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井看着谢晋,淡然道:“对你来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葬身之地。”
松井,已经握住了刀柄,拔刀而起。
刀出一尺,如飞来山。
刀出二尺,似海在天。
谢晋低头看着手里紧握的木剑,“长得美,说得美,但说到底,你,也就是个鬼子。”
木剑向前推去,很快就来到了松井身前。
松井什么也没做,他依然继续拔着刀。
刀出三尺,可比扶摇!
须臾之间,砰地一声!
松井所在的云端,一股磅礴至极的气机迸发出来,风卷残云,搅动四方。
没有人去看被揉碎成雪的云朵,松井的轻松自如,自然也在谢晋的意料之中。
松井一只手握着刀柄抵住木剑,另一只手松开了挎在腰间的刀鞘,有些戏谑地看着谢晋,左手中指朝着刀剑相交处,轻轻一弹。
随后,谢晋只觉得剑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地涌来。
刀剑相分,谢晋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倒飞出去,狠狠砸落。
松井一甩手中三尺太刀,两道青虹交叉成乂,轰向谢晋。
谢晋还未稳住身形,心中就已涌起强烈的危机,把剑一抵,朝着另外一边滚去。
但无奈这次实力差别之大。早已超出了寻常扶摇,两道刀光好似跃过了空间,不起一丝风声。
即使谢晋在心有所感下快速躲开,但右腿依然被刀光划开了一道长达一尺多长的伤口,鲜血喷薄而出。
“也许是我高估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谢晋猛地退到三丈之后,“撕拉”一声扯下一块衣襟,往腿上用力一勒,就咬着牙站了起来。
谢晋并不理会松井的讥讽,在这个时候他也无法理会,多做辩解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看到谢晋并不回答,松井脸上讥讽的笑意更重。
谢晋以剑杵地,闭上双眼,周身有无数剑意生出。
云海一枝梅,凌寒独自开。
这穗剑法衍生出来的红梅剑意,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整个五色云海,再添一片深邃的血红。
松井首当其冲,刀身上蓦然奏起金铁之音,随后低头一看,胸口处,一道淡淡的血丝透过裂开的衣衫。
“这还不错。”松井微微一笑,旋即脸色狰狞,“这样,你会死得更快。”
松井挽出一个刀花,收刀入鞘。刀鞘相合的那一刻,松井周边的红梅剑意顿时烟消云散。
谢晋脸色微变,这一刻的松井,才是真正的恶蛇毒虺,阴风动腥,几欲磨牙吮血。
松井笑而不语,只是杀意渐深。右手重新握住刀柄的那一刹那,无数黑云涌现而出,带着无数磅礴的气机。
黑云压海海欲崩,阴风吹断梅花飞!
五色云海,再添一色!
谢晋剑尖的梅花一朵又一朵的生出,花瓣之间,吐出一根根金黄的花蕊。花蕊汇聚成龙,龙身盘绕直冲天际。
松井握住太刀,身子轻轻下压,黑云猛然化作一只巨手,狠狠压住龙头。
谢晋脸色潮红,一口鲜血就要喷出。
“狂沙不掩刃,浪涛翻古铿。”上古炎黄军典《从军行》再生一股战意,合着谢晋初初领会的未知道意,全部灌入黄龙之中。
黄龙身躯再开一丈。wWW.ΧìǔΜЬ.CǒΜ
松井看着那条巨大的黄龙,漠然道:“螳臂挡车!”随后,腰身压得更低,凛冽刀光划破头顶云层,无数刀气卷入黑云之中。
跨境而战,一境之间,如隔山海。到了扶摇,便是飞天之境,山再高,海再阔,也比不得九重天远!
所以,跨境而胜,难!越境而生,大不易!
唯有向死!
谢晋要抢生,于是,他先出剑。木剑之上,剑气凛冽,剑意光芒万丈。
谢晋抬起血染的右脚,小腿上包裹的衣襟在迈入刀剑气场之内时,就已经碎裂成片,随风卷走。
体内剑气激荡,穿针引线一般在谢晋的五脏六腑之间闪掠。
松井后压的脚尖猛然一踏,刹那间,狂暴的刀气顺着刀身倾泻而出,黑云之间,闪过一道夺目的光华,稍纵即逝。
黄龙被一分为二,血红的梅花散满天地。
松井漠然前掠,谢晋也不管不顾,愤然一剑,向下斩去。
刀剑再撞,又如天地惊雷一般,响彻云海。
这一次,谢晋再也扛不住对方比拟扶摇的气机,强烈的灵气冲击如同大浪淘沙,将谢晋裹挟着倒冲出去,落入无边云海,消失不见。
松井抬头,看向谢晋消失的云口,微微皱起眉头,沉默片刻,又散开眉梢,“算了,正事要紧,已经被耽误得够多了。”
话音落下,松井收起太刀,手心闪过一道光芒,显露出一块细小的石屑。
“龙鳞,龙鳞,这几年找遍了白帝城都没有找到,现在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这片云海,白帝闭关之处。只要找到了那片龙鳞……”
……
谢晋冲开弥漫的云海,直向下坠。一丝气机已是奄奄一息,残存的一点感知只觉得耳旁风声虎虎,身子不住的向下摔落,不知何处方是终点。
微微睁开一丝缝隙的眼帘里,只看得见一片白茫,随后,终于支撑不住,彻底闭上了眼睛。
谢晋又做了一个梦,这一次,他梦见这片天地下起了一场血雨,雨如垂幕,铺满人间。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似曾相识。只是没了雪,也没了梅花。空空荡荡,只有血雨一滴一滴,浇落身上。
雨水顺着衣领流入背心,没有预想中的冰冷,反而有一点温热,默默浸润着他的身躯。
谢晋抬起一只手,接过一滴雨,红色的雨水落在手心,很快就在掌间聚起一汪小小的水池。
忽然,谢晋神色一动,身旁,又是那位长发薄衫的老人,静静伫立在他的身侧。
“小家伙,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呀。”老人朝着谢晋露出一口白牙,自来熟的从他腰间扯下佛光送给谢晋的酒壶。
“这一壶,已经很久没喝了呀。”老人笑笑,自饮了一口后,就推到谢晋跟前。
谢晋错愕地接过酒壶,朝着老人作了一揖,被老人摆摆手,轻轻抬了起来,温和一笑:“走,我们去看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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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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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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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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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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