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摆放各种牙粉的柜台前,罗未眠痛心疾首着自己兜里没钱。
这要是她自己掏腰包,哪儿还用得着考虑这些?
不行,她得想辙搞点钱!
【啊!我要赚钱!!!】
不求大富大贵,那是本书女主良姜的事儿。
但求衣食无忧总没错吧?
柜台工作人员是个称职的,跟着罗未眠的视线便拿出了其中一款,“你闻闻,这是火车头牙粉,玫瑰香型。”
罗未眠摇了摇头,心道‘买不起’。
柜台人员把手里的放回去,又给她拿了另两种,“白鹅、非洲牌牙粉,这俩都是冬青香型,你闻闻。”
或许是罗未眠表现的太自然,人家压根儿没低看她分毫,努力营业,仿佛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有没有购买能力。
罗未眠忍痛推了推对方的手,埋头往前走。
柜台是个好脾气的,他们一下子买了那么多布,人家拿他们当大户了,“小姑娘小姑娘,你来你来,我这里有更好的。”
罗未眠心里盘算着还得给罗吃水买的东西,紧紧拉着罗燕燕的手加快了脚步。
罗万缘这时候却停了下来,看向了柜台人员。
许是他不苟言笑的,还有那个大的个头儿,顶天立地站在那里,人家说话声音都轻了不少,“这是金鸡牙粉,仁丹香型,你看,粉质细腻、气味清新,并且耐用的很,买一罐回去,一家七八口人能用可久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就是有点贵,不过是咱这里卖最好,回头客最多的,你看要不要试一试?”
家里没人用这么高级的东西,对村里的老百姓来说,这绝对属于奢侈品。
王胜英给罗吃水的钱有数,罗万缘庆幸着他自己身上带了钱。
可,有这东西,是不是还得配牙刷用?
他拉过有钱人,听过他们交谈的内容,那些年轻爱美的姑娘们都讨论这个。
罗未眠朝着镜子走过去时,罗万缘抬着下巴,让柜台人员给他拿了俩牙刷。
供销社里有好几个工作人员,有他们各自负责的工作岗位。
罗未眠他们几个在挑其他东西,没人注意到后面的罗万缘在干什么。
“这个好看吧?你赶紧多照两眼。”
冲着照镜子的罗吃水,罗未眠笑眯眯来了这么一句。
罗吃水扭头瞪她,“你不是让我挑一个吗?”
今天出来,就为了买东西。
刚才罗未眠跟他说了,想要变得年轻,首先要从个人形象上改变。
形象是啥他不知道,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罗吃水说实话,他自己都有点受不了,更不要说春花了。
罗未眠老神在在背着手,“让你看,没让你挑。”
【小兄弟,咱家条件不允许呀!】
罗吃水扭头看了眼搁在玻璃柜上的大红色圆镜子,想带回家,“我,我还有钱呢!”
这往后拿回了家,他不就能经常照了吗?
牙上不注意有个菜叶什么的,也好让他及时清理了呀!
罗未眠语重心长,“你以为你买这些就够了?花大钱的在后头呢!”
罗吃水第一回深刻认识到,钱不经花,“啊?你还想买啥啊?”
“什么叫我还想买啥?我是给你买。”
罗未眠得让他明白这个道理。
撕的布还没做出来衣裳,罗吃水又不知道有谁的份儿,听信了罗未眠的话,“我知道!那你说,还要买啥?”
他还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
罗未眠盯着他脑袋顶,“首先你这头发得修吧?”
发型能决定颜值,那一头鸡窝,真的该剪剪了。
罗吃水伸手就挠头,“这,回去了让娘给我剪就行。”
【哟!没看出来,小伙子还知道省钱】
罗未眠冲着罗吃水,抿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朽木还可雕也~
“最便宜的,拿一个。”
镜子而已,他们现在讲究的是实用性,不用管他造型好不好看,上面的花纹多不多。
得偿所愿拿到了镜子,罗吃水竟然还有点小高兴!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和罗未眠的关系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想做什么,还得罗未眠答应才行。
她答应了,他就跟得了糖的小孩儿似的开心。
——
又买了家里快没有的盐,称了半斤白糖,兄妹几个出了供销社。
“没事儿买那玩样儿干哈?浪费钱!”
罗未眠没有过来之前,罗家是没有人尝过白糖什么味道的。
花了多余的钱,罗吃水现在知道心疼了。
罗未眠说了,花大钱的还在后头,他兜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要不要蒙他,说吃白糖可以变年轻?】
【算了,良心过不去】
“我想吃不行吗?白糖炒菜还能调味、提鲜,平时喝个糖水也是很爽的好不好?”
多少有点甜味儿,过过干瘾也是好的。
“来来来,再给你科普一下,白糖味甘、性平,润肺生津、补中益气、清热燥湿、化痰止咳,冰糖雪梨听说过没有?”
很好,知道他没有听说过,“它不但能解毒醒酒,还可用于治疗中虚脘痛、口干、咳嗽、疥疮、盐卤中毒、阴囊湿疹等症状,你晓得不晓得?”
罗未眠巴拉巴拉一通说,罗吃水早被噎傻了。
“对了,白糖里含有丰富的维生素,特别是维c,是天然的美白剂,它还具有抗氧化作用,知道抗氧化啥意思不?”
知道你不知道,“就是帮助肌肤抗衰老。”
说到你心坎儿里了吧?
罗吃水哑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我就随口说一句!谁让你讲那么多啦?”
丢死人了!
关键是他还什么都听不懂,感觉她很厉害的样子。
罗吃水有点气急败坏,手里拿着金贵的镜子突然都不香了,埋头大步走人。
走在最后头提着东西的罗万缘却在想着,她到底是怎么懂这么多的?
——
靳家寨
靳峻北把空木箱放下后,他就开始加快进度做没有完成的凳子。
刚巧良姜过来了,他也省得跑一趟。
他现在只想跟良姜撇清关系,把欠了人家该还的全还上。
至于把他从警察那里捞出来这样的大恩,他往后有机会了一定会报答。
靳峻北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可他又无能为力。
所有的情绪,几乎全部发泄在了木头上,干活儿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良姜本身过来就不是为了找靳峻北,趁着他不注意,把罐头塞给了六岁不到的靳望亭。
“我不要!”
哥说了,别人给的东西不能乱要。
良姜笑对靳望亭,“不是给你的,是让你帮我尝尝坏了没有。”
靳望亭,“……?”
良姜可没有那么多心思讨好个小屁孩儿,看了眼外头忙碌的靳峻北,居高临下问靳望亭,“小望亭,你跟姐姐说说,家里最近是不是又来了奇怪的女人?”
“你不就是吗?”
小孩儿仰着头,一脸无辜反问她。
良姜嘴角跳了跳,“你想不想吃糖啊?”
哄小孩儿有什么难的?
不识货的小东西,这个年代普通人吃不上的高档罐头对他没有吸引力,那她就换一个。
不就是给点好处吗,破农村的小孩儿哪里见过好东西。
从兜里掏出个虾酥糖,良姜打开了糖包,把里面的酥糖露出来给靳望亭看,“我不告诉你哥,你跟姐姐说说,你哥最近有没有接触除了我之外的别的姐姐?”
靳望亭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过糖是什么东西。
村子里也没有哪个小孩儿吃过。
良姜直接把糖塞到靳望亭嘴巴里,嫌弃地把糖纸包随手丢到了地上。
“吃了我的糖,就要得告诉我。”
小小的靳望亭只觉得腾云驾雾,哪儿还记得靳峻北交代过的话。
目的达到,盯着地上的糖纸,良姜眼神轻蔑,“别让你哥发现。”
说完这话,良姜就变了个脸,出了屋子。
罐头她家里多的是,就留给这兄弟俩了。
小小的靳望亭顺着她的话,赶紧弯腰把地上的糖纸包捡起来,还小心翼翼藏到了只有他知道的墙窟窿里。
凳子还差最后一点做成,靳峻北见良姜出来,显得有些急。
良姜并不知道这是给她家做的,她现在倒是想问问他,靳望亭口中,被他从门口抱回家,又给他家里拿鸭蛋的女人是谁。
不出意外的话,是今天在镇口看到那个。
并且靳峻北就是因为倒卖野鸭蛋才被抓起来的,看样子跟那女人脱不开关系。
显然那个女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她凑过去,主动靠近靳峻北,“需要我帮忙吗?”
靳峻北脸色不变,内心着急,“不用。”
由于想快一些完成,太赶了,他手都是抖的。
良姜看在眼里,内心摇头,“这活儿人家等着要吗?”
靳峻北家里是靠这个吃饭的,她能理解他丧父之后的无助和无措。
靳峻北却没有吭声,见她没有走的意思,索性没说什么,继续埋头苦干。
良姜站在旁边看了半天,见他在收尾了,主动去倒了一碗水给靳峻北端过来。
“渴了吧?快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靳峻北接过碗,顺手把碗放到旁边,迈着大步走到了屋里。
良姜的脸色有些难看,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她,也就靳峻北敢这么不拿她看在眼里。
靳峻北拿了上次良姜拿过来的装馍的竹篮,连带着新做好的凳子递给了她,“这是谢礼,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
良姜的坏心情荡然无存,接过了竹篮和凳子,想了下,识趣没有跟他提什么镇口遇上的人。
“刚好前几天我爹想做个这样的凳子,还犯难找不到好师傅,这下我爹该高兴了。”
靳峻北没说什么话,扭过身去收拾他的工具。
闹了个无趣,良姜心道他就这脾气,不跟他一般见识,“那我先走啦,投机倒把那事你别往心里去,没什么,过阵子那些人就忘了,也不会被记档案上,我跟人说过了,你以后有事记得找我。”
靳峻北不清楚她是在故意敲打他,还是提醒他别忘了这份大恩。
直起身,靳峻北说了句‘慢走不送’,盯着良姜,直到她走远。
与此同时的镇上,罗万缘已经提着东西去了镇口,坐在骡车上等他们。
他也想不通自己咋回事,刚才就一口气买了那么多东西。Χiυmъ.cοΜ
事实证明,冲动消费是不分男女的。
罗未眠带着罗吃水,拉着罗燕燕的手,兄妹三人进了理发店。
里头有不少人排队,找了位置坐着等,罗吃水有点担心,“镇上剪头很贵吧?”
他以为这就是罗未眠口中‘要花大钱’的地方。
没来过,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是剪头,是剪头发,谢谢。”罗未眠没有看他,关注着正在理发那位老师傅的手法。
听着怎么那么吓人呢?
罗吃水吃瘪,又瞪了眼罗未眠,翘着二郎腿儿看看这儿看看那儿颠了起来。
罗燕燕偷着一笑,凑到罗未眠耳朵旁轻声道,“姐你看那个画上的姑娘,真俊!”
墙上贴了不少画,各种时下最流行的发型。
罗未眠进来之前,就打好了算盘,“小妹,你喜欢哪个发型?”
罗燕燕是个脑瓜子灵光的,顿时就听出来罗未眠啥意思了,“姐,咱俩也要剪头发?”
家里人剪头发都是王胜英操刀,尤其罗燕燕和罗莺莺的,就是一剪子的事情,修都不用修。
罗未眠已经想好了,要四边齐的学生头,“不能给二哥丢人啊!”
说着,她还故意撞了撞罗吃水,“是吧二哥?”
罗吃水没理她,干脆背过了身对着她,无声摸了摸王胜英给他缝在裤腰内侧的钱兜。
以前他花钱多的时候,王胜英会笑着骂他‘败家子’,这会儿罗吃水甘拜下风,心里在滴着血。
苦着一张脸,罗吃水后知后觉低声问罗未眠,“你是把我哄出来,让我给你掏钱的吧?”
罗未眠神情不变,“才反应过来啊?现在走还来得及。”
长凳上,罗吃水低头看到她在揪自己的衣角,咬了咬牙,打鼻子里重重冷‘哼’了声,插着手,罗吃水黑脸去了。
他怎么就没听娘和四弟的话,信了她的邪?
罗燕燕见二哥不说话了,紧抿着嘴,小心翼翼隔着罗未眠看了过去。
“甭搭理他,你选好了吗?”
墙上贴了很多画,基本上师傅能剪出来的发型都在上面了。
也确实符合当下审美。
罗燕燕拿不定主意,眼睛都看花了,“姐,你想剪哪一种?我跟你剪一样的行吗?”
罗燕燕才十三岁个小姑娘……
“跟屁精!”
罗吃水忍不住嘀咕了声,还故意让罗未眠和罗燕燕听见。
罗未眠脸都没回,照着罗吃水的胳膊狠狠拧了一下,笑对罗燕燕,“我看了下,要不你剪短一点,往后梳双马尾!”
不用太长,影响干活儿,洗起来还不方便。
人多,罗吃水嫌丢人,到底没疼得喊出来,张大嘴巴捂着被罗未眠拧的地方,眼圈儿都是红的。
罗燕燕被说‘跟屁精’一点都不难过,见姐替她出气,重重点了点头,“嗯!我听姐的。”
罗吃水自闭了,直到轮到他,他也没张嘴说话。
实际上,他是没有主意,还指着罗未眠让他变年轻呢。
罗未眠主动上前,跟师傅打商量,“baibai(和‘伯父’的意思相同,当下称呼比父亲年纪大的男性都这么喊),咱这里收头发不?”
人家一听就懂了,顺着罗未眠的长发看了过来,“你要卖头发?”
罗未眠点头,把到屁股根儿的头发拿到了师傅面前,“您看,发质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原主是被饿死的,但是这头发确实是争气,才养了几天而已,皂角洗过就是不一样。
“我发量也不少。”
罗未眠是个干脆人,不跟人家磨嘴皮,先把自己的优势说出来,省得砍价还价了。
师傅抬手摸了摸,“听你这意思,想糊弄你都不行。”
人家也是开玩笑,罗吃水却快听急眼了。
敢动手摸他妹头发,找死呢是不是?
却见罗未眠‘哈哈’一笑,告诉师傅,“我打算剪个齐耳短,能剪下来很多呢,您给个合适的价,我回头要拿钱回去给我哥娶媳妇儿呢。”
半真半假,能多卖一点是一点啊!
罗未眠落落大方,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师傅也没有给她压价,直接就说了个令罗吃水大跌眼镜的价格。
“还有我妹,不过她的剪短一些,回家还要梳双马尾。”
罗燕燕年纪小,发质更毛糙一些。
师傅跟罗未眠使了个眼色,也听懂了她为什么要强调剪短一些。
是人都会有对比心理,同样长度的头发,为什么她的价格高,而她的价格那么低?
师傅特意为难了阵子,“要是跟你一样,那就一样的价,她这剪短一点,我就不挣钱收,不能给那么多呀!”
罗燕燕一听,赶紧抓着罗未眠的手,“姐,那我也剪短头发。”
“傻瓜,我还给你编小辫呢!”
罗吃水盯着罗未眠和罗燕燕的长发,有了想留头发的冲动。
点了罗燕燕额头下,罗未眠自告奋勇,“来吧!我先剪。”
师傅看眼罗吃水,罗未眠忙笑道,“那是我哥。”
刚才她说了,卖头发回家给他哥娶媳妇儿的。
心中了然,师傅着手给罗未眠剪了一头长发,让小学徒好生收起来,把罗未眠的发型给她修了出来。
不完全像画上那样,可罗未眠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竟别样亮眼!
“啧!我这手艺,全镇找不到第二个了。”
师傅冒出与有荣焉的自豪感,甚至动了别的念头,“姑娘,我给你加钱,能不能麻烦你拍张相片,给我这店里当个宣传呀?”
就是做‘广告’呗!
罗未眠当然没问题,“我哥待会儿也剪个头,baibai您看……”
村儿里人都习惯说‘剪头’,意思对就成。
“哈哈哈哈!别管啦!你哥这头交给我啦!不收钱。”
随即,师傅招呼了小学徒,叫他去喊照相馆的师傅过来。
墙上贴那些画,更艺术一些,而罗未眠就接地气很多,更符合大众,有别样的美。
兄妹三人欢欢喜喜离开理发店,小学徒还追出来转告罗未眠,“我师父说,下次再来了,给你一张相片。”
这个年代可没有拍立得,需要过几天才能洗出来。
罗未眠应声回了对方,小学徒才进去。
罗吃水难以置信摸着兜里的钱,很难想象,剪个头居然还能挣钱!
罗未眠现在手头宽裕了呀!
可她现在不能露富,警告罗吃水,“知道回家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罗吃水瞪罗未眠一眼,快步往镇口走去。
这家伙,太邪性了!
想着想着,罗吃水居然还跑了起来。
罗燕燕看着她二哥跑远了,才想起来刚才剪头发时候的趣事。
师傅以为是他要结婚,那叫一个用心,都想给他拿着火钳烫几个卷儿。
罗未眠赶紧喊停,让师傅给他剪个适合他脸型的就行。
师傅嘀咕了声‘二三十岁的小伙子’,罗吃水当即炸毛,扭头冲人家喊了声‘我十……’。
‘八’没让他喊出口,罗未眠捂住他嘴笑对师傅说,“他十分高兴,您看着剪个最时髦最适合他的就行。”
这个时候较什么真?
你是来换发型,不是来换头。
想改变形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罗吃水跑走了,罗未眠还没有购物结束。
找了人问新华书店在什么地方,罗未眠带着罗燕燕去了书店。
本来罗未眠想买一本《新华字典》的,可当她翻开1962版的新华字典时,她觉得,对罗吃水和罗燕燕来说,应该太难了。
询问了书店员工,六分钱的小楷字帖,罗未眠狠狠买了好几本。
并且罗未眠还打算回去了,让罗吃水去找以前的学生或者老师借课本来看。
知识改变命运,他现在过一天是一天的,将来社会发展会越来越好,他要是这样混日子,迟早被落下甚至淘汰。
罗燕燕是别指望上学了,村里很多孩子,不止小姑娘,能差不多认识几个字,就不想让他们继续念书了。
那罗未眠就让她在家里做活儿的同时,慢慢学习积累文化知识。
趁着她还小,学习能力强,别等将来想学了悔不当初。
罗燕燕对她的任何举动都不怀疑,满眼的好奇。
出来的时候,罗未眠还买了纸和笔。
卖头发的钱,没多大会儿,就让她给花了个差不多。
走的时候,罗未眠还买了俩糖葫芦,罗吃水眼睛瞪老大,“你就装不住钱是不是?”
他都没有跟大哥告状,说她那头发卖了钱。
俩小伙子还行,竟然没有说她逛街时间太久,罗未眠拿着一串诱人的糖葫芦递给了罗吃水,“给!你和大哥的!”
罗吃水接不是,不接也不是。
罗未眠错过他就要喊前头的罗万缘,罗吃水抬手恶狠狠拿了过去,“下次不能乱花钱啦!”
哈?
他还说她?
“姐,你吃。”
罗燕燕手里拿着糖葫芦串儿往罗未眠眼前递。
买的时候,姐妹俩就商量好的,大哥和罗吃水一串儿,罗未眠和罗燕燕吃一串儿。
一串儿上面有六个,买一个回来不够兄妹四个人分,罗未眠又不喜欢谦让来谦让去,既然花一次钱,那她就干脆买了俩,每人三个,刚刚好。
罗未眠捏下一个糖葫芦,伸舌头舔了一下,甜到了骨头缝儿里。
罗吃水头一个回来的时候,罗万缘就微微吃了一惊。
换了发型,果然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些,看上去干净利落不少。
等罗未眠和罗燕燕跑回来,罗万缘内心的震荡更是难以形容。
可他没多看第二眼,就去解骡车了。
“买齐了吧?”
罗万缘沉声问了句,罗吃水啃着糖葫芦看罗未眠,现在她说了算。
罗未眠赶紧回话,“买齐啦!”
罗万缘坐到前头,拿起了鞭子,“那就直接回家了。”
罗未眠嘴巴里咬着糖葫芦,踢了脚罗吃水叫他回答。
罗燕燕赶忙又把糖葫芦递了过来,让罗未眠吃,罗未眠没有就着串儿,咬下来一个,拿在手里头。
罗吃水瞪着罗未眠,往前头挪了挪,“回吧,大哥你吃。”
看罗燕燕姐妹俩吃的那么开心,他也不好独占。
罗万缘绷着一张脸,头都没有回,“我不吃,你吃吧。”
“不吃白不吃!大哥你别便宜罗吃水!”
罗未眠第一个吃完,脱口而出。
“我又对你没用了是吧?”
罗吃水算是发现了,有事儿喊二哥,没事罗吃水,看透了。
罗未眠坐在骡车上晃着脚丫,专心吃糖葫芦。
——
半路,罗万缘往别的地方拐了下,说好的去接人。
道儿上,有人拦车,又多拉了两位。
不过孩子还小,才五六岁的样子,跟靳峻北他弟似的,罗万缘不收他钱。
孩子奶奶也是个好的,怕占地方,一路都抱着孙子。
只是……
孩子眼巴巴盯着罗燕燕手上的糖葫芦串儿,搞得罗燕燕都不好意思继续吃。
串儿上刚好还剩下一个半,最底下留那个是罗未眠的。
孩子有点无精打采的,也不哭闹。
【这么乖的小孩儿呀!可比北子哥他弟可爱多了!】
于是乎,前头甩着鞭子的罗万缘得到了一个新的信息——那个人还有个弟弟。
而靳家寨,某个正在收拾剩余野鸭蛋的男人,气得险些拿起手里的鸭蛋砸墙上。
但是捉襟见肘窘迫的生活让他瞬间恢复理智,用力咬了咬牙,他继续把野鸭蛋按照顺序摆放在刨花和锯末上面。
这样不容易磕了碰了碎掉,靳峻北寻思着,这样更容易保存,能让他和弟弟多活阵子。
家里就是做木匠活儿的,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哎呀!好想我北子哥呀!不知道他在干啥】
【今天他跟女主干啥去了?咋还不搭理人呢?】
【明天就能见到啦!开心!】
骡车上,罗未眠对着小孩儿做着鬼脸,逗小孩儿笑。
小孩儿把紧盯着糖葫芦的视线挪到她身上,还真乐了,露出了嘴里的小牙。
奶奶见罗未眠没嫌弃,抬手抹了把孩子的脸,原本就不够直挺的腰身更弯了,“这娃昨个儿黑(夜里)身烧(发烧)啦,村里大夫不在,我就带着他过来这村瞧病啦。”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一个老人家带着不算小的孩子出门,罗未眠对着小孩儿笑着,继续给他做鬼脸,“要乖乖吃药啊!吃了药马上就好啦!”
罗燕燕举着个糖葫芦串儿,算是吃不下了。
见罗燕燕没再动,罗未眠扭头让罗燕燕把她吃那一半咬下来。
罗燕燕听话照做,顿时明白了她姐是想做什么。
同样看出她想法的罗吃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糖葫芦。
他和大哥才吃三个,还剩下三个。
大哥只吃了一个,他刚才学着她舔了糖葫芦,也不知道被看到了没有。
“你,你吃这个吧!”
来不及想那么多,在罗未眠把糖葫芦递给小孩儿之前,罗吃水把他手上的糖葫芦串儿递了过去。
实际上,他是想把更多的给自己人吃的。
算了,他舔过,要是被发现,保准会挨掐。
【嗨呀!罗吃水是越来越叫人意外了呀!】
罗未眠对着罗吃水乐开了花儿,那笑容里,满是欣赏和鼓励。
罗吃水仿佛又听到了她喊‘二哥’。
哼!
谁稀罕。
“哎呀,这……快喊baibai!二娃,baibai给你吃呢。”
老人家大概是想表达感谢,不停催促着腿上抱着的小孩儿。
并不想听到‘baibai’这个称呼的罗吃水,“……”
想把糖葫芦拿回来。
难道他的新发型不够显年轻,搞得他半天头都不敢大幅度扭。
罗燕燕偷偷看了眼黑脸的二哥,悄没声碰了碰罗未眠。
罗未眠接收到她的意图,姐妹俩美滋滋和小孩儿一起吃起了糖葫芦。
【罗吃水没有看上去那么坏嘛!甚好!甚好~】
到了老罗庄,骡车上还有人,罗万缘就让他们仨先下车,“重的别拿,等我回去再卸。”
罗未眠迈步就站到了罗吃水眼前,“二哥?”
罗燕燕赶忙拿着小件儿跳下骡车,罗吃水嘴上重复着‘知道啦知道啦’,脸色难看拿下了剩余的布料。
不是罗未眠非要奴役罗吃水不可,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罗万缘在前面赶车,丢了少了说不清。
罗未眠提溜着本本笔笔,一蹦一跳跟上了罗燕燕。
罗家院儿里头,罗父背回来一大捆的高粱秆子,惹得王胜英埋怨不止,“你割这些东西回来干啥?堆多了放着生虫吗?”
罗父剜了王胜英一眼,“瞎扯什么?没事干了就跟丫头们一起编绳。”
王胜英不敢说罗父,嘀嘀咕咕把高粱秆子拽到了大门后面。
靳家寨
良姜回到家里,她娘看到新凳子,先是面上一喜,上前夸了句‘做工不赖’。
良姜把竹篮子递过去,拍了拍搁地上的凳子,“那还用说?也不看是谁看上的人做的。”
她什么都敢跟她娘讲,良母抬手拍了她一下,“也不怕人听见笑话。”
随即,她便想到了这手里的竹篮子,她闺女前两天拿给了谁,“你这是从靳峻北家里拿的?”
这不是废话吗?
良姜脸色难看,“你也不看看,放眼全村,还有谁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
一个个废物似的,不求上进,要么啃老要不就是没志向,没半个能入她的眼。
“姜儿,不是娘说你,你是不是忘了他还没有出孝期?”
良母脸上的嫌弃,再明白不过,良姜也懒得计较这些,“随便你怎么处理,我没意见。”
这下良母高兴了,很是满意,“哎~”
把凳子丢到村口大庙里,良母便回了家。
到了家,她还怕闺女多想,去良姜耳朵根儿提醒她,“不是娘不近人情,咱们这里都讲究这个,不吉利,会带来厄运的。”
良姜现在只想快些解决掉还没退的亲事,“行了我知道,别说啦。”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是原主刚重生没多久。
良姜知道原主前世跟着这个男人没有享福,便看中了将来会飞黄腾达名声大噪的万元户首富。
也就是黎家村的黎原城。
——
罗家
看到罗吃水抱回来那么多东西,王胜英脸上是掩不住的欢畅。
尤其看到他儿子改头换面了,别提有多稀罕了。
“这要是现在给水说个媳妇儿,保准一说就能成!”
俩闺女没了那么长的头发,她是丁点都不心疼,翻着罗吃水搁那儿的布料,“这是想做啥?家里还有几块布,娘正准备给你做褂子呢!”
罗吃水赶紧把布料往他怀里搂,“你可别糟蹋了这些好东西,罗莺莺她会做,叫她给我做。”
外头稀罕着高质量高粱秆子的罗未眠正在想法子挑些粗一点直挺一些的。
罗莺莺赶紧去做饭,时不时跑出来帮着罗未眠一起挑。
“姐,要这些干啥?”
罗未眠用处可大了去,“它能做可多东西啦!明儿我就给你做个盖水缸的盖子。”
水缸上啥也没有,有时候风大,树叶都往里飘。
罗燕燕闻所未闻,“啊?一折就断了呀!”
罗未眠扒拉着高粱秆子耐心挑选,“绑一起就不容易断啦!你等着看吧!”
罗燕燕绝对相信她,郑重点头。
看眼天色,这会儿不早了。
【我倒是能跑去北子哥家,就是回来估计得天黑】
【算了,还是明天再去吧】
罗未眠这里还没有选出来更多的材料,屋里王胜英吼了一嗓子,“啥?你大哥还给她俩撕布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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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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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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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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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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