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得从两个星期前说起。
医院送来一个因先天性心脏病引起的晕厥咳血的小病患,是个五岁的小姑娘,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经过一周全方位的检查,院方决定在一星期后进行手术。
手术的前一晚,她爸爸说钱已经凑够了要回去拿,结果就再也没回来。
当天夜里这小姑娘病情突然恶化,死在了手术台上,因为联系不到家属,尸体到现在还躺在太平间。
实在是这小姑娘格外的招人稀罕,没能救了她,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觉得很可惜。m.χIùmЬ.CǒM
就在小姑娘死的第三天晚上,给她主刀的医生就在手术室门口看见她,眼泪汪汪的说想爸爸了,都这么久了爸爸怎么还没来接她。
把这医生吓得面无人色,天一亮就匆匆跑去买了纸钱和纸玩具烧了,并且承诺一定会帮她找爸爸。
烧完纸之后就立刻动用关系去找,三天的时间也仅仅查到,这父女俩是外地来的,为了给小姑娘治病,家里的房子卖掉了,媳妇也跑了。
头七这晚,他再次看到这个小姑娘扭头就跑,也不知怎么的,跑着跑着就到了顶楼的天台。
还是保卫科的人看他不对劲一路跟着,把身子悬空的他救回来,才没闹出人命。
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院长顾廷玉,了解情况之后,先是安抚了这名医生,给他放了三天假,并告诉他别害怕,等他来上班那天,这件事情就会得到解决。
随后,顾廷玉又马不停蹄的去了警察局,登记了这对父女的信息,拜托他们快些帮忙找找,出来后才拨了一通电话。
他根本没注意天已经晚了,接通后,他笑眯眯的开口道,“初一啊,你还在医院吗?有点事得需要你来处理一下……”
娄初一接到院长顾廷玉的电话,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刚从手术室里出来。
昨天上午十点左右,送过来一个车祸重伤的病患,除了头部看上去完好,其他部位都不同程度的遭到撞击,左边肋骨全断,多处骨头粉碎性骨折,基本上已经出气多过进气了。
也不知道是这人求生意志太强,还是命不该绝,这场手术持续了大约十六个小时后,总算是暂时保住性命,送进了icu。
至于能不能度过危险期活下来,那就真的要看他命该不该绝了。
娄初一脖子发僵的进了电梯,脚底发虚的靠在扶手上,一边有气无力的接听着电话,“院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
顾廷玉把有关那小姑娘的事情说给娄初一,娄初一听的面无表情,并且很严肃的回到,“院长,我是医生不是神棍谢谢。”
说着就要挂断电话,顾廷玉啧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唔,那也行,那我现在就给你师父那个神棍打电话……”
“…闭嘴,我知道了。”
娄初一听的直翻白眼,给她师父打电话的结果,还不是让她去解决?
怏怏的告诉顾廷玉去准备冥币,黄纸,朱砂和红线,就赶紧挂了电话,不想再听他罗里吧嗦,只想着赶紧回家蒙头睡觉。
一楼大厅没有了白日的喧嚣,显得格外的静寂。
咨询台的护士打着盹,迎面的led巨大的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各科室专家的介绍。
娄初一看过去的时候,屏幕上那个专家正是她自己。
关于她的介绍,遣词造句明显是费了心思,每一个字都是在夸她就差没直接写她是医院的顶梁柱这几个字。
她扯了扯嘴角,若是这介绍要改成她擅长算命捉鬼看风水,不知道中心医院会不会因为封建迷信而被贴封条。
走到门口,正要掀起冬日里特有的厚门帘,就有几个人抬着病人匆匆冲了进来,睡得迷迷糊糊的护士瞬间惊醒,赶紧上前询问什么情况。
看到值班室有医生出来,娄初一紧了紧大衣就穿过门帘出去了。
嘶!
刺骨的冷风迎面而来,身上的大衣根本抵不住,冻得她直哆嗦。
开车门时候才发现,车钥匙和公寓的钥匙落在了办公室,吸了口凉气又转身往回走。
人都已经掀起门帘进去了,又猛地停在那里。
刚才,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门口冷白的灯光下,站着个小孩子。
娄初一心中微动快速退出来,果然就看到那里站着个四五岁,长头发的小姑娘,正冲着她招手,似乎是想让她过去。
一眼就认出,正是那个死于先天性心脏病的小姑娘。
娄初一挑眉朝那小姑娘走过去,谁知刚走下台阶,那小姑娘却突然不见了,墙角的碎屑被阴风卷起,打着旋儿就冲着她砸了过来。
她急忙矮身躲过,只觉脊背被什么重物踩了下,随即重量消失,她马上跟着回头,就看到那小姑娘已经在门诊大楼的入口,正冲着她招手。
娄初一快步追过去,竟是一路追到了地下太平间。
那小姑娘在门口又冲她招了招手,然后转身穿过太平间厚重的大门,进去了。
太平间守尸的老头一看是她,脸色就变得有些意味不明,“我说你怎么又来了?”
老头姓于,在中心医院当守尸人已经有三十来年的光景,脾气不太好也不怎么喜欢说话,医院里也没人敢跟他大声说话。
这人唯独对娄初一还算比较优待,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跟她开开玩笑。
“于头,我进里面有点急事要办,等我弄完了给你买瓶二锅头,外加俩猪蹄怎么样?”
老于头之所以对娄初一刮目相看,还是她刚来医院上班,来太平间办事也不知怎么惹了他被刁难,不由得想起自家的酒鬼师父,想着这把年纪的通病可能都是好酒。
于是,她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两瓶二锅头和酱肘子,老于头一看到酒眼睛都开始放光。
不过,这人酒量很浅,两杯下肚就喝高了,酒品也差得出奇,非得拽着娄初一对着太平间拜把子,说这么多人人鬼鬼当见证才显得有诚意。
娄初一被老头惊着了,也不顾大半夜的就把顾廷玉给请来,跟老头结拜成了阴不阴阳不阳的把兄弟,结果老头酒醒后要死要活,听到娄初一说他是院长老大哥,这才闹得没那么凶。
每次看见顾廷玉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反倒是对娄初一态度好不少。
娄初一可没少因为这点跟老头谈条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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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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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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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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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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