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摇身成了位仪表堂堂的绅士。
她作如此打扮,主要是避免引人注意。
下了码头,她上了一辆黄包车。
“去永兴大街......”
黄包车拉着她,开始往街巷中跑去。
永兴大街是南城老街区,洋楼鲜见,全是青砖灰瓦的传统建筑。
伊宅的三进四合院就坐落在这老街的南边。
伊薇遥望着伊宅的方向时,却见车夫拉着她拐向了与永兴大街截然相反的方向。
她立刻警惕起来,“你走错路了吧?”
“没走错,原来那条路下水道坍陷正在修路,我们要绕过去。”
车夫的声音浑厚有力,语气沉稳淡定。
伊薇却总感觉不太对劲。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下。”
“马上就到了......”
车夫回应一句,不仅没有停车,反而加快了速度。
正要起身的伊薇,一个重心不稳,就惯性向后跌去。
待她重新坐稳,黄包车也正好停在了一家茶馆前。
“人接到了。”车夫对着茶馆内一个雄伟的背影恭敬复命道。
伊薇下了车,看着背对卷帘的男人,不禁眉头一皱。
“你是谁?”
穆擎琅将清点好的子弹收入弹袋中后才转身看向门外。
看着一身男人打扮的伊薇,他冷俊不禁。
“你这是要去…唱戏?”
“是你?”伊薇懵怔。
她几乎已经忘了这货……啊呸,这人。
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又是怎么精准无误地将她网来的?
“别傻站着了,过来。”
穆擎琅朝她勾了勾手掌,那温柔又匪痞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
“我不认识你,还有事先走了。”
伊薇可不愿跟一个自己看不透的人有过多交集。
穆擎琅起身,箭步出了茶馆。
伊薇没走两步,就见他那挺拔雄伟的身形像一道屏障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低头锁住她的视线,嘴角上扬的弧度邪魅极了。
“你上次救了我,我派人去接你来喝茶,这不是应该的吗?”
伊薇避开他的目光,冷漠道:“你认错人了。”
穆擎琅哈哈一笑,似有妥协之意。
“好吧!这位“兄弟”,我可能真的认错人了。
既然你不是上次那位姑娘,那我就换个地方招待你,只当是尽地主之谊。”
他说完,一把搂住她的肩,将她牢牢圈在了胸膛里。
“你放开我!”
伊薇双手护在胸前,试图挣开他,可却无济于事。
她只能被迫跟着他的脚步走向了街道斜对面的一栋花楼。
那是,窑子!
“混蛋,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奋力挣扎向后仰着身子,不肯再向前一步。
“男人的天堂,你会喜欢的。”
穆擎琅伸手捋了捋垂落在她耳后的一缕发丝。
他毫不费力就把绷着身子的伊薇推上了台阶。
喜欢?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娼窑?
重生前,她被卖到娼窑。
因为被毁了容,所以她被安排在一名当红窑姐身边做丫鬟。
她负责照顾那名窑姐的饮食起居,也负责协助她日常接客。
她天天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进入她的房间。
她在外面听着她凄厉的叫声,她只能无助地缩成一团。
每次替她擦背的时候,她都能发现她身上新添的淤青。
晚上她睡在窑姐隔壁的梢间里,总是能听到她在梦里的哭喊。
可她自身难保,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有一天,那个窑姐生了脏病,她再也不能成为谋利的工具。
于是被赶到了最简陋的杂房做杂役。
那个晚上,伊薇去给她送晚饭。
可一推门却看见她吊死在了桌边。
她的眼角、鼻子都渗着血丝,可她的嘴角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惧,让她永远也忘不了。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她一次次寻找机会逃跑。
可每次都会被抓住,遭受一遍遍毒打。
直到......被转卖。
“几位贵客,快里面请......”
花楼门口的窑姐一见穆擎琅等人,立刻上前殷切奉迎。
穆擎琅身后的随从即刻上前安排:
“给我们准备个干净的房间,再找几个干净的姑娘。”
“干净,都干净着呢......”
伊薇再次踏入这等梦魇之地,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中颤栗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混蛋你松开,我不上去。”
她抓他的手臂,扭头咬他的肩,变成了一头暴怒的小兽。
穆擎琅能感觉她在发抖。
他知道她害怕了,却不知道她的恐惧并非源自于他。
“来都来了,不尽兴怎么能走?”
他连推带搂,直接将她拎上了楼。
来到最东侧的房间,一股混合着各种香料的香气扑面而来。
伊薇闻着却想作呕,她深知这香味是为了掩盖其它肮脏的气息。
两人落座后,穆擎琅终于松开了她。
她扬手就要一巴掌甩过去,却不料被穆擎琅截在了半空。
“乖,别闹,闹翻了就不好收场的。”他那张又痞又帅的脸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伊薇愤怒的双眸释放出凌厉的锋芒,她猛然一抬脚就跺在了他的脚背上。
“你最好别招惹我,不然叫你后悔。”
穆擎琅看着她冷傲严凌的美眸,却不怒反笑。
“就这点力气还想让我喊疼?”
他的挑衅叫她生气,可她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这种地痞流氓是妥妥的无耻小人。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孤身与他交恶,她横竖都是要吃亏,倒不如先冷静下来,再静待时机。
她不再与他较劲,退后坐到了远处的圆凳上。
恰逢其时,窑母领着两个模样还算秀丽的窑姐进来了。
“爷,这两位是我们这最漂亮,最干净的姑娘了,您看看满意吗?”
伊薇见穆擎琅挑眉打量着那两个女人,她不禁暗暗紧张。
这混蛋是想当她面......
穆擎琅忽然眸光一转,看向笑容殷切的窑母。
“你过来。”
“爷,您吩咐。”
“你对我说的干净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他上一秒还挂着笑意的脸,骤然冷峻。
窑母被他身上突然释放出的压迫感震慑到了。
“爷您是想要......雏儿?”窑母一脸为难。
穆擎琅靠在沙发上,将长腿往茶几上一撂。
他抽出一只雪茄叼在口中点燃,浅吸一口后闷了一会儿才吐出一缕轻烟。
“你们今天不是刚收了两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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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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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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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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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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