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驶速度极快,一小时后已是千里之外。
入眼所至,零零散散的屋子全都是黄土垒成的。
这里荒漠化极严重,大片荒漠中只隐约能看见零星的小片绿地。
继续往前,不远处,一伙人躲在一处土坡之下,在他们的更前方的草地,是几只野羊在埋头吃食。
这些人穿着原始,仅用粗布围着下身,甚至有些人只围着草裙,他们手里的捕猎工具也只是一杆杆粗制滥造的标枪。
云起从背包取出地图,打量了好一番也拿不定主意,只好上前询问。
这些原始土著并不怕生,友善含笑的示意他先跟众人躲着,别惊跑了猎物。
到得近前,云起才知道这些人为何凭空出现一般。
原来这些是土族人,他们满身满脸都涂满了黄泥,很好的伪装了起来,几乎与这片黄土地融为了一体,因此难以分辨。若不走近细看,是不容易发现的。
土著人的捕猎方式很有一套。
首先派出几人悄悄埋伏在野羊的逃跑路线设下陷阱拦截,等陷阱设置好,发出信号,后方的人出击追捕。
这一套看来简单。实则有许多因素考虑。
其中最难的一点是要掌控住野羊的逃跑方向。
他们怎么知道惊慌的野羊会往哪里逃跑呢?
恐怕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了。
忙活了好一阵,四只野羊被五花大绑。
“嗷呜嗷呜嗷呜!”
十来人的土著发出一阵阵像是狼嚎的声音,应该是庆祝大获丰收的喜悦。
云起还未问话,带头的小伙子已扯着他的袖子,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
他听不懂,但小伙子比划着吃东西啥的,似乎是邀请他去做客。
面对如此好客友善的人,谁能拒绝呢?
如此纯净的热情笑容,总是能感染人的。
云起无法拒绝。拒绝了他们的热情,等于拒绝了一份善意。
这种无邪的善意在许多地方是无法得到的。
跟着走了七八里路,这里的绿草树木覆盖率多了些,但依旧是黄土地为主。
土族人的营地是用黄土垒积而成。
他们住的非常简陋,土屋,土桌,土凳。吃饭的碗,也是用最原始的土质方式烧制而成的。
到了居住地,领头的小伙子拉着云起来到野羊旁。
云起不明所以,只微微含笑的跟着站着。
小伙子拿出一把小刀开始处理猎物。
说是小刀,其实就是一块两指宽,一尺长的一块黑铁。黑铁有锻打的痕迹,但表面纹路很不规则,看起来也不是很锋利。
见这小伙子拿出了刀子,伸向野羊的肚皮,一位土族长辈恶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头“呜呜呜”的说着,不知是警告还是提醒着什么。
小伙子挠挠头,咧嘴憨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旁边拿着一块布蒙上了野羊的眼睛。
云起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疑惑不解的看着,一时间不明白他们蒙上羊眼的用意。
当蒙上了野羊的眼睛,小伙子取出一个大榔头,猛然使劲捶在了野羊的头上。
野羊抽搐几下很快死去。
云起有些好笑,这算不算敲闷棍呢?
轻轻踹了两下野羊,直到羊死透了,小伙子才取出刀子宰羊。
首先取出的是野羊的心脏。
心脏血淋淋,丝丝冒着热气。
小伙子张嘴就是咬了一口。
那位土族长辈又是一巴掌拍在小伙子头上。这一次显然用力些,小伙子吃痛“嗷呜”大叫一声,使劲挠了挠头皮。
却大口咀嚼了两下就将口中食物咽下肚去。
同时将剩下的羊心递给云起。
云起瞧着土族人羡慕的眼神,瞬间明白,这羊心在他们眼里似乎是非常珍贵的食物。
恐怕不仅仅只是一道食物,隐隐代表着什么。
具体代表着什么,云起不知道,但他知道,在几乎所有的宗教、部落里,心脏所代表的都有极其重要的象征意义。
生吃,云起并不喜欢,不仅是不卫生,也太鲁莽粗鲁了。
可人家的好意,如何又能拒绝,只好入乡随俗。
云起接过羊心,象征性的咬了一小口,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等处理完了野羊,夕阳西下,暮色降临。
土族人用干柴堆了个火堆,架子上是一只烤全羊,一群人围着篝火开始舞着跳着,显得非常开心。
云起虽然与他们语言不通,但他心情非常不错。
有些话不一定要懂,但感觉是不会错的。这些人给他的感觉让他很放松,很舒心。
云起喝了一口土族人秘制的酒,撕下一块羊腿肉正吃得津津有味,那小伙子过来拉着云起要一起跳舞。
云起赶紧拒绝,有些胆怯。
他可不会这劳什子部落舞蹈。
让他吃肉喝酒,他能答应,跳舞这事,他生平从未有过。
小伙子拉扯着云起的胳膊不撒手,其他土族人也鼓励着云起与他们起身共舞。
云起难得的忐忑不安,怕自己丢了老脸,让人看了笑话。
他僵硬的摆动着身子,跟着土族人有模有样的学着。
不时引起一旁的人们大笑。
云起脸色微红,不知是有了三分醉意还是脸皮薄羞的,活脱脱像极了一个羞涩的小姑娘。
土族人在笑,云起却不生气,他清楚这些人不是恶意的取笑,纯粹只是因为开心。
有时候就是这样,语言相通,未必有话可说;有时候语言不通,却也未必无话可说。
土族人的话,云起听不懂,但用眼睛看得懂,这已足够。
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半夜,大家才酒足饭饱的沉沉睡去。
看来这些人的幸福再简单不过了,一顿饱餐足矣。
云起席地而坐。
此时星星点点,月色姣姣。
四周沙石窸窣。
世间在沉睡中也自有一番生气。
篝火在持续燃烧,映着云起与小伙子两人的脸庞红扑扑的。
小伙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嘴里发出“突突”的声音。
云起问道:“你叫突突?”
一边做着手势,试着沟通。
一会儿后,两人总算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云起用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图案。
图案是一只睁开的眼睛。
云起问道:“突突,你知不知道这个图案的意思?”www.xiumb.com
哪知道这个图案刚画出来,立马被小伙子用手擦掉。
他擦完这个图案后,退了两步。
几个动作之间,他一直跪着。能明显从他的举止间感受到害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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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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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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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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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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