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想象中,连日的大战,己方士卒已经精疲力尽。曹军虽然战胜,但只怕也是强弩之末。因此路过阳武,一定会就地休整的。琇書網
加之己方士气确实低下。为了避免士卒在饥饿和疲惫中哗变,袁绍也没有过于催促士兵急行军。
远远看去,袁军的几万败军稀稀拉拉的在道路上缓缓前行。大多神情呆滞,很多人甚至连兵器都丢失了。
不知情的人很难将这样乞丐般的部队和曾经横扫河北的那支雄师联想到一起。
可是就是这样一支败军,袁绍也想尽力把他们都带回河北。没有办法,实在是输的太惨,能多带一个人回去,河北就能多恢复一点元气。
然而现实显然是残酷的。当斥候将曹军主力居然离自己不过半日路程的消息传来时,袁绍正在原地休整。
“……”袁绍惊的丢掉了手中的干粮。
看的周围的士兵偷偷咽口水,却也不敢真的去抢。毕竟此刻能守护在袁绍身边的都是袁绍以及各位将领的亲兵。
他们虽然也好些天没有吃饱了。但和普通的袁军不同,他们每日还是可以领到两顿干粮,只不过分量勉强只够裹腹而已。
“主公。。”荀谌看着面前满脸颓丧的袁绍,欲言又止。
“哦?又追上来了吗?”袁绍受到了连番的打击,此刻居然连骂曹操的心思都没有了。
当然,要说组织大军和曹操再打一场也是不可能的。就算袁绍想要战,此刻的袁军又还能剩着几成战力呢?两三成?或是一成?
于是袁绍看着身边仅剩的几位谋士和将领,问道“如今曹贼追的如此之紧,我军应该如何应对,还请诸公教我?”
“……”众人一阵沉默。
袁绍看向郭图。可是郭图却假装没看到低下了脑袋。
倒不是因为别的。郭图有点小聪明,知道这时候必须有人留下来断后。这得罪人的事,郭图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最后还是荀谌看着大家都一片沉默,本着在其位谋其政的心思,对袁绍说道“主公,当下的情况,只怕我军很难全身而退了。”
荀谌一边说一边观察袁绍的表情。他还真怕袁绍会脑袋一热,留下来和曹军决战。那样的话,河北就再无希望了。
还好袁绍听了荀谌的话,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让担心袁绍会犯糊涂的荀谌暗自松了一口气。
于是荀谌继续说道“当务之急,主公必须回到冀州主持大局。只要主公能回到冀州,我们就还有机会卷土重来,否则一切皆休。因此……”
“友若只管明言。”袁绍终于开口道。
“因此,必须壮士断臂。只有如此,才能保证更多的人能回到河北。只是留下来的人,只怕是九死一生。”
荀谌说的其实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这话通过了他说出来。
如今最难开口的话有人说出,那接下来也就简单了。只要选出留下来阻敌之人就行。
“哪位将军愿意留下来阻击曹军?”袁绍淡淡的问道。
实际上随着几场大战,此刻袁绍身边能用的将领真的不多了。
面对这样几乎是谁留下来送死的问题,大家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主公,要不就让我留下吧。”出乎意料的居然是荀谌主动开口。
“哦?友若?”连袁绍都显得有点惊讶。
“主公,此策既然是我提出来的,就让我来完成吧。经此大败,河北元气大伤。只怕内部会有很多魑魅魍魉会蹦跶出来。河北还需要主公和各位将军同心协力稳定住局势。我一个书生,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不如留在此地,为大家求活。”荀谌说完,诚恳的看向袁绍。
袁绍知道这是荀谌已经萌了死志。想着荀谌与自己主仆多年,为自己出谋划策,现在却很可能就是两人的最后见面,心中不舍。
正要开口相劝。部将韩莒子踏步而出,大声的说道“军师一介文人,尚且不惧死。我辈武人怎敢让军师专美于前,何况率军厮杀也非军师所长。主公,末将愿意留下陪军师一起阻击曹军!”
袁绍看着荀谌和韩莒子,心生感叹。毕竟能在这样的绝境选择留下的都是真正的忠勇之士。
于是袁绍站起身大声道“友若,韩将军。众将士!听我一言!”
随着袁绍的开口,拱卫在中军周边的众人都目光看向袁绍。
有的面带疑惑,有的一脸绝望,但更多人的目光透露的是兵败和饥饿带来的麻木和疲惫。
袁绍想起自己出征时猛将如云,谋臣如雨,麾下十几万河北雄师,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仿佛灭曹就跟吃顿饭一样简单。
没想到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自己多年的积累几乎一朝丧尽。
“哎!”袁绍不由叹道“诸位将士,今日之败,全在我袁本初,不在诸位!”不得不说,如果袁绍不是之前顺风顺水太过膨胀,还是很有那么一丝人主之相的。
袁绍继续说道“如今曹军来袭,是想要将我们河北男儿屠尽啊。为了大部分儿郎能够回到河北与家人团聚,幸得荀谌先生和韩莒子将军愿意留在此地阻击曹军。我袁绍也不愿再看到更多的河北儿郎牺牲,传我将令,只要阻敌半日,愿散愿降,全随将士们,我袁绍,绝不怪罪!”说完,袁绍还不忘对着将士们作辑致谢。
换做是以前,袁绍出身高贵,在汉末这样等级分明的时代,是绝对做不到这样的。看样子,失败的确让人成长。
“主公……”身边的众人都深受感慨。
“主公无需再多言,我和韩将军一定尽力拖住曹军更长时间。还请主公速速北返!”曹军毕竟还在身后追赶,荀谌建议袁绍赶紧离开。
“还请主公速速北返!”韩莒子和一众袁军将士纷纷出言相劝。
“友若!韩将军!你们一定要回来!我袁绍在冀州等着你们回来再一起共襄大事!”
说完袁绍再不迟疑,当即下令将粮草全部拿出,让留下的人饱餐一顿。并把兵器都保证匀给留守的人使用。自己则带着剩余的人继续北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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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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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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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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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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