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萍:“你这么能,还能亏钱啊?说出去谁都不信的。”
杨永刚没有孟玉萍机灵,怕自己掩饰不好,就没开口。
楚天舒:“真的欠了,不然能混到现在这样嘛……唉,太惨了。”
“你这活咋样嘞,累不累,一个月能赚多少?”孟玉萍竖着耳朵问。
楚天舒满脸的“我真惨啊”,说:
“累死了,天天早上七点就得起来,一直干到晚上六七点!”
老两口:“……”
啥玩意,他们听错了?
七点起来,这也能叫累???
现在初夏,七点太阳都晒屁股咯!
就算到晚上七点,那也才12小时。何况你七点才起,几点去上班?
小朋友,你知道什么叫“长白班”吗?一天12小时起步!
“哦,是挺累的,”孟玉萍违心的附和,又问,“能赚多少呢?”
楚天舒低着头,满脸的忧愁、羞愧、自卑、不好意思,说:
“每天,也就一万多……都是碰上了好老板,不然谁知道呢。”
“啥?”
孟玉萍和杨永刚齐齐睁大眼,比刚刚瞪得还要大。
他们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每天,一万多?是每天?”
“对啊,”楚天舒一脸失落与失望,“就算每天一万,一个月也才三十万,比以前差太远了……唉,真是钱难赚,屎难吃啊!”
握日!!
这说的是人话吗,为啥有点听不懂呢?
老两口瞪着个眼,无比惊疑,一时失语了片刻,在心里狂骂脏话。
然后一起开口。
孟玉萍:“你别骗我哦,开这种车,最多不是七八千嘛。”
杨永刚:“你送什么货能有这么高啊。”
“是我好兄弟,额外关照我的,”楚天舒不想深聊,话锋一转,又叹气,“我就是个打工的,一天一万也好,十万也好,反正也到不了我手上。”
孟玉萍眼睛又亮了:“为啥嘞?”
楚天舒摊开两只手:“我现在赚的钱啊,一半上交给老妈,一半呢,交给老婆。自个就留两包烟钱。”
“一半交给你妈??”孟玉萍和杨永刚又不信。
心里却是在盘算,一天五千,一个月十五万啊!
那个死老婆子,一个月能拿这么多?
这咋可能啊!
“这是应该的嘛,这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没有她们就没有我。”
楚天舒神情语气都很自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像是发自肺腑。
孟玉萍半信半疑的,嫉妒之火已经开始烧起来了。
她顺势就问:“哎,你妈现在咋样啦……听说,她不是有不好的病嘛,现在呢?”
楚天舒笑容满面的:“谢谢婶子关心,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我妈这些天气色好多了,应该好转了。”
他可没说谎,许秀霞这两天,脸上的确多了几丝红润。
“那就好,那就好,”孟玉萍心头一恼,连忙垂下眼。
但她仍然不甘心,问道:“你钱都交给她们了,你自己不花了?不买房子?”
“我有房啊……你说沪上啊,买啥哟,有本事的人才能住在那,”楚天舒满脸的“我是废物”,“我现在就摆烂了,欠债就欠吧,我还是好好孝顺我妈,陪陪老婆孩子。”
“嗯,你从小就孝顺,”孟玉萍不甘的夸了一句,跟着又说,“俺家吉良也孝顺,前两天还寄了国外进口的瓜,七八十一斤呢!邮费快比瓜贵了。”
楚天舒心中明白,这应该是因为,拆迁的风声传了很久,前段时间似乎出了最新消息。
孟吉良一定打探到什么了,现在就开始暖老两口的心了。
但他满脸认真的夸道:“良哥是有本事的人啊,打小就出众,是我从小到大的榜样,长大了也还是比我强。我真羡慕他啊。”
虽然知道这话不是真心的,但孟玉萍心里仍是蜜一般的甜。
杨永刚听着他们聊得火热,他一句也插不上嘴,索性默默听着。
孟玉萍性格强势,杨永刚也习惯了。比如两个女儿姓杨,但生了儿子,就姓孟,随她姓了。
静默了几秒。
孟玉萍有心要打探小两口离婚的内幕,想了想,说:
“你这是回哪吃啊,上你妈那,还是回自己家?不如就在俺这吃吧!”
楚天舒笑笑:“当然是上老婆那吃。”
孟玉萍追问:“你老婆跟你,不住一起吗……婶子听说你老婆现在跟她小姐妹住呢。”
楚天舒心想,你们个个都能进情报局工作,镇上啥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们啊。
他说:“是啊,现在没住一起。”
孟玉萍终于问出来:“婶子听说……你俩离婚啦?”
“离婚?没有啊!”楚天舒蹭的站起来,脸上既惊讶又恼火,骂道,“谁谣传的我离婚?我看他媳妇要给他戴八百个绿帽子!”
“哎哟,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听说嘛,那群人闲的,什么都说。”孟玉萍忙安抚道。
杨永刚:“坐下,别激动。”
楚天舒重新坐下,扯了扯衣服,仍是满脸不爽。
孟玉萍笑得心虚,但还是问:“那你们咋不住一起呢,不是惹人说闲话吗?”
楚天舒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孟玉萍双眼又亮了,竖了耳朵听:“你说嘛,咋回事嘞。”
楚天舒就无奈的说:
“都是因为唐心,那个人来疯啊,你也知道的。她本身跟我老婆就是朋友,又看我两个孩子长得太可爱了,就想当干妈。
不让她当,就把娃娃抢过去了,天天买衣裳,买玩具,买零食,堆得家里到处都是……孩子还小,被她哄得不想回家了。”
唐心同学喜提黑锅一口。反正吹牛逼不打草稿,也不用交税。
孟玉萍觉得这个解释也挺合理:“哦,怪不得呢。你家小孩确实可爱……那丫头确实疯得很。”
“那当然了,她自己不想生,又想要孩子……”楚天舒言之凿凿的,煞有介事。
正要继续唠嗑,后面有小车滴滴了两声。
一个邻居喊道:“小伙子,这里窄,你车先过去。”
“不好意思,马上就走!”
楚天舒赶紧起来,心道:幸好,该说的都说完了。
他上了驾驶室,又下来,抱了一个大西瓜,送给孟玉萍。
“叔,婶子,咱也不能空手上门,送个瓜吧。这比不上进口的,不值几个钱,你们不要嫌弃哦!”
“哎哟,哪能要你的东西呢……”
稍稍推辞,还是收了。
楚天舒慢慢开着小卡车,驶出了小街道。
孟玉萍和杨永刚目送着他离开,彼此相视,脸上都没了笑容。
邻居在门口看着,也望向楚天舒的方向,心说:
“这么大的瓜,不得好几十块钱?送给这两口子?可惜了。”
那小伙子,多么实在的一个人啊,太懂事了。
那老两口最好背后说人短长,真不是东西啊。
……
孟玉萍拿起桌上的筷子,慢慢吃了一口。
“啪——”
筷子又被扔在桌上,她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楚天舒刚刚说的那些话:
每天就才一万多,一半给他妈了……
一年岂不是能有三四百万?许秀霞能拿到多少?琇書蛧
好多钱,好多钱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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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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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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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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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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