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盈盈自小到大都很可爱,那个时候尤为甚。
平日里只抬起肉胳膊摆摆手或是稚嫩的喊上几句叔叔阿姨,就会惹来大人们的一小阵惊呼。
“好可爱啊~”
“盈盈,下次你还站第一个表演节目好不好呀?”
……
老师们也都很喜欢她,总是抱着她,然后笑嘻嘻地捏她的白里透红的脸蛋,软着声音逗她笑。
我和乔盈盈则是完全相反。
我父亲是个寡言的人,但是他也曾反复说起,小时候的我和他的那股淡漠劲一模一样。
虽是幼年,我却鲜有张大嘴巴哭泣的时候,纵是瞧见别人掉眼泪了也常常无动于衷,只忙活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因为这事,我母亲原本还以为我有什么疾病……其实我只是天性不爱说话、不好管闲事罢了。
不过,像我这样的性子,自然是不受旁人喜欢的,那个时候也没有人会主动找我玩,当然除了乔盈盈。
我总是站在一边,遥望站在人群中心咧着嘴傻笑的她。
我记得我们很早就彼此相识,然后一起玩乐了。
只是我觉得独处也无所谓,即使她总喜欢牵着我的手一起回家,我也常常是毫无反应的。
那天幼儿园突然举行了一个从未实施过的活动,老师站在台子上手舞足蹈。
“大家各自寻找队友哦,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比赛啦……”
乔盈盈人缘好,几乎立刻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是她却不顾周围人,只踮着脚四处张望。
我记得很清楚,在看到我的下一秒,她那圆圆的眸子立刻就晶亮无比。
她在乌泱泱的人堆里对我招手,然后冲我灿烂的笑。
“补禹!”
以前我总在心里说乔盈盈是个小笨蛋,口齿不清就算了,还总是把我的“蒲”字念成“补”。
可是那一天,我原本落寞且空旷的内心霎时被填满。
那天以后,我总是会主动牵起她的手,也会主动的看向在我身旁的她。
不过讨人喜欢的小孩儿也会受欺负。
那天放学以后,我几乎找遍了整个幼儿园也寻不到她,因为我没想到她居然就躲在滑滑梯的背光处哭。
我无意间发现乔盈盈缩成一小团一个人藏在那里,那时她正把头埋在膝盖上。
我走近,隐约听到有啜泣的声音,再仔细看她,我母亲给她扎的的那两个辫子也有些散乱。
“乔盈盈。”
那是我第二次看见她哭,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是因为乔叔叔和何阿姨忙的错过了她的生日。
我向来不会安慰人,只局促不安的走近,然后转过头别扭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哭了……”
“补禹……有个坏蛋把我的帽子抢走了……”
我在心里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分明她今早和我一起来学校的时候戴了最喜欢的小黄帽,我方才却丝毫没在意到。
“别伤心……”
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我和那些调皮的孩子周旋了好久才把乔盈盈的帽子拿回来。
虽说费了许多精力,但是当我看到她那重新展露的笑颜,身体上的所有疼痛也都尽数消散。
所以后来,关于我为什么会去学跆拳道的这件事也有了伏笔。
因为我母亲对我说报名那个兴趣班不仅可以强身健体,也可以保护乔盈盈。
因为我很容易就全身心投入某样事物,就算分神也只是会余出心思去想乔盈盈,所以我在学习上毫不费力,可以说是十分擅长。
我一直都习惯了不被人在意和喜欢,可是上了小学再到初中,我竟无端变成了十分受欢迎的那个焦点。
突然的身份转变只让我觉得奇怪,但是变化的环境并没有轻易扰乱我的心。m.χIùmЬ.CǒM
因为我向来只会专注于自我以及乔盈盈。
我不理解为什么昔日被人称作是“性格缺陷”的沉默会突然成为我独特的代名词,我的身边也无故多出许多鲜花和追捧。
在那以前,我一直以为“光芒万丈”“风云人物”“闪耀”之类的词语就是为乔盈盈定制的,结果身边人却突然用这些话来形容我。
我总是淡淡一笑。
在我这里,这些词语是乔盈盈的定义,小时候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高中以后的此类言论愈发明显,甚至许多人会直接来到我身边,然后直言我是如此优秀这样的言论。
我并不怎么在意世人的话语,让我开心的似乎只有乔盈盈的声音……
因为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会一直在一起,故事的开始是她主动对我笑,或是喜欢牵着我的手乱摇。
后来我也感受到她的真心,也会主动的回应些什么,目光追随她也早已成为我的习惯。
我与她对望过千百回,贴近过千百回,也因此心动过无数次。
有人也曾详细的听说了关于我们共度的高中故事,不过他们竟然常会有为什么蒲禹对乔盈盈如此好的疑问。
就连乔盈盈本人也在流水月光倾泻时,眸光坚定的说她会选择我,就像是当初我选择了她那样。
其实此言差矣,在“选择”这件事上,事实分明是她在先,我只是随之回应罢了。
在我平凡且让人常觉怪异的时候,是她现在一众人里牵起我的手。
我并不是他们话里那般完美的角色,我不善言辞、不善交际,甚而有时因为交流时的沉默惹恼了许多人。
她向不完美的蒲禹伸出手,成为了我黯淡生活里的一束光。
所以我会尽全力回应她的爱,不只她一人为此常觉触动,我也一样。
十八岁生日那天,她捧着蛋糕,周围围着许多其他人。
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恍惚之中我好像回到了幼年时她对我笑的那一瞬。
“乔盈盈和蒲禹”故事永远不会有终章。
相爱的我们可以把时间拉长,即使两鬓斑白、容颜迟暮,我与她也永远会是热恋正当时。
所以那时候,我双手合十,虔诚无比的许下心愿。
言尽千山,余音是你。
既入眉眼,但求白首。
—全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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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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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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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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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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