机会。
“你们去罢,虽说娘娘安排放了好多宫灯,然到底不比白日,都小心些莫要磕碰到。”蒋氏转头叮嘱,“这彩头也不要强求,得失心要放宽,重在参与。”
“晓得了娘,我们去了。”姜锦薇应下,拉着闵兰若和姜锦瑟也跟着去寻木牌了。
才走到一个人少的地,姜锦瑟就横眉竖眼的表示自己要独自行动。
看着姜锦瑟的背影,“薇儿,你去追锦瑟吧,她是妹妹,性子又急躁,一个人走我有些不放心。”
姜锦薇跺脚:“那若姐姐怎么办?”
她哪里看不出姜锦瑟那丫头是不想和表姐一起才这样说,也不知道锦瑟是为了什么这样处处讨厌表姐。
“我没事,柏芝和春珂陪着我呢。”闵兰若笑的温婉,“锦瑟只是小孩子脾气,我是姐姐,不会放在心上的。”
闵兰若是要去寻璿王的,正发愁要怎么脱身呢,姜锦瑟就来了这一出,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
成功和姜家表妹分开,闵兰若一边心不在焉的四处找木牌,一边寻觅璿王的身影。
也许是志不在此,好一会功夫了闵兰若才找到一块木牌,春珂柏芝不知闵兰若的打算,一心只以为闵兰若是要寻木牌,心下都焦急起来。
“可能是这里方才许多人来寻过了,木牌都被寻完了,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闵兰若看着小个小丫鬟急得团团转好笑的说道。
从一条小径路过,屋檐下的灯光将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闵兰若走到拐角光线不甚明朗之处时,被一只大手猛地拉进黑暗中。
“啊…”
短促的惊叫戛然而止,闵兰若从惊恐中回过神发现拉着她的正是赵邑,压下心中的怒火,将袖子从他手中拽回来。
“世子安好。”闵兰若中规中矩的向赵邑行礼问好,多的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赵邑是京中有名的翩翩公子,无数大家闺秀的意中人,身穿一件蓝色的锦袍,风姿清隽,正应了那句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闵妹妹不必多礼。”那少年似笑非笑看她,“木牌妹妹找到几枚了?这黑灯瞎火的,妹妹一个人走并不安全,不若我们一道如何?”
妹妹?谁是他的妹妹,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浮,闵兰若压下心中的不喜:“多谢世子好意,只是小女与家中姊妹打赌了要比谁寻得木牌最多,若是与世子一道未免有失公允。”
“如此,那就祝闵妹妹赢得胜利。”xǐυmь.℃òm
赵邑挑着眉看着少女告退,见女孩避如蛇蝎的姿态,笑的更欢快了。
“小姐,你可不要犯糊涂,这衡东王世子与您是万万不可能的,这衡东王府的门不好进,便是进去了也只能做妾,是要被人看不起的。”走远了,春珂就忙劝说闵兰若。
“我心里明白着呢。”闵兰若知道春珂是怕她被赵邑迷了眼,“我们非亲非故的,他一上来叫我妹妹,属实轻浮。”
“放肆,世子也是你一个孤女可以诋毁的!”一道冷冽的女声从后方传来。
心中一惊,转身望去,原来是吏部尚书之女邢婉清。见了此女,闵兰若不禁退后了一步。
前世,她被赶出姜府,被邢婉清逼迫的连闵家都归不得,身边的奶嬷嬷生了重病也没有一个大夫敢治,无奈之下去求了赵邑。邢婉清对她的恶意,她心知肚明,然而却无法化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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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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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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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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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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