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却是被拓跋禹抬手打断,他竟然是再次示意王延让他说。
王延大喜,挑衅地看向卫汐,小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的重要性对于整个长平王府都是毋庸置疑的,就凭她几句话,拓跋禹会信?笑话。
如此洋洋得意,王延竟然还朝卫汐舔了舔嘴角,猥琐恶心得让卫汐想吐。
“殿下,是这个女人蓄意勾引下官,现在看事情败露竟然就想血口喷人,下官对殿下真是一片忠心可鉴日月,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你就试试为本王两肋插刀。”
这声音无波无澜,却在下一刻,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延的左肋赫然是插上了一把长刀,尖端的血迹似乎也是反应了一会儿,才瞬间汹涌而出。
没有人看到拓跋禹是何时出手的,只是一旁的一个铁甲卫手中的刀鞘已空。
速度之快让王延脸上的笑意都还保持着原状,直到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眼中一瞬间被恐惧和惊骇填满,倒下。
想阻止的张齐偕终究是只能伸出一只手,王爷,竟然真的就这样把这个人杀了!
这样做的后果,几乎是毁灭了他们这么多年对南方的拉拢,经此一事,哪里还有人敢投奔长平王府!
“如此败类,留之何用。”
似乎是对张齐偕的回应,刚刚结果了一条生命的拓跋禹已经转身,重新回到卫汐身边,替她拢了拢裹着的衣服。
“不是让你少说话,看看,嗓子都哑了。”
不知道是不是卫汐的错觉,她刚刚是看到这个人笑了吗?
原来刚才他抬手打断自己和王延的争吵,不是因为不信任自己,而是,不值得为此伤了嗓子。
这是怎样的藐视,又是怎样的嗜杀冷酷。
这一刻,卫汐突然对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生出了恐惧,她好像,也低估了这位西北之主。
最后,呆呆的卫汐是被拓跋禹重新抱起来走出门的,黑压压的铁甲卫跟随其后,寒铁的盔甲泛着生人勿近的冷光。
身后,张齐偕和庄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然后不约而同转身去看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的王延,麻烦大了。
“殿下放我下来吧,我还能走。”
卫汐对于被拓跋禹抱着惊恐不已,此时只想赶紧摆脱。
“脚踝错骨了,你能走?”
拓跋禹却是用事实把她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完全不考虑卫汐打算让其他人来背自己的建议,自己一个下官,被拓跋禹抱着,要是被人看到了,她以后也不用在西北立足了。
其实整个春芜院早已经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匍匐在地,恨不得自己是个死人。
是以,虽然一路上都有人,可如入无人之境。
直到快走出春芜院的时候,阁楼处传来拍掌声。
有个温润如玉的男人饶有兴致地鼓着掌,和其他人的恭敬惧怕不同,他看向拓跋禹的眼神,是一种不卑不亢。
“冲冠一怒为红颜,长平王殿下,竟然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他目光下移,落在拓跋禹怀中那张明丽的脸上,笑意更浓了,似在自言自语,“原来是这位,倒也值得。”
卫汐对这个敢直视拓跋禹的人很好奇,这春芜院据说是背景雄厚之人的产业,现在还能这么大摇大摆站在楼梯上喝酒的人,莫非就是春芜院的东家。
下一刻,就听到拓跋禹冷漠回了一句,“陆鸣,管好你的手,春芜院再藏污纳垢,本王不介意荡平这里。”
陆鸣,果然是陆家人,卫汐记住了这个白衣男子。
只是他实在是有够胆色,面对拓跋禹的警告,竟然也只是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拱手,“殿下教训得是,陆某一定改正。”
拓跋禹随即也没有再多做纠缠,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抱着卫汐出了门,然后在满街的百姓围观中坐上了那辆长平王府的马车。
上了马车,卫汐更不愿意还坐在拓跋禹腿上了,连忙滑到一边,尴尬地请罪,“是下官鲁莽了,让殿下又这样兴师动众。”
天地良心,她到西北真的只是想低调做人,可是现在看来又一次搞砸了。
刚刚那人就是拓跋禹不说,卫汐也能从张齐偕等人的表情中看出是很重要的人,结果就因此被轻易杀掉了,会引来的后果不言而喻。
她这里诚惶诚恐地请罪呢,一旁却是没有一点声响,卫汐也不敢抬头,刚刚拓跋禹杀人的样子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种暴虐和冷漠让她对这个人的恐惧更深。
自己来到西北不仅什么忙都没有帮到,还三番五次给他惹麻烦,卫汐就是自己都不好意思面对拓跋禹了。
“还疼吗?”
就在卫汐忐忑不安的时候,拓跋禹却是伸手出来,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那里刚刚被王延捏得厉害,此时已经肿得卫汐整张脸都大了一圈。
略带粗糙的触感让卫汐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是她的确是感受到了男人的温柔,这只刚刚杀过人的手此时却是轻柔地给她擦拭着血迹。
光线昏暗的马车中,烛火随着马车行进明明灭灭,也映照着拓跋禹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卫汐的眼睛却是始终盯着上方的男人,气氛就在这样的沉默中变得敏感起来。
就算她再迟钝,也不会没有察觉到拓跋禹对自己的与众不同,这绝不是一个君主对下官该有的关爱。
但是,为什么呢?ωωω.χΙυΜЬ.Cǒm
意识到什么的卫汐慌忙收敛了自己的眼神,飞快缩到马车一角,马车中再次恢复安静,两个人却是各怀心事。
卫汐的表现自然也是落在拓跋禹眼中的,他也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明显了。
可是,又怎样呢,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他对这个女子有好感,并且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底深处那不同寻常的悸动,既然喜欢,那就牢牢握在手中,不管她是太子的未婚妻,还是叛贼的余党。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卫汐都没有察觉自己竟然是被带回了长平王府,而不是她家的长乐坊。
“殿下,我回去处理就行。”
卫汐的挣扎看起来都只是客套话,她已经在王府众人的围观下被拓跋禹从车上揪了下来,拦腰一抱,阔步走入王府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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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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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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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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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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