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漫天之中,那个人似乎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身影清晰了不少。
像极了刚刚送她回来的封烬。
看着照片中的大雪漫天到半夜,也没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破除拘魂术的方法,娄初一打了个呵欠起身去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顶浇灌而下,娄初一闭着眼睛,脑海中都是封烬背上那几个字。
炼魂为祭,十死无生方可焚。
她翻了很多孤本,但是对于拘魂术的记载也只是寥寥几句,参考价值不大。
至于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曾经问过师父,师父却摇头说不清楚,毕竟拘魂术是上古邪术,应该只是存在于记录之中的咒术。
呼啦的水声中,突然多出来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隐匿其中,娄初一根本没听见。
她伸手去摸沐浴露,入手冰凉异常,这触感不对,她立刻抹了把脸去看,原本放沐浴露的地方,竟然多出一条黑色的手臂。
她的手,就握住了这手臂。
嗷艹。
娄初一迅速脱手后退,抓起浴巾就把身体裹了个严实。
“什么鬼东西大半夜耍流氓,找死。”
她怒,虚空结印对着黑影砸过去。
瞬间。
一股极致的寒气,穿透这浴室的温热,那热水竟然变成了雪花,带着重量一点点的砸下来。
娄初一脊背紧贴着墙壁,冰凉到麻木。
在这氤氲浓郁的水汽中,她的正对面,佝偻的站着一个黑影。
那黑影很奇怪,像是老态龙钟的暮者,又像是在很虔诚的跪着。
见虚空结印不管用,娄初一咒骂一声夺门而出,她还没有变态到洗澡都会随身带着符纸。
那道诡异的黑影却丝毫未动,那姿态,根本就是在看一个傻逼。
然而,跑了没几步,娄初一只觉得两条腿像是灌了铅,犹如千斤之重。
蓦地,她脑海中冒出一句话,我错了,我用我的命来赎罪。
是谁在说话?
娄初一反应相当快,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那声音发出嘎嘣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拦腰截断,紧接着她腿一软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浴室里,那诡异的身影似乎就在等这一刻,身影一闪就到了娄初一跟前,以迅雷之势掐住了她的脖子。
呼吸瞬间被夺走,娄初一手指在地上狠狠一划,血珠就冒出了来,狠狠地对着黑影甩去。
下一秒,她在这黑影身上看到一双无比熟悉,似笑非笑的,嘲讽至极的眼睛。
一刹那,她全身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手指以一个很僵硬的姿势停在半空。
“娄初一,你十年前就该死了。”
黑影粗嘎的声音,刺的她意识逐渐黑暗,恍惚间听到砰地一声,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顾廷玉那满是褶子的老脸,对视一秒,娄初一猛地坐起来,浓烈的头晕又让她重重的跌了回去。
“你刚醒起那么急干什么?除了头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再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顾廷玉赶紧扶着她躺下,送来医院的时候就给检查过了,说是疲劳过度缺觉,挂个点滴好好睡一觉就活蹦乱跳了,可顾廷玉这心里总是突突的。
“没有了。”
这次是真没有其他不舒服了,就连昨天那浑身疲乏干呕,也很神奇的消失不见了。
这可真是算的上惊吓中的惊喜了。
不过,她可没忘记昏迷前,有个人踹门冲进来,就问顾廷玉,“院长,是你把我送来医院的?”
“不是我,是封烬。”
说到这个,顾廷玉可就来了精神,封烬看了娄初一半宿,她一直不醒,他就在房间里来回转,不过天刚亮的时候似乎有什么急事离开了。
顾廷玉到底年纪大了熬不住,就在隔壁的病床上睡到天亮。
娄初一愣怔,“你说谁?”
“封烬啊,怎么的,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意外?我跟你说,大半夜的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你晕过去了,我当时还纳闷你晕过去了他怎么会知道,我还以为是我多嘴,告诉他你把他衣服扒了,他要杀你灭口。”
顾廷玉说的眉飞色舞,可眼底都是探究,毕竟当时他是真的这么想的,生怕封烬会弄死娄初一,睡衣都没来得及换,披了件大衣就往医院赶。
“…院长你可真幽默。”
娄初一不凉不热的回了句,心思却一点点飘远。
昨晚那黑影说,娄初一,你十年前就该死了。
那是不是就说明,那个穷凶极恶的凶手又出现了,还是来杀她的。
“初一你跟我说说,昨晚你怎么会跟封烬在一起?”
顾廷玉哈哈大笑,一副我嗅到了奸情,你别想瞒我的模样看着娄初一。
“……院长,这里是医院请你注意点形象好吗?”
娄初一看顾廷玉好一会儿,没忍住在心中骂了句为老不尊的。
心中也开始嘀咕,怎么会是封烬送她来医院的,难不成昨晚踹门冲进来的是封烬?
这,怎么都不像这位爷会干的事情啊。xiumb.com
那她的门应该不会被踹坏了吧?
“这里又没别人,更何况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脖子上的手印又是怎么回事?”
顾廷玉尽管在笑,可眼神却严肃的吓人。
她脖子上那个青紫的手印看的人触目惊心。
“昨晚……”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打断了娄初一接下来的话。
她和顾廷玉同时看过去。
封烬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纸袋走进来,看到娄初一醒了似乎还愣了下。
“衣服。”
他走过来把纸袋递给娄初一,娄初一接过来,“什么衣服?”
封烬冰凉的目光落在那双手,软儒细长,没半点脾气的样子。
随即收回目光,声音清淡的说道,“昨晚回去时,一直在你公寓前那条路上来回转出不去,没办法只能找你问怎么回事。”
“那跟这衣服有什么关系?”
娄初一看着纸袋里粉色的衣服,表情有些古怪。
一个大老爷们喜欢粉色?还是大老爷们觉得她喜欢粉色?
“门没锁,看见你晕倒在地上,就送你来医院了。”
封烬顿了顿,神情颇有些不自在。
昨晚事发突然,再加上男女有别,他不方便给娄初一换衣服,只好用他的羽绒服裹着她送来医院的。
以至于那些护士看到娄初一身上的浴巾时,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甚至还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言论。
“……”娄初一表情拧了下,这才想起来她晕过去的时候,身上只裹了浴巾。
阿西吧,所以她昨晚到底有没有走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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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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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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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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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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