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上下乱作一团。
魏震危坐于厅前,对着站成两排的家佣们大发雷霆。
“事发时,你们一个人都没留意到书房的情况?”
佣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原来就在傍晚之前,魏家外院失火了。
佣人们都被派去灭火,这就让盗贼有了可乘之机。
他们不知道的是,放火的正是卢慧枝。
母女俩来了个里应外合,才成功将账目拿到手。
为了不让魏震怀疑到宋安然。
卢慧枝让她假装提前两个小时离开了魏家公馆。
实际上却躲藏在无人的偏房,然后换上提前备好的佣人衣服。
等到外面失火时就潜入了魏震的书房。
开保险柜的钥匙,当然是从苏家那个锁匠那里弄来的万能钥匙。
任何保险柜都能被打开。
为了混淆盗窃的目的,卢慧枝让她连带所有的财物一并带走。
这样魏家就会认为,是一般的盗贼所为了。
宋安然拿到需要的东西后,就趁着混乱加入了灭火的队伍。
然后悄然消失在了夜幕中……
数日后的傍晚,宋家人正要吃晚饭。
魏宸铭又打电话来叫宋安然去魏家了。
“阿娘,我不想去,我怕……”
宋安然一回想起自己在魏宸铭那里受辱的过程,她就怕得流泪。
可是她却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失贞这种事是女孩子不能启齿的耻辱。
然而在卢慧枝看来,宋安然却是在害怕盗窃账目的事暴露。
“别怕,你只要照阿娘说的先稳住他们,就没问题的。”
“可是他……”
“你要是不想后半辈子过穷苦日子,就得照我说的做。”
卢慧枝不等她说完,直接将她推上了魏家的车。
宋安然前面刚走没多久。
一辆黄包车就拉着一个面容黧黑的女子停在了宋家门前。
“先生、太太,大小姐回来了。”佣人跑进来通报。
卢慧枝一听,顿时热泪盈眶。
“真的吗?快…快让她进来啊!”
宋怀德也开怀大笑起来,“这真是太好了,悦姗终于回来了,你们姐几个算是齐整了。”
伊薇放下筷子,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看来马上又要热闹起来了。
宋悦姗一进门就激动得哭了,“阿娘,阿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宋怀德哭笑不得,“这孩子,留学回来这么好的事,怎么说话这么丧气呢?”
“孩子太激动,语无伦次了嘛。”
卢慧枝紧紧搂着失而复得的女儿,这一刻她心里终于踏实了。
当众人看到终于“留洋”归来的宋悦姗时,一个个不由得都惊呆了。
她怎么这么黑了?
她穿的衣服怎么这么……寒酸。
她的手怎么这么粗糙?
显然同样是“留洋”,宋悦姗的形象和当初伊薇回国时相比较。
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
“悦姗,你这……看上去怎么这么狼狈?该不是路上遇上什么事了吧?”
宋怀德也留意到了宋悦姗的不合常理之处。
“阿爹,我……”
宋悦姗正要朝宋怀德诉苦,却被卢慧枝高声呵止了。
“姗姗一路舟车劳顿,肯定很累了,我先带她去梳洗一下……”
母女二人回到房间后,又是一阵相拥而泣。
宋悦姗哭了好一阵才抽抽搭搭地问卢慧枝:
“阿娘,您为什么不让我跟阿爹状告姓伊的贱人?
您知道她害我有多苦吗?我在煤矿挖了五年的煤,呜呜……”
“什么?挖煤?”卢慧枝的下巴差点没掉地上。
她抓紧宋悦姗的胳膊激动地问:“她没把你送去窑子?”
宋悦姗直愣愣看着母亲,噘嘴摇了摇头。
“那这些年有没有男人欺负过你?”
宋悦姗又摇头。
她在煤矿的这几年,每天风吹日晒,弄得脏不拉几黑不溜秋。
哪个男人能有胃口?
卢慧枝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彻底放下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太好了,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贞洁。只要你没被男人欺负,阿娘就能让你飞上枝头……”
母女俩统一了口径后,卢慧枝才带着她出来吃晚饭。
“什么,回来的路上遇上流匪了?”宋怀德惊掉了筷子。
“是啊!我一路躲躲藏藏,吃了好多苦头才回到家。”宋悦珊给自己委屈哭了。
“难怪你会如此狼狈了,那没出什么意外吧?”宋怀德担心的意外当然是指女子名节。
“没有,就是吃了很多皮肉之苦。”
宋悦珊看着一桌子好菜,馋得直咽口水。
也没什么心思回应宋怀德的问题了。
她在煤矿这五年,每天就是黑馒头配野菜糊糊。
基本没机会沾油腥,如今终于见着肉,已经迫不及待要伸手了。
“我看你也像是饿了,快吃饭吧!”
宋怀德一声“令下”,宋悦珊不顾形象地立刻开启了风卷云残的扫荡模式。
她那大口啃肉,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桌边众人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知道的知道她这是路上遭难了,不知道还以为她这是饿死鬼上身了。
“三妹......唔...我......吃完想去你房里跟你聊聊行吗?”
宋悦珊一边抹掉满嘴的鸡油,一边认真地对伊薇说。
“好啊。”伊薇不作思虑便答应了。
上楼后,她正在看药书,宋悦珊就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向伊薇兴师问罪,反而略显局促地在门口迟疑了片刻才进来。
“姐姐这几年辛苦了,是来......”
“三妹妹,谢谢你。”宋悦珊忽然“噗通”跪在了伊薇脚边。
端茶进来的玉玲都傻眼了,她们这又是唱哪一出?
伊薇蹙眉,“姐姐这是做什么?”
“本来你让我吃了那么多苦,我是很恨你的。
但后来才知道,你没有按照我阿娘原本的计划我把我卖去窑子。
是你不计前嫌,保护了我......”
魏宸铭紧闭的卧房内灯光幽暗,床边衣裳散落一地。
餍足后的魏宸铭已经呼呼大睡了。
宋安然独自捂着残破不堪的身心睁大了眼睛。
刚才他在她身上驰骋时,嘴里一直叫着“安然”两个字。
那虽然正是她的名字,但却不是她。
这个男人还在惦记着伊薇。
若不是伊薇迟迟不肯交出秘宝,她就不会像如今这般受他凌虐。
“伊薇,我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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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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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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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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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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