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内部,泛黄的白炽灯照亮整个静谧的空间,除了正在看电视的食堂大妈笑呵呵外,就只有那一老一少的声音在不远处的餐桌边响起。
“明天早上九点半,你选上二十个人来我这里,到时候,我找人跟你们比。”
齐文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眉宇深皱,凝目注视餐桌对面的年轻人:“明天,我会让医生简单的做一个身体检查,合格者,我们比一比,耐力。”
“好!”
老头对面的年轻人笑着一口答应。
“还吃不吃?”
沈天纵见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盯着齐文山身前被吃的连一粒米也不剩的餐盘道。
齐文山伸出左手抚摸了一下鼓啷啷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呃~今天吃的有点撑,走吧。”
说完,一老一少起身,拿着餐盘,走出食堂。
门外,屋檐下的四人看到一老一少满脸平静从食堂出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拿着餐盘慢慢悠悠去结满冰棱没关水的水龙头边洗餐盘去了。
在这大冬天,水龙头的水冰凉刺骨,淋在两人手上,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冷,因为在他们心里,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带着火热。
看电视的食堂阿姨见人去堂空,高兴的哼起了小曲,一边收拾,一边扭腰肢,而偷吃的苍蝇,每天都要面临大妈的声线摧残:“依然记得从你眼中滑落的泪伤心欲绝,混乱中有种热泪烧伤的错觉......”
一群苍蝇:“#@%……¥%……@#@......”
阿姨一如往常,心里高高兴兴的打着她的小九九,对于这个食堂之外的事她毫不关心。
今晚,又可以给跃进(她孙子)带半个鸡腿回去了,嘿嘿......
............
市中心大楼外,雪花洋洋洒洒,两拨人就此分开,各自带着心事,走了。
下午两点多,街道上赶巴扎(市场)的混杂人流消失不见,只剩下还在卖牲畜的人,如果今天卖不出去,下一次的巴扎他们还会来,一家人的生计告诉他们,必须把牲口卖出去。
一辆被撞过的越野车,行驶在坑坑洼洼间,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北郊工业园区,回到那修好的院子内,振西基础建设工程有限公司。
十亩地不大,可能明年,沈天纵就会考虑扩建,这纵使齐文山也不敢相信吧。可他沈天纵是谁?天纵奇才啊。
呸,虽然这有点不要脸,可人不就图个脸面么?
此时,沈天纵望着满院蹦蹦跳跳的魁梧汉子小声感慨:“这都是我的人呀~”
院子内,飘着小雪,上三百名魁梧汉子自由活动,有的在修手中的电钻,有的在磨手锯齿,还有的囧着屁股一起吹牛(讨论晚上能吃几个馒头)。
还有一群老头,坐在房檐下,一个个笑呵呵咬着手中的烟杆,分享着自己的烟叶子,讨论谁手里的好吃些,当然,谁也不让谁,一个个吵的脸红脖子粗,纷纷吆喝着:“劳资的烟叶怎么就不好吃了,你丫找茬是吧,不服?下次跟劳资比比谁打灰厉害?”
人多热闹,总少不了争吵。
一行四人聊着天,走进院子,不断有汉子给他们打着招呼。
“老板,万总,江总,李后勤......”
诸如此类招呼声不绝于耳。
夜至,大雪,院子外的胡杨树昂首矗立,像一位战士,不屈于天地间,誓要与这严寒比个高下,这一较量,就持续了千千万万年。
房檐下的鸟窝里,一群麻雀挤啊挤,恨不得把头挤进别鸟的羽毛里,对于出口的寒风,那玩意不是鸟能承受的,好好的苟着吧,只要来年春天一到,就是它们的天下。
夜里,许多人早已进入梦乡,而某栋楼三楼,某个房间内,有一个年轻人,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看着窗外的雪花,吹着寒风。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这是他沈天纵今天说的,所以他敢想,想了就要做。
毕竟,这世上是先有的困难,再有的办法。
不知是谁在作祟,年轻人渐渐的,随风潜入夜......可能是瞌睡虫那个家伙吧。
翌日
12月5号
天亮前夕的黎明,8:05分
工业园区,雪花如旧。
一队队魁梧汉子,喊着口号,奔跑在这些规划的道路上,寒冷,在他们身上不起丁点作用。
“一二,一二,一二三四......”
某栋楼,三楼,沈天纵经过昨夜休息,脸色变好了许多,此时开始起床洗漱。
8:25,吃过饭从食堂出来,沈天纵又去李伯开与姜华的房间,看到正在收拾行李的俩人,沈天纵也很高兴:“收拾东西呢,老姜,老李,今天我就不送你们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姜华穿了一身帅气的西装,头发搞得油光发亮,从床底下拉出行李箱,装上几件换洗的衣服,拉上拉链,盯着进门的年轻人,脸上带着止不住的喜悦:“哈哈哈,谢谢老板,送就不必了。”
李伯开直接大包小包,什么说给儿媳带的干果呀,土鸡呀得装上,鸡蛋一箩筐不能忘了,听到门口的话,见是老板,连连挥手:“嗨,小沈,有啥可送的,我呀干啥都糊涂,可回家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行。”
“哈哈哈,老李,你闭着眼睛回去,你鼻子属狗的啊。”姜华收拾东西打趣道。
“去去去,”李伯开连忙努嘴指着对方,数落姜华:“你看看你,不远千里也舍不得给老婆孩子带点东西,就提一包葡萄干算啥意思?”
“唉~老李,我还真不买,你把我怎么滴,这葡萄干我老娘爱吃,”姜华得意看着李伯开地上那大包小包,又指了指自己行李:“等我回去,哎嘿,我再给我老爹买几条红塔山,至于老婆孩子,嘿嘿,到时候再说呗。”xiumb.com
李伯开看着对方那股子得意劲,嗤之以鼻,右手不断指指点点:“瞧瞧,瞧瞧,平时看上去多有礼貌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贱呢?”
“谁叫你生的是个儿子?”姜华幸灾乐祸:“我就一个女儿,将来得骗个姑爷回来给我打包谷,割麦子,说不定还能享享清福呢。”
门口,沈天纵看着里屋拌嘴的俩人摇了摇头,笑着:“老姜,老李,那就这样,我就先走了,我提前给你们说声新年快乐,记得替我给家里的长辈孩子问声好啊。”
“哈哈哈,小沈,你忙去吧,新年快乐。”李伯开边收拾东西,嘴里边招呼道。
“老板,我也先替家里人谢谢你,明年再见。”姜华不落后道。
沈天纵一脸微笑,屋里两人脸上压抑不住的喜悦被他尽收眼底,最后,他对着里屋两人一挥手,转身走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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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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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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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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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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