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什地区的温度开始回升,鸟雀渐渐活络起来。
许多胡杨树挺过了严冬,树杈上发起新芽。
藏在泥土中沉睡的嫩绿,冒出了小尖。
就在昨天,沈天纵驱车前往巴格乡。
现在,上午十一点。
阳光刺眼,万里晴空。
巴格乡,某村西六里外,一条返工渠上,此时围观起许多本乡人和其他两个乡的人。
在这海拔两千米之上,温度已经回升到零下五六度,基本感觉没以前冷了。
今天,也是返工渠完建,正式拆除保温棚的日子。
在零下20度的环境下建成一条2公里的过水渠,其要克服的主要问题就是冰。
两个多月时间,巴格乡和其他两个乡亲眼瞧见施工的困难,一个个干活的外乡汉子手上都起了黑黑一层的冰口,一工作就往外裂血。
大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时常组织队伍给汉子们送杯奶茶,做他们力所能及的事。
这会,太阳高照,返工渠边,沈天纵和他的魁梧汉子们今天统一着装迷彩服,后边还印刷了四个显眼的大字‘振西建工’。
“老江,你跟着干嘛呀,你又看不懂。”
沈天纵大跨步几下,走在返工渠边,这会有十几个县里的领导和部门同志正拿着仪器开始分段取样呢,后边跟着个赔笑的老头,也就是乡长。
满脸黝黑,皮肤松弛,眉宇成川的白胡子老江回身对穿迷彩服的年轻人讪讪一笑:“小沈,你这就不懂了吧,我陪陪领导们,拉拉关系,万一以后我还能再升一升呢?”
沈天纵无语看着前边渠道上那一串串县里领导,又看了看一大把年纪的老江:“老江,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想往上升啊?”
“五十六怎么啦?”老江一瞪眼,嘟囔嘴:“只有越做越大,我才有话语权不是。”
“我觉得,你没机会了。”沈天纵无情说。
“嘿,怎么说话的,我不行,我不是还有个孙子吗?”老江吹胡子瞪眼:“我孙子这不快大学毕业了吗,我不得先混个熟脸,以后好办事呀。”
沈天纵一个白眼,挥手:“得,那你去吧,以后让你孙子当大官,罩着我啊。”
“必须的呀,你小沈可是我们这三个乡的大恩人,不罩你罩谁,”说着,老江佝偻着身子,快步走到那群领导面前,献媚:“嘿嘿领导,忙累了没,要不要喝口水,我们巴格乡的奶茶不错......”
沈天纵:ʅ(‾◡◝)ʃ
“拆棚~”
“是。”
五十名换上新工服的魁梧汉子小跑返工渠最后一节,开始拆保温棚。
三下五除二,时间一晃,太阳都到头顶了。
一群村民坐着驴车或者骑马给返工渠边的大家送来了各家的奶茶。
这都是老江安排的。
施工队,他们得感谢,领导那也得巴结不是。
下午,验收过后,领导们走了。
羊圈外,沈天纵和他的魁梧汉子们也向这里的乡亲们告别。
什么锅碗瓢盆大家伙都帮忙往车上搬,彼此脸上洋溢着喜悦。
最后,在乡亲们挥手中,随着残阳,货车与中巴车相继消失在这个偏远的乡野。
【声望+1320,贷款自动扣除......】
【当前声望:260】
车里的沈天纵:“......”
有总比没有强,反正等几天他公司扩建,索性一块用了吧。
......
......
2月10号
哈什,火车站,下午四点。
“嘟~~~~~~”
一辆从内地行驶了几天几夜的绿皮火车,到站了,车头还不断冒着蒸汽。
呲~
十几节车厢停下,最后一节,硬座车厢。
“黑娃,快点,下车了。”
“栓柱,行李箱,行李箱给我扛一下,别在地上拖,拖坏了。”
“行李箱不在地上拖你买它干啥?”
“我媳妇买的,别弄脏了,今年回去还得用呢。”
最后一节硬座车厢门口,一个个扛着大包小包,穿着朴实干净,满脸新鲜劲的汉子们从车厢走出站台。
这些人里边,20到50岁的新老面孔都有,大家东张西望,相互唠嗑,前边有几个带头的。
“诶,狗蛋,你说那年轻老板真那么好?”
“是啊,狗蛋,快说说那年轻老板咋样,俺们今年,可得拿点钱回去,不然俺们家里猪圈没着落。”
“俺去年盖的二层楼半边房子,你们没看见?”走在队伍前扛着一麻袋被褥的汉子回身骂骂咧咧,“俺没钱俺怎么盖房子?”
叫狗蛋的大汉又想了一下,憨笑:“看见俺买的那两头母猪没,今年回去那都下崽了。”
就这样,一节车厢里,陆陆续续下来两百多个农村汉子,扛着行李,跟着他们带头大哥,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好奇的跟着人流往外走去。
年后本就是他们打工人的集体出动日,这火车站那是人山人海。
出了火车站,阳光正好,万里晴空,一块很大很大的旷地上,好几个地方,围满了来这里打工的民工,还有好几堆人在卖力的吆喝。
“这里招工唉......”
“招工,招工啊......”
“来来来,看看我们这边,需要矿工......”
“打井工人,我们要会打井的......”
空旷的地坪上,密密麻麻打堆堆的人开始寻觅自己今年何去何从。
希望今年有个好运气,能找到一个好老板,回家能拿到钱就行。wWW.ΧìǔΜЬ.CǒΜ
“哎嘿,他们这是在干嘛呢,看看,看看呗。”
刚从硬座车厢下来,走出车站的二百来号人很是好奇,一听招工,嚷嚷道。
几十上百名扛着行李的汉子不断点头,盯着带队的李狗蛋、王二蛋、刘铁牛等带头的乡亲。
“有啥好看的,这就是一群老板找工人呢。”
扛着两包麻袋的刘铁牛吐槽:“你们以前没见过揽工啊,钱好拿不?”
李狗蛋把行李往地上一放,在前边补充:“这些个招工老板里边,我敢说有一半年底不好拿工资,全是忽悠你们这些刚上边疆的菜鸟。”
“我们前年没拿到钱,不就是在这里被骗的么,全是大忽悠。”
肩膀上扛一包土特产,晒着太阳的王二蛋想着就来气道。
“走吧走吧,我在五天前就跟我们老板通了电话,他们会来火车站接我们的,”带头的李狗蛋一把扛起地上的行李:“前边电话亭,我打个电话,不要浪费时间,跟着这个老板,年底好拿钱。”
“中,中,狗蛋你说的中,能拿钱就行,俺也不挑活,有的是力气。”
“中,年底拿钱的,都是好老板,走走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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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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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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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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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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