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上了宋锦瑟的肩头,宋锦瑟抬头便看见了宋锦舟温润如玉的脸。
“瑟瑟,在想些什么?自你下午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不是有三哥在吗?”
宋锦瑟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与宋锦舟说起,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为何能对手足下死手。
再三斟酌,宋锦瑟还是将白天的事情说与宋锦舟听。
“瑟瑟不明白,我与五姐并无恩怨,为何要派人来刺杀我?”
宋锦舟摸了摸宋锦瑟的头,当年宋锦瑟失踪的事情他一直在查,先皇去世前几日日本该去接遗诏的他,却被人告知宋锦瑟被人绑架,带去了很远的地方。
宋锦舟带着兵去到歹徒所说的地方却不见宋锦瑟,整整一个大活人就从宋国民间蒸发了,宋锦舟再回去时,当今皇帝宋锦翊已经登基。
宋锦舟一直没有查出结果,如今再来看当年的事情。结合实际情况,能利用宋锦瑟来威胁宋锦舟的必定是皇宫内的人。宋锦瑟从小被先皇疼爱,宋国最小的公主,知道二人亲昵的也只有皇宫内那几位兄弟姐妹。
再说起五公主宋锦绣,宋锦舟也多半明白了。
只是这些事情宋锦瑟并不知道,宋锦舟也不曾说过。
“瑟瑟该长大了,有时候有无恩怨也会遭到别人的攻击,嫉妒使人失去理智吧!无妨,锦绣应该明白她所养的那几个刺客根本不能把你怎么样,她这做法着实有些愚蠢了。”琇書蛧
“三哥教训的是,以后得防着点了,她这次刺杀不成,估计也知道我跟她的情份也尽力。”
宋锦舟倒了一杯茶递在宋锦瑟旁边,“瑟儿兴许不知,你不在的那两年,锦绣曾经要求皇上赐婚给江竹。”
宋锦瑟喝了一口茶,又听宋锦舟道:“你也知道,你从小跟江竹一起长大,你师父江恒跟着你七哥去了北襄,如今这临安城中江家便只有江竹了,他又从小倾心于你,怎会答应呢。”
“那最后呢?”
“最后江竹在皇城外跪了三天三夜皇上才收回成命。”
若是宋锦瑟没有孩子,若是宋锦瑟也心悦江竹,宋锦舟是很高兴二人在一起的。
宋锦瑟忽然湿润了泪框,这些事她都不知道,说到底自己也欠着江竹的,宋锦瑟有那么一秒钟很想知道那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然,三哥也尊重瑟儿的选择,江竹也有他自己的选择,所以瑟儿也不难想,为何锦绣要除掉你了。”
“三哥,你能告诉我那两年我究竟怎么了吗?江竹,你也知道,瑟儿如今这样,江竹他该有自己的幸福的!”
宋锦舟为宋锦瑟擦掉了眼泪,“瑟儿乖,三哥当然知道,江竹也知道,你别有压力,三哥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明白锦绣并非善类,她又为何针对你罢了,至于那两年三哥也不知道,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家国责任远比儿女私情更为重要。
宋国曾经在她父皇那个年代是如何的繁华,如今到了她们这一代便是民不聊生,四处战乱。
西蜀、凉国、宋国三国之争已经打了近十年了还未结束,百姓也该得到安宁了。若不是政权把握在宋锦翊那个昏君的手里,宋国这几年的战役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
宋锦舟又道:“瑟儿,你别有心理压力,跟着你自己的心走,无论做出什么选择,三哥都支持你的决定。”
宋锦瑟把目光投向远方,她有些想宋昱了。
沈鸣珂今日得到了宋锦瑟的回答,心里虽有些失落,但总归自己以前做的事确实不对。
沈鸣珂就这样躺在营帐之中,思索着这三年。
在凉国,世人皆知宋锦瑟只为妾,但沈鸣珂却未娶妻,年少时风光霁月,意气风发,想着什么都不急,却不想有些事一错过就是一生。
…………
第二日,东郊狩猎场所有文武官员,前往临安城,狩猎虽提前,也算是圆满结束。
临安城昨日下过一场小雨,路面有些湿滑,马车的轮子时不时发出一些“吱吱”声响,周围空气静得有些下人,百姓知皇上今日返城,自是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宋锦瑟所坐的马车跟在皇帝后面不远处,然后是王侯、丞相、沈鸣珂以及一众大将。
礼部这几日在筹备着宋锦绣远嫁的嫁妆,钦天鉴已经定好日子,三月初九,甲辰月,壬辰日宜嫁娶。
宋锦瑟坐在马车上看着宫中信使送来的秘件。今日三月初三,那意味着沈鸣珂再过几日也要离开了。
宋锦瑟到了在进城门的时候便改了道,直奔公主府。
其余大臣跟着皇帝去往皇宫,沈鸣珂也不列外,大臣们纷纷开始上着折子,宋锦翊随便看了几眼便交给了丞相胡庸,朝会只宣布了宋锦绣出嫁的日期和各种嫁妆之类的,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便解散了朝会。
各大臣对此已经见惯不惯了,地州的事迟迟得不得解决,离开的路上,沈鸣珂听到不少大臣叹气。
“这宋国的气数怕是快尽了。”
墨萧对此同情地看了一眼走在他们右方的宋锦舟。
宋锦舟并未有多大的反应,当初宋锦翊为防止他谋反,已经架空了他的权力,把他留在临安城而没有送往分封地乃是对各地王侯的警示。
墨萧早上接到一封信,犹豫着该不该说,沈鸣珂好不容易在宋国找到了宋锦瑟,恐怕不会轻易离开。
沈鸣珂停下了脚步,墨萧跟沈长清也停了下来,“收到了什么消息?说吧。”
墨萧心道,我就那么像藏不住心事的吗?
沈鸣珂:“藏不住!赶紧说。”
墨萧咧嘴笑道:“鸣珂,还真是啥事都瞒不住你啊!凉国传来消息,五皇子恐怕要谋反,在济北蠢蠢欲动,太子来信让你回去了。”
“五皇子?”
墨萧点头,“是啊!只是皇上还在呢,就这么着急了。”
“先写封信给太子,沉住气。”
“知道了。”
三人出了皇宫,沈鸣珂道:“你们俩先回去,好几天没见我儿了,想得慌。”
沈长清:“…………”
墨萧:“…………”
还是他儿子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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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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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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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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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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