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绣因为刚才的事情已经睡了过去,沈鸣珂停留片刻之后就带着墨萧一同离开了。
营帐里一下子就剩下三个人了。
江竹坐起身来,面目有些阴沉,“锦绣出现这种情况多久了?”
巧玉抬头,:“半……半个月了。”
江竹看了一眼另一旁的宋锦绣心道:但愿她跟锦瑟所中的十里忘忧没有关系。
十里忘忧是一种如同熏香一般的毒,如果是和普通的檀香一样点燃,不知不觉中被人吸入,或是被制作成香囊随身携带,时间一久沁入心脾,便会中毒,轻则失忆,重则浑浑噩噩,不识现实与幻象,最后死于梦境幻觉中。
无疑宋锦绣已经是属于重者了,而宋锦瑟运气好些,自幼习武对毒有抵抗力,虽然最终还是失忆了,好在救得及时,但是也失去了那些记忆。
念及此,江竹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又阴差阳错遇到了沈鸣珂,宋锦瑟有慧空大师救,如今沈鸣珂那郎中又有几分把握呢?
收敛好情绪,江竹又问“锦绣是如何中毒的?”
巧玉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将军饶命啊!”
闻言,江竹愠怒,右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抖了抖。
“大胆,公主日日夜夜由你伺候,她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些异常,何人送来了熏香,你会不知道!你当真以为侍奉公主多年,本将军不敢杀你吗?”
巧玉吓得连连磕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巧玉真的不知道,只是一月前才知道公主不知道哪里寻来了熏香,日日在宫中点,每当她心情暴躁的时候,一点熏香就会好!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将军饶命。”
江竹扶额,这样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如今也不在临安城也查不出熏香的来历。
“罢了,好生看着公主,若本将军发现你说谎,绝不轻饶。”
说完江竹离开了宋锦绣的营帐。
夜。
出奇的黑,江竹在营帐外看着怀安城的方向,接下来的路又该如何走。
……
临安城。
一团黑云吞噬着星空,电闪雷鸣,划破了夜的宁静,雨已经下了半夜,转眼就要黎明。
一晚上的洗礼,临安城显得不那么浑浊,宁静的都城下,早已经狂躁得不像话,宋锦舟的御林军、胡庸的私兵,已经在城中来回干戈了半宿,却仍然不见胜负。
在黎明来到之际,宋锦舟一身便装,在一众大臣包裹之下,站在皇城门前,苏絮站于右侧。
太医坊传来紧急消息,皇帝宋锦翊恐撑不过一日,许芸芸已经在床前守了一日,皇宫里里外外都布满了胡庸的兵力。
“殿下,苏絮有一事不懂。”
宋锦舟一身素服,目光坚定,脸上有些轻描淡写,“何事不懂?”
苏絮叹了一口气,“您明知这一去是胡庸的计谋,为何还要去?咱们直接突袭出城直攻南下,来日方长,且不是更加轻松。”
闻言,宋锦舟笑了笑,“没事,你不用担心,与李如烟配合好便是,你忘了,本王答应了许芸芸,要见她一面,君无戏言!”
“就为这?”
宋锦舟点头。
苏絮心道,唉为了见一面就费那么大周折,到底是猜不透主子的心思。
“许太傅那边如何了?”
“殿下放心,已经算好了,若皇上驾崩,皇后若立圣旨,亦或者胡庸趁机发动内乱,太医坊的戒备都会松懈,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臣等都会救出许太傅。”
“那便甚好!”
说完,又等了一刻,钟声一响,宋锦舟跟着众大臣一起进了大殿。大臣们今日穿的有些素,皇宫内外透露着一股浓浓哀伤之气。Χiυmъ.cοΜ
宋锦舟正站在大殿之中,宋锦舟不见胡庸,却处处是胡庸的人,唯有身后的大臣不是。
一年纪大的公公匆忙跑了出来,“锦王何在?”
宋锦舟躬身:“臣弟在。”
“皇上有请?随咱家来。”
大臣议论纷纷,“皇上膝下无子?莫不是要传位于锦王?”
“这可说不好啊!”
“锦王确实有才……只可惜……”
“咳咳,请众大臣稍安勿躁,皇上病重需要安静,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大臣却没有要停的意思,宋锦舟在一片议论声之中进了内殿。
只见宋锦翊面色苍白,依靠在许芸芸肩头,太医跪了一地,旁边的檀木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罐。
“咳……咳咳”
宋锦翊咳了两声,太医欲要上前,被宋锦翊抬起的手屏退了。
宋锦翊抬头,看见宋锦舟一身素服走了进来,脸上微微有些情绪,许芸芸不敢相信,宋锦舟果真来了。
只是今日还能活着出去吗?
“是,朕的三弟来了啊?你们都退下吧!”
太医犹豫,“皇上,这……”
“朕说退下!”宋锦翊的声音重了几分,接着又开始咳嗽。
见状太医们纷纷退下,宋锦翊已经无法回天,太医们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背个罪名。
“皇兄。”
一见宋锦舟,宋锦翊便笑了笑,“三弟啊!你还真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个圈套?”
宋锦舟笑了笑,“臣弟自然知道。”
宋锦翊有些生气,重重拍了拍床板,“你既知道是圈套,那你还来送死!你当真不怕死?为什么!”
“因为,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宋锦翊自嘲着笑了笑,“哈哈哈,好!好一个同样的血,好……好得很!宋锦舟你既知道你我流着同样的血,就应该把这血保留下去,来日方长,而不是来这里送……送死!”
宋锦翊喘着气咳了几声,“咳咳咳……咳咳。”许芸芸连忙安抚着宋锦翊。
“皇上,你少说几句,先缓缓。”
宋锦舟笑了笑,“如若是那样,臣弟也认命。”
“混账!休要胡言乱语,锦……锦舟,你不要怪朕,朕已自知自己罪孽深重,当初不该轻信胡庸的话,夺了原本属于你的皇位,大宋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朕无颜去见死去的父皇,如今西蜀国来犯,胡庸想谋篡皇位,萧千云反,这破碎的山河还需要你去收拾!只恨二哥清醒得……晚!”
宋锦翊已经是尽自己最大的力气说话,宋锦舟闻言心里咯哆一声,他不敢相信眼前人是宋锦翊。
只见宋锦翊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精美的一条龙。宋锦舟有些恍惚,这是皇帝身份的象征,多年前曾在他逝去的父皇身上看到过。
宋锦翊递出玉佩,“三……三弟,这玉佩你拿着吧!宋国需要你,今日你一定要活着走出这宫门!不……不能让宋家的江山毁在我们这一代啊!”
宋锦舟有些迟疑,许芸芸也拿出了一块玉佩,上面是精美的凤凰,两块拼接起来是一对。
宋锦翊见宋锦舟不动又道:“就算……我求求你!”
“是啊,锦王殿下,你二哥……唉,这宋国的江山还是应该交给你,你就拿着吧!这也……是他最后的心愿了,想必你也不忍心看着他带着遗憾去吧!”
如今的画面宋锦舟有些气愤,如果不是眼前他这位好二哥,宋国也不至于如此!
宋锦舟甩了甩袖子,最终还是上前接过了一对玉佩,放在怀中。
宋锦翊见状,满意地笑了笑,接着咳嗽了一阵,突然吐出一口血来,宋锦舟一惊,许芸芸却早已泣不成声。
宋锦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谢……谢,三弟!”说完便倒在了许芸芸的肩头,撒手人寰。
许芸芸哭声传来,“皇上……”
宋锦舟还愣在原地,门外已经传来一阵脚步声,宋锦舟深知今日注定要血战一场。
“来……快……”门外传来声音,许芸芸依旧抱头痛哭,不敢接受宋锦翊已经死去的消息。
只见内殿之外,已经聚齐了御林军,弓箭手,全部对准着内殿的宋锦舟,宋锦舟看着四周嘴角抽了抽。
殿外的太医开始异常躁动,却没人敢出去。
“来人,锦王刺杀皇上,证据确凿,现将锦王拿下,若违抗格杀勿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丞相真是费心了!”
说完宋锦舟便拿起了旁边的长剑走了出去,“本王今日若是要走,谁也拦不住!”
宋锦舟的剑指了指周围的人,剑落在李君墨的面前,“李大人,你也要与本王为敌吗?”
李君墨向后退了半步,他自知宋锦舟的为人,收到命令前来捉拿宋锦舟。
只听一人道:“证据确凿,还不快动手,李君墨你愣着干什么?我就不信今日他一人是长了翅膀能飞出这皇宫!丞相之命,格杀勿论!”
李君墨犹豫再三还是挥了挥手:“杀!”
宋锦舟笑了笑,“那就来吧!”
说完宋锦舟便一人提着剑,与五十多名御林军打了起来,与李君墨打得不相上下,宋锦舟提着剑在与李君墨在内殿之外来回交手。
只听脚步声不断加重,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再打下去宋锦舟不一定能够平安跑出皇宫。
“锦王,你投降吧!你今日出不去的!”
“本王说要走,就没人能拦!”
说完宋锦舟便提着剑一跃而上,一脚踢在李君墨的胸膛上,李君墨受到撞击后退撞在了假山之上。
宋锦舟趁机翻过城墙,往西北门而去。
“追!”
宋锦舟往前而走,加快速度,后面追了一路的御林军,宋锦舟以极其快的速度跑在最前,一身武力毫无余力的展现出来,苏絮发出信号,宋锦舟知道是已经得手了,许芸芸留在皇宫构不成什么威胁,胡庸不会如何。
许芸芸把宋锦翊平放在床榻之上,整理了一下他的仪容,擦干净宋锦翊的的脸,擦掉自己最后一滴泪水。
接着许芸芸提着剑走出了内殿,外殿之上,大臣议论纷纷,却无人敢出门,御林军和宋锦翊打了起来,没人敢阻拦,甚至不愿意相信宋锦舟真的杀掉了宋锦翊。
许芸芸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在大臣的瞩目之下离开了外殿,接着疾步向前,直往御林军的方向飞奔而去。
宋锦舟很快来到西北门,李君墨带的御林军就在十米以外追来,西北门已经守了五十多个御林军,欲欲跃试准备上前。
“让开!”
御林军没有任何反应,宋锦舟只好提剑上前,“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快追,就在前面,别让他跑了!”
宋锦舟穿进人群,一剑一个,转眼已经倒了数十个御林军,宋锦舟抓住机会跑跑出了将要关上的城门。
“砰——”一声大门紧闭,关住了来的御林军。
李如烟已经带了两万精兵等在西北门,见宋锦舟出来,李如烟丢掉了手里玩弄的竹笛。
“王爷,怎么这么慢!”
宋锦舟不言,只是那短短的时间,宋锦舟还在原地停留,李君墨就已经带了上千的御林军闯了出来。
李如烟喊道:“快走!”
“往哪里走!”
说完李君墨就命令人快速将宋锦舟包围了,宋锦舟无奈地看了看眼前御林军。
“糟糕!”说着李如烟招退了一部分暗卫先撤!
“锦王撤退,别打!”
“他走不了了!”
说着李君墨便上前,准备拿下宋锦舟,一道身影突然从城墙上落了下来,正好落在李君墨的面前,许芸芸抬头迎上李君墨的目光!
“本宫说他今日能走!还不快退下!”
“皇后?”李君墨迟疑。
许芸芸又道:“李统领,还不快撤兵!”
李君墨迟疑瞬间,李如烟便杀掉了围攻的御林军,宋锦舟不恋战趁机突围,与李如烟会合,李君墨反应过来,立马上前追却被许芸芸拦了下来。
李君墨一心只想追宋锦舟,根本不想跟许芸芸打,许芸芸拼尽全力拖住李君墨。
“锦王!大宋的江山就交给你了!快走!”
“来人将皇后带下去,其余人追!”
许芸芸提剑迎接着李君墨的进攻,李君墨与其搏斗了一会,宋锦舟已经随着队伍穿过临安城城门而去。
许芸芸见人走远,才放下手的剑,直直迎上李君墨刺过来的剑,剑入胸膛,李君墨愣住了,连忙抽离了剑,鲜血四洒,许芸芸瞬间到地。
“你为什么不躲?”
许芸芸笑了笑,“他才是大宋的君……君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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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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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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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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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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