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着血色,三轮不同颜色的月亮相互重叠,极不真实地挂在穹顶之上。
一轮金光荡漾,银辉烁烁,和现实的月亮相差无异。
一轮火红婀娜,神秘孤独,和这里的天空相得益彰。
一轮幽幽泛蓝,庄严而辉煌,神圣而秀媚。
耳畔萦绕着熟悉而陌生的歌谣,这种不自然的感觉让言痕若有所思。
远处有水光潋滟,放射着宝石般璀璨耀眼的光,月光映射在上面,波光粼粼,星星点点,破碎似的,又像三色的不沉的舟。
那看起来应该是一汪静谧的潭水。
不对,那不是静谧的潭水。远方,那汪潭水向言痕移动而来。
言痕手伸向腰间准备抽出赤剑,但却摸不着剑鞘。他手掌张开,对准移动而来的潭水,想要张开魔法阵,但周围没有任何魔力的流动回应他。
“热情的火炎精灵呀!请借于我你的力量!火的元素呀!在精灵的命令下化为无坚不摧的爆炎吧!红莲的妖精啊、吐呐炎之气息、焚毁众敌之躯体!”
即便念完一种类型火球术的咒语,也没有任何魔力的流动回应言痕,这让他实在无计可施。
这一汪涌动而来的潭水,仿佛水深不见底,要来将言痕淹没吞噬。
眼看着潭水越来越近,言痕却无可奈何。
当言痕束手无策,准备等待潭水淹没自己的时候,潭水又化作潮水,往后退却,停在了近乎言痕视野极限的地方。
奇特之处是,在潮水退停后,只是言痕眨眼之间,一个少女就背对着言痕坐在水边。
明明是在视野几乎极限的位置,言痕眼中也只能映照出类似于一个小黑点的人影,但他的大脑就是告诉他,这是一个少女。
“呲”一声,整个空间像是扭曲一下,又被削掉了一部分,言痕和少女的距离突然间拉近了许多。
因为距离靠近了,言痕能仔细看出少女的背影。少女娇小的身躯穿着红色的像晚礼裙一样的衣服,看得出有薄如蝉翼的丝纱。
少女在月下,打一把红色的圆伞,没有过多的花纹,清新自然。在伞下,有缕缕金色如星辰般的金发逃逸了红色的遮挡。
“请问……这是哪?”言痕纠结再三最后还是问出了问题。
“呲”,言痕和少女的距离再度缩短,此时的言痕已经就和少女的红伞相隔咫尺。
不过,因为距离的缩近,有更多的东西言痕能看清了,比如,倒影。
令言痕不敢相信的是,这个少女居然和辰月长得一模一样,同样红色清澈的眼睛,同样绝世可爱的容颜!
“这里是你的意识境界呀,三月之境。”少女用和辰月一样动听的声音回答着言痕。
言痕的心中充满了小问号,他此刻想一一寻求解答:“你是谁?”
“呲”。
“我是你最爱的人啊。”少女此刻在言痕身前浮空倒立,金色的头发与裙子都没有下坠。
不等言痕继续追问,少女已经站在言痕的身后:“我是你意识编织出的最浪漫的记忆。没有名字哦。”
“记忆?我觉得你是活生生的人。”
“记忆中能诞生意识。情感的温暖和光芒,都浓缩在记忆里面,在寒凉中弹射出金色。”
“但是你是我什么时候的记忆?”
少女绕到言痕身侧,嘴凑到言痕耳边轻声说:“准确地说,是你和辰月的记忆。”
“什么意思?你难道和那段陌生记忆有关?”
少女哈哈一笑:“那可不是什么陌生记忆,那是属于你自己的记忆。”
“呲”!
“时间到了,第一次的相逢真是短暂呢。”少女望着天空的月亮,有些失落。
“吶,我下次再见到你,就叫你红月吧,你有辰月的记忆,又浑身红色!”
“喂,狗言痕,你这太草率了!”红月这样小生气的样子和辰月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言痕从三月之境离开之后,红月身后六条锁链显露了外形,从红月身上直接连到水中。
“嘛,红月,这名字也不赖。”红月看着言痕消失的地方,沉重地说,“为什么作为区区记忆要出现意识呢,搞得我……有些嫉妒辰月呢……”
六条锁链其中一条“乒”地断裂……
“少唬我了,你们发色,眼睛的颜色,都不一样!还给我说是兄妹!”
是鹿露的声音。
嗯,言痕确定自己是处于马车上。似乎刚才遇到红月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鹿露继续说着:“快好好给我个解释啊!”
辰月居然反常地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坐着。
“言痕!”辰月神情突然异常严肃,目不转睛地看向言痕。
“左眼金色,右眼蓝绿色。”辰月一个人看着言痕的眼睛,小声念着。
言痕手足无措,身子微微后仰:“你又要干什么啊。”
“记忆恢复了!”
“啊?”
“一小部分!”
“一小部分也是恢复,想起什么了。”
辰月因为记忆回想起还有点兴奋,而且她现在能确定,记忆里的那个人就是言痕。曾经那种不同的错觉,来自于太多未知的陌生感。
“那是个金色的季节……”
辰月刚刚开口,言痕脑中又涌出一阵痛楚……
那是个秋天,遍地的银杏叶像黄金一样铺满了整片草地,旁边的人行道上都是说说笑笑的人们。
一阵凉爽的微风吹过,银杏树叶发出不一样的风铃般的“沙沙”声,一片片银杏叶又像蝴蝶一样悠悠飘落,吻在大地上。
金灿灿的银杏叶铺成的华丽绸缎上,言痕和辰月并排坐着,辰月一脸幸福地看着言痕,笑吟吟地伸出右手的小拇指。
言痕同样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嗯,这一生到死,一定不会离开你。”
“拉勾不许变,谁反悔谁吞一千根针。”
“要是辰月变的话,我就帮辰月吞。”记忆里的言痕有着他自己都从没见过的惬意笑容。
言痕和辰月小指一拉,大拇指紧紧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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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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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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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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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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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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