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归爬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冲羌瓷露了个坏笑:“这下我可以摸摸那个衬衣了吧!”
羌瓷再一次拍开她的手,没好气道:“刚刚地上的灰都给你抹去了,洗手去。”
王燕归被拍了两次,心里攒了团火憋着,也不跟她开玩笑了,走到旁边的水池里洗干净了手,再面无表情的走回来。
看她有些不高兴,知道自己惹了她,抓着她的手哄道:“等会杨叔回来,你要想买这个衣服,我求他给你个内部价,别生气啦,拜托拜托~。”
王燕归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看她长的好看,还这么低声下气求自己,也不计较了。
借她给的台阶下了,坐在她旁边一起看场子等那个叔来。
“羌瓷?王燕归?你们俩怎么坐在里面?”花元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旁边还站着一个高挑有气质的女生。
王燕归白了她一眼,冷声道:“怎么供销社是你家的?别人都不能来了。”琇書網
在两波人又要起冲突时,杨叔扛着包裹来了,他从两波人中间走过,进来把包裹放下然后喝了口搪瓷杯里的水,“小羌,我跟你一块回去,把这给你送过去,正好今天要来俩货车,你叔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一听到车,羌瓷不知怎么的,想到那个故障被人围观的车,暗暗祈祷不要是同一辆。
然而天不遂人愿,恰巧杨叔收到消息就是那辆,请了机械厂的师傅来也没修好,杨叔会开车也会一点皮毛,跟社长说了声请假,就带着羌瓷两人去看看了,还不忘扛着那袋包裹。
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羌父羌母装了多少东西。
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人群不减反增,杨叔大概是有社会牛逼症,他一边嚷嚷着“让一让”,一边扒开前面的人。
二话不说,爬上车打火。
奈何一顿操作下来,车就是不动,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他本来也是个半吊子。
无奈下车转圈圈看看是哪出问题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修车的师傅皱着眉看着他,“你谁呀,可别乱碰。”
杨叔点了根烟,吐了口烟雾,见他不高兴,掏出烟给他们师徒俩外加机械厂的师傅都发了一根。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修车师傅也没说什么了。
跟着一起吞云吐雾来,抽完烟杨叔才缓缓说道:“我从供销社来的,本来打算用这个车子送我这侄女回乡下,结果等半天你的车还没来,我就试着过来看看,我之前也开车。”
“这样啊,兄弟,实在对不住,没办法这车就是这样了,急了我老半天了。”修车师傅跟他诉苦。
机械厂的师傅也跟着附和,其实他不是专业修汽车的,所以他也没办法,不过人家付了钱他还是尽职尽责的陪他守着。
天色不早了,下午还要和杨从文去采药呢,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走到车下查看发动机,探下身先排除燃料供给系的故障。
修车师傅见她这干干净净的漂亮女娃上手,想去阻止被杨叔拦下来了,“哦~差点忘了,让我这侄女去看看吧,她爹是省机械厂的厂长,她学了不少她爹的手艺,准给你修好,等着吧。”
一伙人就这么惊奇的看着这个女娃娃趴在车底下折腾,不时让杨叔递个工具,最后把输油泵修理了,就让杨叔爬上去看看能不能开了。
杨叔当即爬上去,轻轻一踩油门,汽车呜呜的启动了,停好车跳下来,冲着羌瓷竖了个大拇指,一顿猛夸。
修车师傅震惊了,赶紧带着徒弟和机械厂的人过来问:“姑娘,你不会修车?我这车到底什么毛病,我们好几个老爷们都没修好,你给说指点指点行不?”
羌瓷接过王燕归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灰,手上的机油是擦不掉了,回去用东西洗去。
擦好脸,见人家还眼巴巴地等着,也没瞒着:“我见你们都上下看了,我就猜是发动机的问题,然后排除了燃料供给系的故障,又看燃油管的接头是不是松了,拧紧喷油泵和燃油滤清器上的放气螺塞,用手输油泵吸油或加压排除燃料供给系的空气,
又检查管路是否通畅,是否漏气,但这些问题都没有,那么就只剩下输油泵的问题,最后把输油泵修理了,就行了,车还是得定期保养维修,特别是油箱、发动机这些。”
“姑娘,这些咱也不会啊,没人教,都是自己琢磨。”修车师傅有些为难,这年头都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师傅不到最后说什么都不肯好好教徒弟。
羌瓷抬眼看着他,让他有什么问题总结一下,到时候来清水村知青点找她,又说了她名字。
修车师傅暗暗记下这个地址和小姑娘的名字。
杨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现在要用用这个车,修车师傅见车修好了又给自己找了个师傅,一时高兴也痛快的答应了。
杨叔开着车载了几个说是清水村人的老乡,一伙人招摇的回到清水村。
村里只有征收粮食的时候才能见到车,也只是拖拉机,汽车是等一会见,小孩子不怕死得跑过来,害得杨叔一个急刹车,一伙子都栽倒在车斗里,怨声载道的。
汽车被小孩团团围住,还有几个皮小子钻到车底下,也没家长管,杨叔干脆停车熄火,把包裹给她扛到知青点。
知青所离这也不远,抬眼就能看到,杨叔放下包裹喝了口井水就准备回去了,回去的时候还不忘叮嘱羌瓷经常来找他。
羌瓷满口答应了,送他到车边,朝他挥手告别。
汽车离开卷起漫天灰土,羌瓷捂着眼鼻躲开,小孩子反倒开心地原地转圈圈。
村里几个八卦的老娘们上来把她拉住,七嘴八舌地打探道:“那个开车的是你什么人呀?她家有没有年轻的小伙子?闺女?给咱们介绍介绍。”
羌瓷皱眉摇摇头,她还真不知道。
老大娘却以为她不想跟她们说话,瞬间甩下脸睨着眼“城里的娃娃嫌弃咱们乡下人,咱们是没有这个福气咯。”
羌瓷为了后续的任务,只好赔笑道:“这是我爸一个朋友,今天刚和他见上面,我也不知道人家底细,等下回我问问吧!”
老大娘的脸,就跟那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这回的春意安然的笑,捉着她的手使劲夸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杨从文一步一步从镇上的方向走来,羌瓷正好看见他,给他打了个招呼。
他愣了一下,沉默地点点头,从另一个方向回去了。
杨从文回到家翻开她送的两本册子,有好多自己不会的,想到她今天在镇上修车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自己吓到了,为什么自己要配上她,他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
冲到屋外的水缸,用凉水狠狠搓了把脸,冷静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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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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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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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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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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