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建安却突然笑道:“还是个呛人的小美人儿。”又摇摇扇子坐到长椅上叫马前退到一旁。
古侒言也带陈平安坐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要谈便谈吧,君王臣民、皇权百姓。”
闻人建安嬉笑道:“好说!关于小美人儿让马前带来的劝告,我也很感兴趣,不如你告诉我该如何弃了这狗屁身份当个平头百姓,不让国民遭殃。”
“你要弃便弃,何须问这许多的话。百姓当官不易,你丢官还不简单?”
“非也,皇子身份可不是官儿。”闻人建安轻摇折扇,单腿搭至长椅上欣赏亭外风景。“就算我想弃,上面那位准吗?我闻人建安东谓六皇子,自幼不喜皇权藏身于江湖,可依旧被母族刘家一次次抓回,就为了那该死的皇位。我有的选吗?”
若是能弃这皇子身份,家族血脉,他何乐不为,至于躲至灵潞岛参山上?
古侒言不明白既然已是皇族尊身,还有什么不能选的。“你说你想舍弃身份?不喜皇权。可你不是到现在,都在心安理得用着别人拿命送来的财物吗?而在参山又是以皇弟子身份让学子做事?桩桩件件哪件不是在享受皇权、利用身份?
没得选的鬼话,我可不信!”
若真像他所说的想弃,就不会有说一套做一套的举动,所以不过是虚情假意!
闻人建安不解反驳:“什么财物什么心安理得?我不知你在说什么。还有皇弟子的身份,也从来不是我愿意让人叫的。让学子做事除了你我可没欺压过旁人。”
古侒言:(▼皿▼#)?
“除了我没欺压过旁人你还有理了?”
闻人建安尴尬笑道:“谁让你毁了机关人,害我去阴封山闭关修炼三月,回来想给你点小教训,让你去守机关人嘛。呵呵。”
“机关人?”古侒言转头看向亭外的马前,好嘛,以权谋私。不过也谢谢他的小心眼,才能每月与仙人哥哥学武了。
还有船主的事也不好说,此事作罢商讨结束。
“小安安,我们走。”
“嗯,好。”
正转身时,她手腕却被闻人建安抓住问道:“你刚刚叫什么?”
古侒言莫名其妙:“小安安啊。”想起马前贱民不配与皇子同字,她又讥讽道:“莫以为你也有个安字我就是在叫你。你可不配!”
手腕上的力量收紧,闻人建安明显被激怒了,咬牙切齿道:“我不配?我东谓雄霸七国、疆域辽阔世界之首,独称皇朝,谓朝皇子的名,你说我不配?”
古侒言被拽的生疼,不知这人发什么疯,想要动手之际,陈平安推开那人把她挡在身后:“你东谓独称为朝,北秦、西夏、南越、群屿、乌维、境塞哪国认过。疆域辽阔又如何,你国外戚乱政、君主昏庸,还不及我小小南越君民一心繁荣昌盛。
六国就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闻人建安气急却还有一丝理智,一拳没朝陈平安打去却打在了亭柱上,整个亭子都晃动了起来,顶上灰尘四落快要倒塌的迹象。
“不好!”
古侒言把陈平安一把捞起,抛出玲珑珠拉住棵树就飞身而出。
凉亭瞬间坍塌,可那东谓皇子还未出来,马前吓得放声尖叫:“皇子!古侒言你、你杀了谓朝皇子!你好大的胆子!”
古侒言也发愁那人不会真凉了吧?可是是他自己打自己的啊。唉~现在她是赶紧逃离现场呢,还是再扒一扒人看活着没。
一旁叽叽喳喳的马前。唉~,还是扒一下吧,她还做不到杀人灭口这档子事儿。
向陈平安点了点头,二人就开始挖人了。扒拉了一会瓦片,终于看见名贵的锦衣一角。
马前见状也加入挖人行动,不一会闻人建安就瞪着双眼一动不动露了出来。
三人倒吸口气,不会真死了吧。
古侒言壮着胆子,拿手探了探看还有呼吸没。“嗯,有热气,没受伤。”
随即转头对着陈平安:“跑!”
陈平安唰的站起,二人倒腾小腿跑的飞快。
只剩马前和埋在凉亭渣土里的闻人建安。马前很是不解,既然皇子没死还怕什么?直到闻声出现的参山学师学子,他明白了。
嗯,这祸事看来又是他背了。苍天啊!!
至于古侒言与陈平安二人,被问话凉亭之事时统一口径:“我不知道啊。”
尽管来人带马前指认,他俩也说早早与皇弟子分散回医门听学了,讲坛上的老头儿也连连点头称是,谁让好不容易出的医学神童,只能睁眼说瞎话护着了呗。
而皇弟子自从被扒拉出来就沉默寡言,不理任何人,也不知中了什么魔怔。
参山管事者关于凉亭修缮之事呢,就行成了一个惹不起,两个扯皮被护犊子,只能可怜马前一人认栽赔付来修凉亭。
“哦豁~,又多了笔烂账。”古侒言窃窃私语。
陈平安安慰:“没事儿,你虱子多了不怕痒。”
古侒言:“……”这是在安慰她呢还是在损她呢。
玄门大宗殿内,身份尊贵的皇弟子也规矩跪在下方,听椅子上的人发话。
“建安啊,你怎的还是如此意气用事,看来阴封山的惩戒还不够啊。”
闻人建安立刻手掌着地,额头贴手掌上叩拜:“宗主,弟子知罪!还请宗主能从轻发落。再让弟子守拜山关都可以,唯独那阴封山…”
阴封山可不是人呆的地儿,上车多嘴说欣赏迦蓝道快意恩仇的作风,被赶去那鬼地方折磨了太久了,他是真的不想再去。
宗主叹息:“唉~,你这孩子啊。罢了罢了,一座亭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这事就过去了吧,若再有下次,为师只能将你送回东谓了。”
玄门宗主南宫墨对这个尊贵弟子亦是又爱又无奈,随心所欲无拘无束,倒真像个江湖儿女,只可惜他不是,皇朝身份压的他喘不过气。
听到被送回去,闻人建安吓得再次叩头:“弟子一定谨谆教诲,不再任性妄为。”
出了玄武殿门,他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下着台阶,心中枉然:送回东谓吗?那个陈平安口中外戚乱政、君主昏庸的东谓。呵,可笑啊,乱政的是他母亲、昏庸的是他父亲,泱泱大国被不足自己三分之一的小国蔑视,当真是可笑。
只是那个可笑的地方,也有一个爱笑的少女曾经唤他‘安安’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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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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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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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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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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