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惠清看了看明法师傅,问道:“师傅,您看我能做大和尚吗?像您一样,能放瑜伽焰口的那种”
明法借着月色看了眼自己的这个徒弟,想起以前自己在尚因寺跟着元丰法师的时候,也问过师傅这个问题,那是在受戒之后,大家正在屋外散头上的戒疤的烟气,正好元丰师傅告诉明法他被选为这次受戒的沙弥头的时候。
元丰大师回答:“尘缘善结,佛缘难了,如若涅槃,方成佛陀”
这四句话,至今明法记忆深刻。按说一场受戒大会选出一个沙弥头,这个沙弥头很是难得,不要说大和尚是否,就是当今的五山十刹的大寺院的方丈都是在沙弥头的出身。想到这些过往,想起元丰大师对自己的过往恩情,明法心生唏嘘和感叹。
“能!惠清啊,你好好跟着师傅学经讲学,以后能做方丈也!”
明法说完,清了清嗓子,继续赶路。
快到严庙门口时候,月色下,两人看见一个年轻身形的男子,快速从庙门前闪过,而后窜进严庙旁的林里,严庙旁是一片林子,不见身影。
师徒两人也当是夜行者赶路,没再过问。
不一会,走进庙内,或是师徒的动静惊醒了。严庙西厢房有一间烛灯亮起,是惠天房里起身的声音,师徒当下洗漱,赶在天明之前,睡了一会。
等师徒再起身的时候,严庙门前的林子边,早已围满了人,惠清看了看庙门口,问身边早已起床的惠能,发生了什么事。
“小清子,林子里发现死人了”惠能喜欢叫他小清子。
发现死的正是前几日在严庙失踪的苏玉。这下水镇上下炸开了锅。一时间整个水镇的大人物都来到了庙里。
有水镇巡捕司的司长,苏家的公子苏冲,王府来的是老管家和三少爷。
三少爷一看庙里的几个和尚,问道,昨晚我家苏玉赶夜路被杀害,告诉我,你们庙里几个和尚,昨晚夜里有无和尚回庙里还有出庙门?
巡捕司的司长看着庙里的几个和尚,两个壮年,三个二十不到,还有明法已过花甲,自然把矛头对准了明通和明觉。问起来昨晚两人的行踪和庙里有无异常。
司长想了想,讲到苏玉尸体是深夜子时左右发现的,是水镇打更的路过看到林子里有动静,看身形个头不算太高,步态轻盈,讲着话变一个个的看着惠清们几个小子。
惠清想起夜里赶回庙里,在庙门口看见林中人窜入动静的样子,没有看到打更的人,不过身形倒是和司长讲的差不离,正疑惑着要不要讲出来时候,看见师傅明法正注视着惠清。明法趁着众人不在意的时候,轻轻朝惠清摇了摇头,顿时惠清明白了含义,不再声张。
司长见众人没有反应,再次讲到,“这次遇害的苏玉姑娘,听苏公子讲之前也是有过在庙里失踪三日的事情是有没有啊方丈?”
“确有其事,不过前几日苏施主已上门讨过说法,在下也对苏公子有过说明详情,具体缘由也解释过了。”
“解释过就再给我解释听一遍!”司长突然提高了音量,吓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再随便言语动作。
“司长,在下当日已告知苏公子,苏玉姑娘因为在庙里受了暗器突袭的惊吓,因此还愿当日苏姑娘便在庙里的香火房住了两日后赶得头香还愿再回去的,因苏姑娘遭袭,多有惊吓,苏姑娘走时特意叮嘱庙里以去桑城普因寺还愿为由做了托词。”
“这些事,庙里都和苏公子讲过了,讲过了,苏公子也是知道的”明觉看明通讲的情真意切,也帮腔起来。
“苏公子,情况果真如此?”
“司长大人,确实如两位所说,关于我家姐姐失踪三日的疑惑,我之前也怪在庙里,后来问过庙里之后去王府姐姐家中又当面询问过,最后家姐也讲了此中缘故的确如庙里方丈所说,没有欺瞒。”
“好的,事情果真如此那就和庙中佛门净地没什么牵连了。只是你们刚讲到的这个暗器,到底是什么暗器?是否留有实物证据啊?”
说话间,苏冲拿出当日那只袖箭,呈给司长大人,大人和惠清在众人间显得格外异常,很是惊讶和着急。
惠清担心的自然是当日在方丈室外的应急逃生,本是无奈之举,到头来被误当凶器,成了杀害苏玉姑娘的暗器,那自己真是跳下河也洗不起了。
正着急着,司长看见暗器的模样,也是惊异不已。
“这,这不是梅花袖箭吗?”
“这是当年暗月派的独门暗器,暗月派弟子,当年都已被巡捕司追踪抓捕完毕了,怎么水镇还有暗月派的足迹呢?”
“仵作,快快查验下苏玉姑娘的尸体,看是何处的致命伤,河捕快,你派人看守住东西厢房和正殿大厅,不准任何人进出,待仵作查验完尸体!”
“是!”
一时间,庙门紧闭,所有香客被请出庙外,庙里只剩下庭院里站着的惠天三弟子和方丈,明觉和明法。
惠清急得脸上直冒热汗,连连用长衫擦汗,生怕有人察觉。惠能师兄倒是闲情模样,也不着急,看着人来人往的巡捕们跑来跑去,索性坐下来观望。
惠天不知是不是夜里被吵醒的缘故,脸上有些倦意,一直在左右张望,想早点回厢房睡觉的样子。
方丈和明觉两人也是如释重负,终于摆脱司长的重重追问,也是故作轻松。琇書網
明法还是一如既往,看了看自家的徒弟惠清,又看了看身边几位,便把惠清叫到身边,示意坐下,惠清此刻哪能坐得住,不一会又站了起来。
终于仵作从庙门跑过来,在司长耳边嘀咕了一通,只见司长听完,朝着东西厢房的捕快命令下去。
“去,进厢房内,把边边角角全部打开,查看下是否有害人的刀剑兵器或者如我手上的这支梅花袖箭!快去!有情况立即过来通知我!”
惠清听完,悬着的一颗心彻底的吊在了空中,仿佛看见自己的死期将至一般,刚离家两月,此刻竟要成了一个杀人的歹徒了,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不,不对,惠清想到自己并没有杀人,等下搜出自己包裹里那件软甲中藏有的梅花袖箭又怎么样,我矢口否认没有杀人就好,我也的确也没杀人,怕什么!
转眼惠清又想到,那真正的凶手是谁呢,苏姑娘既然已经有把柄在舅舅和方丈手中了,难道又因为每月香火银两,两人昨夜里趁着王府办事又要挟上苏玉到庙里,苏玉不从,痛下杀手?惠清一面想着这样的可能性,一面看着厢房门口,突然厢房里传出声音。
”司长,找到凶器了!”
“找到了!是梅花袖箭!”
所有人看向厢房门口,庙里真的有歹徒住着,暗月派的梅花袖箭,谁是暗月派的传人?
众人满腔的疑问,只有惠清如死将至一般,没了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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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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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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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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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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