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纵被小老头一头雾水的拉到这里。
“领导,啥事?”
“小沈啊,你觉得这马山县与内地比,怎么样?”
“苦!”
“哪里苦?”
“生活保障。”
沈天纵从他杂工那里得知。
石头乡村民平均年收入不到一万,其中家里开销占去大半,一年下来勉强温饱,如果不是国家救济,他们连饿死都有可能,小孩别说读书,五六岁就得帮家里放牛羊。
这边生病几率非常高,得不到医疗保障,就连野医生都少的可怜,基本上每个上年纪的人都会有劳动过度的各种病症。
家里的妇女每天会为了生活用水赶驴车去河道打水。
在山里的还好,可其他偏远一点的乡镇,就只能每天更加勤快的为了生活用水奔波。
石头乡因为是山坳每年有雨季。
出了石头乡,方圆全是戈壁滩,几十上百公里的戈壁滩。
全部是鹅卵石黄沙,骆驼草,或者小野花。
一年四季,除了雪跟风沙,根本没有一场雨,哪怕是,一滴。
沈天纵头一天到县上,就看到成群的妇女用头巾裹着头发,驱赶着驴车组队驶向城外。
他当初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现在知道了。
他们每天都要花几个小时来回往返打水,有的小孩也跟着押车,就为了挣点打水费。
这座边陲小县的人,连生活用水都得不到保障,刷新了沈天纵的认知,也更加坚定他自己的决心。
听到沈天纵的回答,小老头眉头深皱,脸色低沉,似在回忆往昔。
他当初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正当壮年,那时候他立青云志,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现在眨眼二十五年,当初的有志青年,仍初心未改。
他施力华曾立誓,让这片土地生机勃勃,让这座边陲小县,在祖国的怀抱下,充满欢声笑语。
一切为了祖国的百年大计!奉献他的一生,何妨?
......
这一回响,勾起了施力华的,那......些时光。
犹记得,他当初考上大学,欢天喜地给母亲报喜。
再当初,他母亲笑靥如花,穿着一身素淡衣装,笑着,送他踏上了,那辆开往边疆建设的绿皮火车。
她的笑,有喜悦,有欣慰,也有哀愁,还有别离下的不舍,虽然被掩藏的很好,可施力华却牢牢把它捕捉。
因为,那是他的母亲啊。
母亲的一颦一笑,母亲的一喜一怒,难道能够瞒过这个做儿子的他吗?
不能!
当他背着母亲为他准备的行囊,踏上那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时,他是那样的满怀壮志。
虽然面对的是鹅卵石、黄沙、骆驼刺,可他却干劲十足,因为这是他父亲待过的地方。
一群有志之士当晚睡的虽是羊圈,却很是酣甜。
当晚,在整理行囊的他,在背包里发现一封信。
内容如下:
【吾儿力华,得知你考上大学,母甚慰。
得知你想学你父亲,援建边疆,母不阻难。
母在家很好,勿念!
————母亲杨慧琴,19**年,*月**日书】
得到母亲支持的他,意气风发。
但,好景不长,在半年后他收到母亲死亡的噩耗,肝癌!
同时,还有一封,留给他的信。
信封有字【吾儿,不哭!】
内容如下:
【吾愿吾心爱之青年,生于青春,百年灿烂。
坚持你的理想,百年复兴计划!
————母亲杨慧琴,19**年,**月**日书】
那一晚,年轻的施力华在茫茫戈壁滩奔跑,大吼,痛哭,寻找北极星,往东南边磕了三个响头。
自那以后,他每天不知疲倦,徒步走遍了山区,牧民一家家被统计。
自此,施力华的足迹,在茫茫戈壁滩,生根发芽。
(人生就是一场励志电影,每个人都是主角。)
......
......
少顷
“唉~”
小老头思绪万千,所有遗憾全部化作一叹。
重新振作精神,看着年轻的沈天纵道:“是啊~”
“这里的人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得不到,日子可不是一般的苦啊~”
“小沈啊,我把你单独叫到外面来,就是想让你帮我们马山县一个忙,希望你能够答应。”
自己能帮什么忙?
沈天纵有点云里雾里,右手抠了抠后脑勺,迷惑:“县长,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这个忙我帮。”
小老头很是郑重:“是这样的,我们马山县扶贫资金有限,这次蓄水池项目资金,都是我向上面申请五年才下来的。”
“光有蓄水池还不行啊,我们还得把水引到县上才行。”
“可蓄水池距离我们县有足足八十公里,我们估算统计过,在戈壁滩上修一条小水渠是最好的方案。”
“最主要是省钱。”
“小沈,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为了计划这一条小水渠,我在十年前就开始筹划了。”
“因为没钱,我直接把计划公之于众,全县八千五百三十五人纷纷表示众筹,有钱出钱,没钱出力,大家都渴望这条小渠道的诞生。”
“我们的小渠计划筹备了整整十年,只要蓄水池修好,我们就会想办法把小渠修起来。”
“而我们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小沈你看,你说你不知道下一个工地去哪,帮谁不是帮,不如帮我们?”
听到此处,沈天纵看了眼面前眼冒精光的小老头,他懂了,开口:“县长,这八十公里,我们几十号人修下去,这里都下雪了吧?”
小老头脑袋往后一仰:“唉~小沈,你刚才没听我说清楚吗?”
“我都说了,我们县全民参与,有钱出钱,没钱出力,到时候县里大半居民都会参与其中。”
“我的意思是,你的人,带我们县的民众,就像蓄水池项目一样,大工带小工,带我们的人一起参与进来。”
“我敢保证,到时候工人绝对让你多到满意,直到你不要为止。”
一听是这么回事,沈天纵明白了,毫不犹豫,大手一挥:“为了马山县人民吃水问题,领导,这个活我沈天纵接了。”
“真的?”
即使小老头城府再高,那也难免激动,毕竟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工人那可是非常专业的,想请到这样的工人,可得费很大很大工夫。
“嗯~”沈天纵点头,表示肯定。
听到确切答复,小老头又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眼咕噜直打转,欲言又止:“额~”
看到对方的表情,沈天纵关切:“领导,还有什么问题?”wWW.ΧìǔΜЬ.CǒΜ
“哈哈哈,”小老头大笑,然后爽朗:“小沈啊,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你们工资的事,可不可以分期付款啊?”
沈天纵无语,合着,对方是在这等他呢?
沈天纵:(¬_¬)( ̄w ̄;):施力华
迎着沈天纵的目光,小老头有些不好意思,咳嗽几声:“这个......那个......小沈啊,你看这样,我给你们每人四百块一天,然后你这个包工头我给你一千一天,你啥事也不用干,帮忙看着点就成。”
“你看这样成不?”
施力华说出他能给出的最高价格,再多,筹备金就有点危险了。
沈天纵:“......”
其实他只是想单纯用眼神鄙视一下对方,有啥事就直说,磨磨唧唧,这个事他沈天纵答应了,那就没问题,合着你还开工资呢?
这感情好啊,不用自己垫资那十五个倒霉蛋了。
如果这话施力华能听到,那一定跳起脚吹胡子瞪眼大骂:你个叼毛,炸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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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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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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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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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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