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求雨有用早就下雨了,我看他是找死。”
“我听说,广南府被灵毒感染的人真好了。我估摸着,求雨这事不是空穴来风。”
“绝无可能,广南府不下雨是因为气运问题,就算是陛下都无法解决,他楚墨哪来本事?”
“没错,区区糟老头子,给他百年千年都求不来雨。”
各地百姓对楚墨的行为嗤之以鼻,修士也不例外。
修士们最了解广南府不下雨的原因,也知道求雨只是心里安慰,完全不可能成功。
很多人为了看热闹,专程从各地赶过去。
广南城西城区的老旧校场内,一座高达二十米的祭坛巍然耸立。
这座祭坛很简陋,是纯粹的木质结构,甚至能看到翠绿的苔藓在到处蔓延。
楚墨上去的时候颤颤巍巍,生恐摇晃的支架会折断。
陈秋仪在下面举着玄光镜比楚墨还紧张。
她实在没忍住说道:“殿下,我看还是下来吧,太危险了。”
楚墨踏着斜向上的木梯不转头,回话:“如果我死了,就请你把画面完整转播出去,让大夏百姓能够睡个安稳觉。我也算死得其所。”
陈秋仪没来由得心里发酸,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人在辛苦攀爬,她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多么慈祥啊!
短短二十多米,楚墨愣是爬了十多分钟。
上面有半米见方的平台,楚墨席地而坐。
此时阳光正好,不会太晒,但也绝对舒服不到哪里去。
【被动静心触发,宿主可趁此机会安心修炼】
求雨只是噱头,楚墨总得找些事,那么只能在这里修炼。
静心是好技能,当触发后,楚墨心里不会有任何烦躁,寡淡如水,看谁都较为平和。
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多人关注此事。
但是在他们看来,楚墨此举是在做无用功,大概半天就得被抬下来。
可是半天过去后,楚墨依然坚挺,仿佛一尊塑像毫无动静。
祭坛下放着一块大的玄光镜,陈秋仪不可能一直举着,县衙便提供了新的“直播”渠道。
在玄光镜外,聚集着很多百姓。
有的是纯粹看热闹,但大多数都是被楚墨治好的灵毒病人,来此只是为了再次见证奇迹。
他们相信楚墨!
时间匆匆流逝,燥热的白天终于度过去。
晚上舒服多了,但也有问题,晚上不能用玄光镜直播。
“殿下,您可以下来了。”张巍在下面焦急大喊。
楚墨倒是想下去,但自己立的flag,怎么也要坚持,否则会前功尽弃。
晚上能不能直播不重要,让百姓们看到自己的诚意才重要。
“我还能坚持,你们不用陪我,去吧!”
围观的百姓已经极少,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
陈秋仪也走了,说是要明早上再来。
倒是李政一直守着,这是他的职责。
“一直修炼并不会饿,撑得住。但是感觉不对啊,只看到我受苦,没看到民意值疯长。”
民意值虽然在增长,但效率不高,没有那种爆发性的增幅。
“不着急,现在时机不成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等着。”
一夜很快过去,次日早上,祭坛周围又来了很多人。
当知道楚墨已经在上面一天一夜时,都非常吃惊。
好像是玩真的!
“爹,那位老爷爷一直在上面不饿吗?”
人群中,某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询问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曾被灵毒折磨得瘦骨嶙峋,幸好靠楚墨才捡回一条命。
男人低头对男孩说:“肯定饿,但他为了广南府才这样做。不管能不能下雨,他都是我们的救世主。”
男孩眼中有光,心里嘀咕,老师曾说那个老人是大恶人,根本不对嘛,他分明是大好人。
并非所有百姓都是灵毒受害者,也有一些来自广南府其他地方的正常百姓。
他们的诉求很简单,想知道楚墨是否能够真把雨求下来。
成功了自然跪下膜拜,失败了照骂不误。
这种人没经历过灵毒的戕害,没有对楚墨的感恩之心。
还有大多数有见识的老人,他们不会因为楚墨这些天做的事改变看法。
恶人就是恶人,你哪怕再怎么洗白,千年前的祸事仍然条条列在那,如同刀刀刺骨,让人痛心。
酒楼里,这群有身份地位的老人聚在一起,从窗户朝外张望,对祭坛上的楚墨多是蔑视的眼神。
“他以为自己是谁?求雨?呵呵,真希望老天降下雷霆将他劈死。”
“降雷霆还不简单,随便找个元神修士就能做到。”
“不过话说回来,诸位,关于楚墨拯救百万百姓的善事,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功过难相抵,他以前做的那些事不足以平民愤。哼,百姓就是百姓,稍微给点恩惠就能跪下当狗,真恶心!”
有人咋舌,救人性命哪是小恩小惠!
这时候,人群中传来沉闷的声音:“他必不能成功!有人已经来了,必杀他。”
“谁?”
没有回答。
说话的是藏在人群中的李冲虚,他眯着眼看窗外的祭坛,瞳孔里的怒火藏了又藏。
楚墨越是做好事,越是让他难受。
恶魔岂能向善?
恶魔就应该一直作恶,这样才能让正义的卫道者可以毫无顾虑地将其杀死。
可是让李冲虚不爽的是,做尽了恶事的楚墨居然开始做好事了?
这不能忍!
心中的仇恨隐藏多久,爆发时候就有多强烈,他甚至连带着仇恨那些为楚墨歌功颂德的百姓。
蝼蚁不愧为蝼蚁,从没有真正的价值观,谁给好处就跟谁走。
可是李冲虚忘了一件事,他心中的仇恨延续到如今,是因为他当年亲身经历,而且未曾在佛门化解。
百姓们大都几十岁,千年前的事件早就成了历史。
对他们来说,在现实中活着才是最关键。
至于楚墨在历史中做了些什么,对他们求生有关联吗?
没有!
李冲虚无法理解百姓,就好比楚枫无法理解楚墨的所作所为。
帝宫大殿里,早朝正在进行。
臣子们依次进言,照例还是那些破事。
国内有天灾人祸,国外有异族作乱,任何时候都安生不了。
若是以往,楚枫能够和臣子们商讨大半天,但今天他实在没心情。
“诸位爱卿,关于楚墨在广南做的那些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文武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回话。
冷着脸的楚枫直接点名:“李爱卿,你来说说。”
兵部尚书李昀愁眉苦脸,躬身回话:“启禀陛下,前太子的确在广南做了不少好事,但功过不相抵。”琇書網
不敢多说,就此作罢。
抬眼看楚枫,他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
众臣明白陛下的侧重点,当即知道该怎么说话。
于是,文武大臣们争先恐后。
“前太子作恶多端,他的罪孽历经千年都无法洗刷。”
“我们应该继续加大宣传,不能让楚墨迷惑了百姓的眼睛。”
“楚墨在广南蛊惑百姓,其罪当诛,请陛下裁定。”
龙椅上的楚枫满脸笑容,心情好了不少。
下朝后,楚枫唤来自己的暗卫统领。
“楚墨想做什么随他意,甚至地方官员可以配合。但朕要你派人暗中使绊子,楚墨所过之地,千年前的伤疤要全部揭开,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平息万民怒火。”
“百姓是盲从的,就看舆论主导权在谁手中,我的哥哥,别死太快,多撑一段时间,好戏才刚刚开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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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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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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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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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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