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场地宽阔,并没有房间,正对面有一扇紧闭的门。
墙壁和地面完全由蠕动的血肉组成。
天花板上挂着挂满了残肢,一滴滴血珠从天花板上滴落。
正前方有一个三米高的肉山。
臃肿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
纤细的双腿隐藏在肉堆里,靠着两条粗壮的胳膊拖动庞大的身躯行动,看起来非常畸形。
身上的血管裸露出来如触手一般融入地面。
最上方的庞大头颅看不清面容,完全被肥肉遮挡。
只有一张血盆大口露了出来。
只见肉山抬起粗壮的胳膊,从天花板上取下一块残肢放进口中大肆咀嚼。
咯吱咯吱。
伴随着刺耳的咀嚼声,血液顺着肉山的嘴角淌下。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不远处的渺小人影,发出一声怒吼,两条粗壮的胳膊撑在地上,拖动着庞大的身躯快速冲来。
莫九铭面无表情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肉山,无喜无悲。
恐怖的身躯猛然停止在他的身前。
俯下身子张开大口,似乎要将他一口吞下,两条胳膊不断拍打着地面,整个别墅似乎都在颤抖。
“收起你可笑的表演吧。”
莫九铭淡淡的开口。
肉山无比愤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莫九铭无视肉山恐怖的样貌,自顾自的开口说道:“故事从哪里开始讲呢?嗯。就从家暴开始讲起吧。”
珍妮小的时候,天真无邪,她以为自己与别人一样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温柔的妈妈,严肃的爸爸。
她无忧无虑的过着每一天。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她才发现事情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将现实剥离幻想的加持之后会暴露出血淋淋的真实。
而真实往往异常残忍。
生活似乎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印象中温柔的妈妈其实无比懦弱,而严肃的爸爸在妈妈面前暴露本性,像是一个残忍的暴君。
她经常看到妈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身上总是有着很多淤青。
但妈妈每次看到她,脸上总会挤出笑容,装作无事发生。
之后的每一天珍妮总会听到打骂的声音和压低的哭声。
这让她的精神长期处在压抑的状态。
对于父亲愈发恐惧,对人生愈发迷茫。
直到她发现了自残会让自己心情平静。
看着伤口流淌出的血液让她有种莫名的快感。
生活就这么扭曲的过了下去。
直到那一天。
不知是爸爸没有收住手,还是妈妈身体已经太过虚弱。
她死了,在房间里被活活打死。
直到最后她的眼睛也没有闭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退让,换来的却是愈发狠辣的毒打。
珍妮捂着嘴巴在门缝中看到了一切。
她看到父亲的惊慌失措,看到母亲无神的双眼。
恐惧将她完全包围,恍惚间她像是失去生命的鲸鱼,无助的垂落到漆黑的海底。
她眼睁睁看着父亲将母亲的尸首拖到厕所里分尸。
切割的声音和骨头碎裂的声响,回荡在她的耳边。
强烈的刺激,激发了身体的保护机制,使她完全自我封闭。
珍妮已经堕入黑暗的海底,剩下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莫九铭顿了顿,盯着肉山的眼睛,眼神晦暗。
处理尸体可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所以父亲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吃掉她。
厨房的大锅和锅中的骸骨证明了这一点。
而可怜的珍妮也只能一口一口吃下了源自于自己亲生母亲的血肉。
这无疑让她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灵遍布裂痕。
最终彻底坠入深渊。
而过于明显的手足被埋在了花盆里。
头颅却被当做一个收藏品,被心理畸形的父亲藏起来,独自欣赏。
肉山不断发出咆哮,口中腥臭的涎水滴落。
但奇怪的是他并未动手,或者说他根本不能伤害莫九铭。
“这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地方,没有窗户的别墅,诡异的场景,这里其实是珍妮的自我囚禁的内心世界。
被血污遮挡的镜子会刺痛珍妮麻木的心,因为她与母亲长得太像了,所以不想看到自己。
厨房中炖煮的骸骨,证明她曾被迫吃下母亲的血肉。
她房间中杂乱的文字,表达着她的愧疚和自责。
她痛恨自己与母亲一样的懦弱。
木制器官预示着她曾经亲眼看见母亲被分尸。
扭曲的落地钟象征着已经被困锁在深渊的珍妮。
楼下的细长人影既可以说是之前的你在她心中的扭曲形象,也可以说是她自己的恐惧。
而你是她的父亲,一个血腥,残忍,扭曲的怪物。
你才是她的梦魇!
异变程度按照楼层逐渐提升,上楼的过程,代表着脱离虚假安稳的幻象,直面血淋淋的现实。
只有真正找到珍妮所需要的东西,才能离开这里。
解密的过程就是直面恐惧的自我救赎。
副本最开始就已经给予了提示,要点其实不在于逃离别墅而是救赎。
珍妮所追求的,也不过只是面对现实的勇气而已。”
莫九铭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美工刀。
锋利的刀锋上布满暗红的血渍。
“如果不再畏惧,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悲的怪物。”
他说话间,将美工刀刺向肉山的腹部。
肉山面色惊慌,发出惨痛的哀嚎。
一个白色的身影凭空浮现在莫九铭身边,是之前出现的女鬼。
她布满疤痕的狰狞的面容也掩盖不住温柔的神色,看着莫九铭的眼神里带着欣慰和解脱。
在她眼中,莫九铭是一个十六七岁金发少女的形象。
“珍妮。”
她无声的呢喃。
伸出手与莫九铭一起握住美工刀,将它一点一点刺入肉山之中。
美工刀上浮现出柔和的白光,在白光的照耀下,肉山庞大的身躯不断消融,
他摔倒在地面上不断翻滚,痛哭流涕发出凄惨的哀嚎。
随着肉山的不断消融,周围恐怖血腥的场景逐渐变回正常模样。
身旁的女鬼的身影也在逐步消散。
她动了动嘴唇,说了一句无声的话。
“妈妈爱你”
随后面带微笑的抚摸着莫九铭的头发,一如珍妮小时候。
在白光笼罩下身影消散无踪。
周围的血肉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洁白的墙壁,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
当当当……
楼下的落地钟敲响。
莫九铭迈步走向了远处的房门。
打开紧闭的房门。
远处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初升的太阳隐藏在山脉后方。
但洒落出来的温暖阳光已经将黑暗驱散。
天亮了。
“副本梦魇已经通关”
“正在退出副本”
“10,9,8……”
后记:
医院病床上一位金发少女睁开了眼睛。
身旁是各种精密的仪器。
“你醒了?”
少女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坐在旁边。
眼眶深深凹进去,脸色蜡黄,栗色的头发干枯如杂草,似乎很久都没好好休息过了。
“不要再自残了,我知道你很痛苦。”中年男人言语中流露出心疼。
少女眼神无光,只是抬起头呆呆的盯着天花板。
男人叹了一口气“两年了,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什么,能告诉我吗?警局要求结案,我再也拖不下去了。”
如预料中一样,患有自闭症的少女对男人的话毫无反应。
她目光呆滞,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玩偶。m.xiumb.com
男人再次叹了口气,替她掖好被角,嘱咐她好好休息之后,便心若死灰的准备离开。
正当他要迈步走出房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舅舅……”
少女声音沙哑,因为很久不曾开口,她说话变得异常困难。
“哎!”
男人转过头看向努力张嘴的少女,泪水湿润了眼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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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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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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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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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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