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道士二十岁左右,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身微白的道袍不染纤尘,周身隐隐有一股道韵流转,倒是好一个仙家子弟。
只是那年轻道士,到城白日而不入,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才三步一叩首,跪入长沙城。
那一天消息传进城里,挨家挨户都护了门窗,极为默契的点上了一盏白灯笼,就连宋家、红家、李家、杨家也是如此,可谓是满城素缟。
老一辈的人说呀,那是齐家人下山了,当代神算子入世了……
齐家,世代居于长沙城隍庙,算起岁月估摸着得有近千年了,可比那红家还要久上一些。
而那神算子,即是卦术一道。自古以来万千卦术,首推麻衣神相,但是这长沙齐家世代,却能与麻衣神相坐而论卦。
相师卦术,本就是泄露天机,若是入了此行,可是要遭天谴,五弊三缺则必有其一。
所以很多有本事的卦师,都是瞎子或者残疾,看上去没有一个正常人。
而这齐家人,号为神算子自是卦术一途的翘楚,天要降劫倒不如先行应劫。
齐家世代便有了:少年不见父,中年不见妻,老年不见子。
这就是齐家人应的劫数,神算子一脉世代单传。幼时于山中道观长大,人生所起第一卦,就是何年何月何日可以下山行卦。
这当代神算子下山行卦之日,便是上代神算子仙逝之时。
正所谓生为人子,当尽孝道。
齐家世代居于长沙,久而久之,在这长沙城每隔几十年。便会有一年轻道士,三步一叩首,跪入城隍庙。
……
“近日里,城内有何动静?”
杨项轻轻抿着茶,头也不抬的问着,宋家官爷走了已经有一个月了,他对城内情况还是上了些心的。xǐυmь.℃òm
“其他大的动静倒是没有,就是霍家三娘子,近日里在打码头!”遗珠坐在一旁优雅的泡着茶,一边还有几个丫鬟在陪杨权玩耍。
“呵呵,三娘子争强好胜,谁也不服,除了二爷基本是很难说动。”杨项轻笑的摇了摇头,这两年他基本都是琐事缠身,不过现在好了,手底下势力已经稳固,再加上长沙城基本已经趋于安稳,他也在想黑龙怨和下墓的事了。
“不过看三娘子的手腕,恐怕对码头还真是不好得手。”
“随她去吧,动静别闹太大就好,码头那块硬骨头,都是黄家之前的死忠。”
“能咬的动的也就是二爷和三爷,可惜……都犯不上。”
杨项对于那码头也是极为头疼,黄家在长沙盘踞良久,自然是有许多退手的,那码头之前他也想过动,但是仔细一想又确实不好动。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也就没有太过于理会了。
“肆爷,狗爷来了。已经请到客厅了。”奉先虎背熊腰,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好,走吧。”杨项放下杯盏起身,对于吴老狗的到来他心知肚明,还不是因为盗墓呗。
一年多以前,他把观山秘术得事情漏了点出去,也在土夫子堂口里要了一个门面,就是为后面的下墓做准备。
“肆爷!”吴老狗还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只是比起两年前脸上多了点胡须。其他的倒是变化不大。
“狗爷,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
“莫不是你又盯上哪个大墓了?”杨项轻笑,缓缓的坐下。如今的吴老狗家大业大,几百上千号人要养活,自然得找一些大斗,所以之前来找过他几次。
“肆爷,现在长沙城安稳,宋官爷也走了,要不要搭个伙。”吴老狗轻笑,总是那一副淡然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哈哈,那得看你的墓够不够大了!”杨项不置可否,微微笑了笑直射吴老狗的眼睛。
吴老狗倒是丝毫不慌,淡然自若一无是,含笑抿了口茶水:“好茶!镖子岭,血尸墓!”
“先秦战国墓,不知够不够大?肆爷。”
杨项闻言一顿,眉头挑了挑:“墓是不小,但是血尸……狗爷。你应该比我清楚。”
杨项不急不缓,心头微微动了起来,这血尸墓可不简单,先不说值不值钱,就光是那血尸……就够麻烦的。
血尸,乃是和六年前瓶山里的那悍尸是同一种级别的。
虽然瓶山那悍尸是双身,战斗力翻了不止一倍,但是并不代表血尸会弱。
“肆爷,话已经说了,你若愿意咱们就干,若是不愿意,老狗我也没那本事再探。”吴老狗见杨项静默良久,也是轻笑的开口,完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脸上永远都是淡然的笑意。
“探!”杨项眼眸闪了闪,决定还是去那血尸墓走一遭,瓶山那么凶险他都过来了。而且最后还妻女双全,幸福美满。这血尸墓费些功夫应该还是可以搞的。
“好,肆爷,那咱们就按规矩办事,你看如何?”
杨项闻言点了点头,他和吴老狗这样的合作,按照行里的规矩是他占三成,吴老狗占七成。
“不过……狗爷,我有两个小要求……你看能不能……”杨项微微笑了笑,盯上了吴老狗,反正天色还早,也不急着走,而且血尸墓吴老狗探过,肯定会有一些东西和计划要聊的。
“呵呵,肆爷,东西我带来了。”吴老狗似乎无所谓,一脸淡笑的把战国帛书掏了出来。对于这东西他可是伤透了脑筋。
“嗯!”杨项轻轻接过,手指微微磨蹭,确实是上好的料子,随后再去看那帛书。并且说出了第二件事:“把老六和铁嘴拉上,狗爷你有没有问题?”
“嗯?我倒是想,可是现在六爷自己有一座酒楼,根本就不缺酒喝,我可请不动。”吴老狗倒是显得很乐意,毕竟血尸墓可不是一般的墓,有一个天下第一流随身,安全等级直接上升几个档次。
“至于齐铁嘴,只是算卦驱邪,盗斗的话……”
“那好,老六和铁嘴那我去走一趟。我拿三成,他们那一份也按规矩来,你看怎么样?”
“可以。”
吴老狗淡笑的抿茶,揉了揉怀里的小土狗:“怎么样?肆爷瞧出来了啥?”
杨项皱着眉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记得剧情里裘德考解密战国帛书是一串数字,但是他现在用圣瞳看,居然得到了二十个字……
楚地镖子岭,鲁地瓜子庙。
长白山天门,昆仑山仙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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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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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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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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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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