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该沟通的,小何都沟通了。”钟主任叹息,“我当然也是信不过宏图医疗的产品,特意检查过。可问题是,宏图医疗提供的这批封堵器居然各项检测证明齐全,根本挑不出毛病。”
“如今看来,最有可能的一种结果是,就小敏使用的单个封堵器被人为调换了劣质产品,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是医疗事故,而是刑事案件了。”
安之瑶心中咯噔一下。
钟主任行医数十年,见过无数医疗纠纷,连他都认定这事不简单,想必此事必有蹊跷。
“钟主任,如果是有人蓄意为之,那他针对的人会是谁?”安之瑶问。
三人面面相觑,何蕊更是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对安之瑶道:“不是你就是我呗,肯定不是钟主任,他只是指导,又没有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
何蕊现在只是一个副手,以往,安之瑶在指导她手术时,签字盖章的主刀医生都是安之瑶。
这也导致了安之瑶这一回虽不在现场,却也躺着中枪。
安之瑶:“私下约见了家属没有?”
“见了。”钟主任道,拿出一个记录本,“小安,我发现一个疑点。小敏母亲王洁是一名单亲妈妈,据她所说,她只是一名进城的务工人员,可她在孩子出事后,第一反应是没有处理孩子的遗体,而是无缝衔接地将你和小何告上了法庭。”
安之瑶翻看完钟主任的记录,一抬眸,便看到了主任布满血丝的双眸。
今年已年近60的钟天明是她的导师加恩师,这么多年亦师亦友的关系,让两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主任...”安之瑶欲言又止。
“行了...”钟天明摆摆手,“听闻你失踪,简直没把人急死。现在一回来,又要处理这一烂摊子事儿,我看呐,你最近肯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不然怎么这么多事?!”
“我也觉得是。”何蕊附和。
安之瑶苦笑,可不是嘛,不然怎么会缅甸游了一圈,九死一生才回来。
“先请律师吧。”安之瑶道,“强制性尸检,取得最直接的证据,另外,做好与家属打官司的准备。”
“只能这样了。”钟天明点点头,“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不是刑侦破案,否则,日常的就诊都没法保证。”
回到休息室。
何蕊又哭了起来。
“瑶瑶,对不起,我给你闯了这么大的祸。若我不是一心只想着证明自己,就不会贸然接这个手术...”
“行了行了,意外已经发生,就不要自责了。有什么事,我们共同面对,嗯?”安之瑶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别哭了啊,有人还等着你去安慰呢,你哭花了脸,那人可是要心疼的。”
何蕊果然停止了哭泣,“谁呀?还等着我去安慰?”
“乔夏阳。”安之瑶道:“他受伤了,很严重,现在就在深市,下班后去看看他吧,给他个惊喜。”
“他怎么了?伤哪儿了?”何蕊抹了一把眼泪,紧张道。
安之瑶就知道,不管这丫头平时嘴上有多嫌弃乔夏阳,其实心里还是有人家的。
安之瑶将在缅甸发生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
何蕊听完,眼泪再次吧嗒往下掉,“瑶瑶,你陪我去看他。”
“行,那你赶紧化个妆,眼睛都哭肿了,乔哥哥看到了会心疼的。”安之瑶打趣。
“也就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何蕊嘟嘴道,却也不再哭了。
安之瑶耸耸肩,是啊,一回来就摊上事了,心情却没有受到影响。
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经历大风大浪后,她的心态也确实发生了变化。
想起未临渊那男人,运筹帷幄,叱咤风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不得不让人佩服。Χiυmъ.cοΜ
所以,她要取长补短,从男人身上吸取这种精神与力量,为自己所用。
不然,她不是白谈了这么个顶级配置的男友?!
傍晚时分。
两人捧着鲜花水果营养品来到专属的私人医院。
病房里。
安之瑶同乔夏阳打过招呼后就去看望其他受伤的兄弟了。
不然,她就是一个超级大灯泡,照着病房里的两人。
何蕊一出现,乔夏阳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脸上,再也没有移开过。
“怎么搞的,受伤了也不告诉我?”何蕊将花插进花瓶,摆放在床头,这才凑近男人,嗔怪道。
乔夏阳半躺在床上,尽管动弹不得,脸上却噙着笑,“就不说,我就盼着蕊蕊主动来看我。”
几个月不见,着实想念。
“蕊蕊又长漂亮了,就是眼睛有点儿肿,这是看我受伤了,伤心的哭了?”乔夏阳调侃。
何蕊看男人气色还行,就是消瘦了不少,“才不是,人家是午觉睡多了,眼睛浮肿。”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乔夏阳佯装失落,皱眉咝了一声,又挪动了一下身体,却因为扯到了伤口,哀嚎一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何蕊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不是扯到骨头了?我看看。”
“在这儿...”乔夏阳倒抽一口凉气,指了指他的左肩膀,“你看看这里。”
何蕊掀开衣摆看了看,纱布包裹的严实,也看不出什么。
“你摸一摸...”乔夏阳艰难道,“里面又痛又痒,你摸一下我或许好受点儿。”
“哦...”何蕊应声,伸出纤纤玉指,隔着纱布轻轻摩挲。
“纱布边上的皮肤痒...”乔夏阳又道。
“好...”何蕊食指与中指指腹缓缓移到纱布边沿蜜色的肌肤上,轻轻摩挲。
男人身子颤了颤,女孩指腹柔软,触感细腻,凡是她轻触过的地方,似是有电流窜过...
隔壁病房。
安之瑶将水果摆放在床头柜,又查看了一下洪星的伤势。
伤口结痂,有了明显好转。
只是有些内伤,还需好好养养。
“嫂子...”洪星一直盯着安之瑶脖颈处隐隐约约的印记,调侃,“老大这是已经吃到肉了?”
安之瑶花了两秒时间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脖颈间的丝巾,横了洪星一眼,“你就不怕你老大把你送回缅甸?”
“若是和嫂子一起回去,我死也愿意啊。”洪星嘿嘿笑。
“老五,我看你就是找死!”忽地,未临渊冷嗖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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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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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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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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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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