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人家男主人接过身份证和名片,打量了一会儿道:“年轻人,这么大雨,你跑到岭下村来干什么?这里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好景致让你拍摄。”
青年虽然打着伞,但雨势太大,已经将他的鞋子、裤子全部打湿,身上溅了不少泥点,显得十分狼狈。
青年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上的水汽道:“大叔,我也没办法,我们副主编让我来这里做野生动物生态调查,我就来了。没想到这里连个旅店都没有,能不能让我在你家住一宿,我按宾馆的价格给您付钱。”
男主人看了看青年的装扮,有些犹豫道:“你一个人来的?”
“就我一个人。”
“那你是怎么来的?”
“我坐出租车来的,村口路况太糟糕了,出租车不肯进来,我就自己走进来了。”
男主人见青年确实狼狈,正想答应下来,屋里出来了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
“年轻人,不是我们不收留你,只是家里房间少,我女儿才16岁,放陌生男人到家里住不合适,村里人会说闲话的。”
“婶婶,您行个方便吧。你们这的人太谨慎了,我都问了好几家了,就你们给我开了门。”
“年轻人,这也不怪他们,我们背后这山邪乎得很,昨晚打了半晚上雷,今天又这么大雨,他们不敢收留陌生人,我们家也不敢。m.xiumb.com
要不这样,你顺着这条小路往山上走四百米,那里有户人家,家里只有个十五岁的后生一个人住,你既然肯付房钱,他们家应该会让你留宿。”
眼镜青年向远处望去,大雨滂沱中看不太清楚,但是这家主人都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收留他,还是去山上碰碰运气吧。
眼镜青年谢过主人,顺着山路往罗枫家方向走去,还能听到背后隐隐传来的说话声。
“这么大雨你把人家赶走不好吧?”
“你看他贼眉鼠眼的,这天气来咱们村八成就是奔着罗家来的,你还敢收留,真是不知死活!”
“哦哦,我没想那么多。”
“还不快进屋去,小心感冒!”
文韬一边走一边好奇,因为这不是第一户给他推荐山上罗家的当地住户了,显然这罗家与众不同,不知道与他这次要调查的事件是否有联系。
另一边,罗枫刚刚进门不到10分钟。
虽然山路泥泞,但在百结法衣的强大防护和自洁功能下,罗枫除了去祠堂前弄脏的鞋外,其他地方都保持干净、干爽。
大红跟着罗枫进了屋,精神没有之前那么萎靡了,但身上的伤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
罗枫毫不犹豫地在大红嘴里塞了一小块糖霜,大概3克左右,若不是枫神提醒此物用于动物开灵时不宜多服,罗枫肯定给得更多。
大红自吃下天枫糖霜后,眼睛中立刻恢复了神采,但很快又变得眼神迷离,进入了一种醉酒状态,身体也摇摇晃晃起来。
罗枫急忙在自己卧室的桌子上铺了一块地垫,把大红抱到桌子上,又用脸盆和温水化开一滴天精石乳,找了条干净毛巾给大红擦拭起身上的灼伤来。
大红趴在桌上,口中发出呜呜地低鸣,似乎感觉十分受用。
不得不说天精石乳的淬体功效真得好,即使只化了一滴,但是化开的稀释溶液擦拭过大红身上的创面后,创面肉眼可见地恢复起来。
这让罗枫大为欣喜,擦拭完伤口后,他又给大红擦拭了全身。
原本因为受伤而变得有些暗淡的毛色,很快变得油光水滑、红得发亮,创面处的皮肤完全康复了,并长出浅浅的绒毛,要不了几天缺失的毛发就会全部长全。
大红发出低缓、悠长的呼吸声,已睡得十分香甜。
就在这时,芦花鸡鬼头鬼脑在罗枫房门口探出脑袋,眼中充满了疑惑,像是一条狗似的抬头猛嗅。
很快芦花鸡眼中的疑惑就变成了狂喜,盯着大红和脸盆中剩下的稀释液,发出短促地咕咕时,就像见到了绝世美食似的。
如果不是罗枫在一旁盯着它,它早就飞过来把脸盆里的水都喝光用尽,再把大红整个吞下去才满足。
“滚,平时吃你两个蛋,就叽叽歪歪的,现在有好处了,你比谁都跑得快。”
芦花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似乎受了极大的冤屈似的。
然后就听它咯咯咯的叫声清晰起来,脚下倒起了小碎步,身子一驽一驽在用劲,看样子是要当场给罗枫下个蛋补身体。
罗枫才不会上当呢,过去一把拎起芦花鸡的翅膀,把它直接扔出屋去,并警告它不许再进来。
芦花鸡被主人无情抛弃后,悲痛欲绝,冲入鸡鸭舍中,只听里面一阵哀鸣惨叫,显然芦花鸡在其他鸡鸭身上发泄着它的悲愤。
赶走芦花鸡后,罗枫正准备起身做晚饭,睡梦中的大红双耳突然一转,似乎有醒转的迹象。
罗枫急忙拍着大红的脑袋安抚了几下,低声道:“大红乖,好好睡觉,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大红似乎真得很困,刚才还挣扎着想起来,听到主人的话后又沉沉地睡去了。
罗枫把脸盆放在桌上,来到堂屋门口看向院外。
这一夜加一天的雨,把前几日落在地上的鸟粪全都泡起、冲走了,也让山下通往罗枫家的道路变得更为泥泞难走。
院外七八十米处,有一人正打着伞往罗枫家走来。
伞很普通,是那种专门印制宣传广告用的伞,伞面上有丝网印刷的一个公司标志和“楚天地理杂志”等的字样。
因为上山有一定坡度,那人一直低头打伞,罗枫看不到他的样貌,但从他登山的脚步上,罗枫看出一些端倪来。
此人绝非常人,山路湿滑,泥水已经打湿了他的鞋子、裤子,但他登山的步伐依然平稳、规律,每一步都是标准75厘米,并没有深一脚浅一脚地起伏变化。
此人要么当过兵,要么受过特殊训练,否则不会走得如此轻松。
罗枫确认此人不是岭下村的人,岭下村的人不会在雷雨天靠近他家,那是十分犯忌讳的事情,主要怕天雷惩罚罗家暗藏的邪魔鬼祟时误伤了他们。
这样的雨天,一个外地人突兀来到罗枫家,不用问必然有所图。
罗枫首先想到死在祠堂里的两个人,随后又想到昨晚枫神与猿魔、尸兄的大战,说不定惊动了某些修行者。
两种可能都存在,罗枫准备见招拆招。
“你好,同学。”那人很快来到罗枫家院外,看见罗枫正在屋门前打量自己,文韬立刻打了个招呼。
罗枫点头算是回礼:“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文韬急忙道:“同学你好,我叫文韬,是《楚天地理杂志》社的记者,来咱们这里是做野生动物生存状况调查。
没想到来了这里雨这么大,想回乡里又叫不上车,不知能否在你家借宿一宿,我按旅馆价格给你付钱,可以吗?”
罗枫还在打量这个眼镜青年,百结法衣悄声道:“主人,此人身份可疑,他是一名修行者,来咱家恐怕目的不纯,您直接拒绝他吧。”
“我早看出他有问题,不过我很想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所以我打算收留他。”
这时,金钱剑的声音在罗枫脑海中响起:
“百结,把你的视野共享给我和归航,万一要动手,我们也有个准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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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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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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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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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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