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的村庄里,响起呼哧~呼哧~的脚步声。
羊圈外,年轻人靴子踩在雪地里,印起一个个足印。
昨晚睡了个满饱的魁梧大汉已经横竖有致整装待发站在院外。
大家看到沈天纵从院内走出,一个个精神抖擞,昂扬挺胸,雪花在他们面前悄无声息。
沈天纵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是下午两点。
瞧了眼天色,他环顾一圈。
泥巴房外,有四十多人在雪中昂首挺立,一名穿大衣的魁梧大汉上前一步:“报告,昨夜休息的四十三人全部集合完毕,请指示!”
沈天纵点点头郑重:“钢管和塑料膜呢?”
“已经运往工地。”为首的魁梧大汉道。
“出发!”
“是!”
在这冰天雪地中,全副武装的四十多人有序上车。
突撸撸撸撸~
驾驶员一脚油门,几辆中巴车出发了,屁股上的黑烟在雪白一片的土地上格外显眼。
中巴车在村里开过,基本看不到人影出来活动。
村东六里外,雪地上,一辆蓝壳货车正熄火安安静静等待,上面拉了半车钢管,十几卷塑料膜。
几分钟后,一辆皮卡车停下,车门打开,沈天纵带着一名手下从车里出来。
蓝壳货车司机旁边,跟车的一个卷发年轻人,掏出一张单子,打开车窗很拽的在冷空气中扬了扬,眼神讥讽的看着穿大衣的年轻人和长得跟傻憨憨一样的汉子:“唉,你们谁是管事儿的,快过来签个单。”
一听这道不和谐的声音,雪地里,沈天纵皱眉。
哪里来的愣头青?
给手下打了一个眼神,沈天纵站在原地看着。
旁边的魁梧大汉嬉皮笑脸小跑上前举手道:“嘿嘿,我是,你们这批钢管是我订购的。”
卷毛年轻人看了看这白茫茫一片,不断哈气搓手,把单子递过去撇嘴道:“赶紧签字,妈的,这个地方太特么冷了,你们老板是傻的吗?花大价钱冬天买钢管,害的我出来跟车,真特娘的冷。”
魁梧大汉不说话,只是笑笑的上前接过单子,然后一脸和蔼对卷毛年轻人:“小哥,我先去对下货。”
闻言,副驾驶的卷毛皱眉:“不是,你特么的怀疑我货有问题?”
“这整个吉沙县,就我大舅子一家卖钢管的,你这样,这个货劳资不卖给你了,信不?”
魁梧大汉仰头,看着蓝壳货车副驾驶车窗边的卷毛年轻人,一脸赔笑道:
“小哥这哪的话,我就一打工的,该负责的事必须到位,您就别为难我了,成不?”
“那你快点。”卷毛年轻人不耐烦道。
“中中中中。”魁梧大汉连忙回应,麻利的跳上货箱,拿着单子开始点数。m.xiumb.com
风雪呼刮着,卷毛迅速把玻璃窗摇上。
雪地中,两辆中巴车慢悠悠停下,车上下来一群严肃的魁梧大汉。
几分钟后,点数完毕。
签单时,卷毛心有余悸的瞄了眼远处对着他笑的一群魁梧大汉,回过神来,他对着点数的汉子,语气好了很多:“老哥,怎么样,我们货数量没问题吧?”
“嘿嘿,没问题,没问题,”签完字后,魁梧大汉扭身从怀中掏出一把红票子数了起来:“一,二,三......”
“来,尾款,你数一数。”魁梧大汉递过去一把钱道。
卷毛接过钱递给驾驶员让他数。
司机数完,递过钱给卷毛:“李哥,没问题。”
卷毛拿着一沓钱在手上拍了拍,闻了闻:“得嘞,卸货。”
魁梧大汉转身对着同伴挥手招呼:“卸货。”
“是!”
四十多名魁梧汉子戴着手套,如接力赛一般开始卸货。
‘哐当~’
“哐当~”
钢管碰撞声响起。
......
可能是无聊,卷毛打开副驾驶车门下车活动胫骨。
几分钟过去,看到皮卡车边,站着跟他年纪差不多,穿迷彩大衣看着大伙下货的同龄人。
可能是自以为是的优越感作祟,卷毛以为对方是开车的司机,走了过去,下巴一翘,示意皮卡车:“歪,小老弟,你开车的啊?”
年轻人有点错愕,回头看了看皮卡车,笑了笑,点点头。
卷毛左顾右盼,看了眼这冰天雪地:“这大冬天出来开车,你们老板给的工资想必很高吧,给的多少钱一天?”
“四百,有没有?”
年轻人思忖片刻,摇摇头:“三百。”
“嚯~你们老板可真抠门。”卷毛不屑道。
“我今天帮大舅子出车,他一天给我一千块。”
说完,卷毛双手叉腰,高抬头,脖子拉的老长,看着天空的雪花,想听到点羡慕啥的,可久久只等来了一句。
“哦~”年轻人看着下货的魁梧大汉,脸上毫无波澜道。
卷毛:“???”
这特么的自己一天赚一千块,一千块啊,你就不能看看我?
果然,开车的就是开车的:“哼~”
可能是没找到存在感,卷毛眼睛一亮,又道:“这个工地很挣钱?”
皮卡车边,年轻人闻言,皱眉摇头。
卷毛很大声:“不挣钱啊?”
年轻人点点头。
卷毛:“你们老板是傻子吗?不挣钱,这大冬天忙活啥呢,回家睡觉不好吗?”
“就我大舅子那个厂,他一年挣几百万,这冬天要不是你们老板花了高价钱,我们根本不屑挣这个钱。”
年轻人目视前方,露齿笑,淡淡张嘴:“哦~”
卷毛气急败坏,胸腔起伏:“歪,我跟你说话呢,我大舅子一年挣几十万,你听到没有?”
“哦~”
卷毛√(—皿—)√
“哼~”
卷毛轻哼一声走了。
“活该挣的少。”
“大冬天不挣钱还跑这么冷的地方来,真是一群傻子,老板是傻子,你也是傻子。”
十几公分厚的雪地里,阴阳怪气的话语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听到碰~的关门声。
余光看到卷毛气冲冲的上了蓝色货车,沈天纵嘴角轻微一翘,喃喃道:“傻吗?”
随即,他摇摇头,不可莞尔。
有的时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
是责任。
别人怎样他管不着,但是自己,
心中有杆秤。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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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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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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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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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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