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财务室传来的消息！”
“这人也太牛了，这个时候敢拿货。不是一般人。”
“谁知道呢，干他呢，反正我们是铁饭碗，就算没有人买，厂里还能倒闭了不成，咱们也不会失业。
“……”
造纸十一厂，江辰大量购买卫生巾的消息在厂里传开了。
销售科办公室，几个闲着无事的销售人员对此嗤之以鼻。
“哼，咱们销售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卖不出去，他一个毛头小子能行？年轻人啊！”
“好高骛远，自以为是，估计要砸在自己手里。”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真以为改革开放钱就好赚了？”
“撞了南墙就会知道现实是残酷滴！”
“你们说，万一那小子真的走了狗屎运把卫生巾卖出去，厂领导会不会借机发难指责咱们？”
这句话一出，销售科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几个销售人员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又有人嗤笑道：“不可能卖得出去，他要能卖出去，我认他当师傅！”
……
造纸十一厂内的事情江辰并不知道，跟样板师小雅沟通完使用图册的设计，江辰如同打了一场仗一样身心俱疲。
“这些东西需要多久能制作成功？”江辰有气无力地看着小雅，还别说，这姑娘侧脸看起来真心不错。
“明天下午你过来，如果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后天就能制版印刷。”小雅低着头，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相比起海报图画，使用图册中的内容更加让人羞耻，即便是江辰这个被后世社会墨染多年的人都会忍不住难为情，更别说眼前这个年轻姑娘了。
“那行，麻烦您了，我先去交钱，明天下午两点准时过来。”
江辰干脆起身返回销售科办公室，几分钟后从销售科出来，江辰手里多了一张票据，制版费用一块钱。
看着收据，江辰忍不住感慨，这个年代的劳动力真是廉价啊！
第二天下午，江辰准时来到印刷厂，在保卫室登记之后进入印刷厂，直接来到小雅的办公室。
看到江辰，小雅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画好的稿件递给江辰。
江辰看了一眼，默默叹息。
手绘的画稿确实不如直接拍摄的照片效果好，奈何这个时候根本没人愿意为卫生巾这种产品做广告，只能将就使用了。
仔细看完所有画稿和排版，江辰点头说道：“行，就这样吧。”
来到销售科，昨天那个大姐直接说道：“海报一张一毛钱，小册子一本三毛钱，你要多少？”
作为重生过来的人，江辰很清楚想要产品卖得好，广告投入少不了的道理。特别是在广告匮乏的年代，很容易引发热潮。
“五百张海报，五百本图册。”
销售科大姐脸上多了一抹笑意，将开好的票据递给江辰，说了一句，“你们厂的产品确实好用，就是太贵了。”
江辰无声笑了笑，心里却是忍不住吐槽现在的卫生巾。
一条卫生巾足有二十厘米长，七八厘米宽而且肥厚，这算哪门子好用？
一点舒适性和透气性都没有，更不要说感官上带来的顺心如意，也就在这个物资匮乏见识短浅的年代算是好用，放到后世白送都不可能有人要。m.xiumb.com
“大姐，能不能帮忙催促一下车间让他们加紧印刷，这些东西我们急着用，全场几百口子人都指着这玩意儿吃饭呢。”
造纸十一厂跟印刷厂一直保持着合作关系，十一厂的情况根本瞒不住印刷厂，销售科大姐不知道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被江辰言语打动，很是爽快地点头，“等会我就去找车间主任，这点东西下班之前就能印好。”
“那感情好，太谢谢您了！”
……
从印刷厂出来，江辰来到医院。
因为自己的丈母娘，生病住院了。
江辰来不及和许知音多说什么话，就直接往病房赶去。
“不是说不过来了么？”
大舅子疑惑看着刚进门的江辰，当看到他手里拎着的一网兜水果时，顿时板起脸低声训斥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弄虚头巴脑的东西，有钱省着点儿花。”
江辰不以为然笑了笑，将水果放在床头柜子上。
熟睡中的岳母脸上没有了愁容，面色依旧蜡黄没有一丝血色，瘦削脸上两侧颧骨高高凸起。
江辰小心翼翼地帮岳母掖好被角，起身冲大舅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从病房来到走廊尽头，江辰从左侧走。
兜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沓钱塞到大舅子手里。
大舅子下意识地捏了捏钱的厚度，紧紧握在手中，左右环顾之后惊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大舅哥还认为江辰是那个不学无术的流氓，认为他是一个好吃懒做的无赖。
江辰坦然回答，赶在大舅子说话之前伸手拦住他，继续说道：“剩下的钱我要拿去赚钱，过两天我去一趟沪市，什么时候回来不好说。你别教训我了，我作为一个女婿，把能做的都做了，你作为儿子，在跟前，好好做好你自己吧。
大舅子张开嘴巴，愣愣看着江辰，他总觉得弟弟变了，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变了。如果非要找出一点，那就是弟弟长大了，知道承担责任了。
大舅子默默将钱装进口袋，而后低声说道：“等妈身体好了，你去铁厂上班吧。”
江辰盯着大舅子，看他眼神真切，缓缓摇头笑道：“不去，好不容易没人管我了，说啥也进厂，进厂是不可能的，这一辈子也不可能的。”
“你……”大舅子瞬间怒目而视。
“大哥，你就等我好消息吧，只要这次能做成，咱家以后就不缺钱了！”江辰故作傲然拍了拍大舅子的肩膀，被大舅子没好气打落。
“我等会要去买火车票，晚点再过来替你。”
江辰丢下一句话，迅速转身出了医院。
这年头坐火车的人虽然不像前世那样人山人海，但也不算少，大部分都是有职务的出差人员。之所以很少看到普通百姓，一是因为火车票价太高，普通百姓承受不起。
其次便是出门在外需要单位开具介绍信，要不然连招待所都住不上。如果不是必要的探亲，普通百姓很少会出远门。
仅有的三个售票窗口队伍排的很长，江辰只是瞟了一眼就断绝了排队的想法。
大舅哥之前在铁道部门上过几天班，虽然后来不在这里干了，可是这里的人还是有几个认识的，之前江辰在单位的时候，也和他们有过交集，也还算熟悉。
来到售票窗口，在玻璃上敲了敲成功吸引售票员的注意力，售票员会心一笑，冲里面一个闲着的同事喊了一声。
没两分钟，一个身穿制服比苏峥大不了几岁的瘦高个儿男人出现在江辰跟前。
“小辰，有事儿？”
“森哥，我要去一趟沪市，你帮我买张票，要卧铺。”
郑森狐疑看着江辰，轻蹙眉头，“你那边还好吧？
江辰笑了笑，“手术费已经凑够了，这两天就能安排手术，我爸和我大哥在医院看着呢，我后天要去沪市办点事。”
听到手术费凑够了，郑森神色轻松不少，也没有多问转身就走，“等着。”
五分钟后，郑森再次出现，递给江辰一张车票。
一张卧铺车票34.6元，普通百姓一个月的收入都不一定够买一张车票。
不是江辰贪图享受，是因为这次去沪市需要携带不少东西，火车上又是鱼龙混杂的环境，万一丢了东西，那才叫一个不划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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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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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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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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