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吴免再三叮嘱菲娜,一定要确保左晓晓母子的安全。虽然他已经警告过阿善,但总觉得阿善只是暂时藏起了爪牙,等到时机成熟还是会将这对母子吃干抹净。事实证明,吴免预感的没错,只不过他没料到的是,阿善居然会这么急不可。
一切要从一个礼拜前,小虎的体检说起。已满23个月的小虎,在家人们的围观下,接受阿瓦医生的身体检查。长这么大,小虎还是第一次接受体检,小家伙和陪伴左右的家人们一样,不免有些紧张。只见他踉踉跄跄跑向左晓晓,阿瓦医生蹲在一旁观察他走路的姿势。“小虎少爷的腿型发育得很好,小腿也很有力气,长大了肯定和首长一样,是个男子汉。”阿瓦医生对小虎的肯定,让爷爷吴旦颇为自豪。
阿瓦医生的助手,端着验血器材从里间走出来的时候,左晓晓不觉紧张起来。她担心万一小虎的血型测出来,和父母不匹配,肯定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阿瓦医生,这是做什么测试?”左晓晓紧紧抱住小虎,仿佛下一秒他会飞走。
“帮小虎少爷检查一下,身体有没有缺乏必要的维生素。这需要抽取小虎少爷的血。”阿瓦医生耐心解释道。
“能不做吗?这个检查。”左晓晓紧张的语气引起了阿善的注意,早在小虎出生时,阿善就发现,如果按照正常的怀孕周期来算,小虎应该属于早产儿,但当时阿瓦医生表示,小虎是足月婴儿。换句话说,左晓晓在嫁给吴免之前,就怀孕两个月了。当时阿善只是认为或许是由于先孕后婚,小虎才月份存疑,但现在看着左晓晓的反应,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阿瓦医生看向吴旦,“将军,您的意思是?”
都说母子连心,小虎似乎感受到了左晓晓的情绪,看到针头,突然大哭起来,惹得吴旦心疼起来,一把将小虎抱进怀里,“爷爷的好小虎,不哭,不哭。我们不抽血,不哭了阿。”
话说这么说,吴旦还是问道,“阿瓦,这个检查不做,没关系吗?”
“倒是无妨,我看小虎少爷精气十足,应该是只健康的小老虎。”
确定不验血后,左晓晓这才放心下来。但阿善却没有这么好糊弄,当天晚上阿善偷偷取了小虎的一撮头发。将小虎的头发和自己女儿的头发一起,秘密送到盐邦市,请父亲的亲信医生,做了亲子鉴定。
鉴定的结果摆在阿善面前时,她还是吃了一惊:小虎和自己的女儿并非半同胞关系,也就是说小虎并非吴免亲生。事关重大,阿善并不想贸然行动,再三和鉴定医生确认后,阿善决定来一招釜底抽薪。
阿善拿着鉴定书,连夜找到吴旦。儿媳连夜到来,让吴旦以为或许是吴免出了大事,急急将阿善叫到自己的书房。
“阿善,出什么事了?”吴旦从阿善的脸上,看到了焦急、无奈,甚至有一丝兴奋。
阿善把鉴定书摆到吴旦面前,“阿爸,您先看一下这个。”
吴旦看完鉴定报告,他已顾不得阿善给小虎做亲子鉴定的目的为何,他只想弄真相,“阿善,这份报告是真的吗?”
“当然,阿爸,我怎么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
吴旦还抱有一丝希望,“这样,我再和小虎做一次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前,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阿善连连点头,她明白,扳倒这对母子,眼下只是时间问题了,她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
几天之后,吴旦和小虎的亲子鉴定报告出来后,吴旦的希望在结果面前完全破灭。自己宝贝了这些日子的孙子,居然是个野种!盛怒之下,这位老人依旧没有失去理智。他命人把小虎和左晓晓带到了郊外老宅的地下室,除了贴身的保镖,吴旦并没有带其他人。
“说!这小子到底是谁的种!”左晓晓第一次见到吴旦眼神中的杀意,和平常慈眉善目的老者形成剧烈的反差。
左晓晓并不畏惧这样的质问,她只是把小虎护在怀里。面对吴旦近乎咆哮的厉声,小虎被吓得哭了起来。换作平时,吴旦肯定把小虎,宝贝在怀里,哄起来了。但眼下,听着曾经宝贝疙瘩的啜泣声,吴旦只是觉得烦躁和羞辱。左晓晓察觉到吴旦的怒气值正在飙升,她赶紧捂住小虎的嘴巴,“宝贝乖,妈妈在这儿,宝贝不哭。”
见孩子渐渐平静下来,左晓晓才解释道,“小虎确实不是吴免的孩子。”
左晓晓的理直气壮,让吴旦竟哑然失笑,“好,痛快。你有种,想我吴旦刀尖舔血几十年,自问阅人无数,没想到还有这看走眼的时候。白白给别人抱孙子!”Χiυmъ.cοΜ
说完,吴旦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左晓晓,“你今天必须给我们吴家一个交代。”
面对冰冷的枪口,左晓晓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更没有出现跪地求饶的一幕。她只是平静地说,“吴旦将军,我从没说过吴免是小虎的亲生父亲。我之所以瞒着,是不想伤你们的心,毕竟你们那么喜欢小虎。”
左晓晓的一席话是吴旦听过最无耻的辩解,他讽刺道,“那我是不是该应该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如此贴心的举动?”
“吴旦将军,不瞒你说。吴免早就知道小虎不是他的孩子。当年我救他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这些都是他知道的。这些年,他并没有介意小虎的出生,一直视如已出,对他,对您,我是感激的。”左晓晓的话让吴旦收回了枪,也下了一个决定。
“荒唐,真是荒唐。这么荒唐的事,竟然让我给碰上了。”吴旦并不想向吴免求证左晓晓的说辞,他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打扰儿子建功立业的步伐。更何况,儿子的秉性,他是知道的,他一定会竭力保护这对母子。
“事已至此,这个家,你们是没法再待下去了。”吴旦乏力地坐回沙发上,“当年你救了我儿子,现在我饶你们一命,我们算是两清了。出了吴家的大门,你们和吴免再无瓜葛,明白吗?”
“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左晓晓抱着小虎,向吴旦鞠了一躬,径直走出了老宅,接下来去哪儿,她还没想好,能带着儿子安全离开,她已是觉得万幸。
吴旦拨通了阿善的电话,“阿善,小虎的事情,你必须做到保密。明白吗?”
“爸爸,您放心,我会的。他们现在人怎么样了?”阿善希望听到的答案,吴旦并没有给她。
“被我放走了。你对外就说他们被送出国了,明白吗?”阿善听出了吴旦的疲惫,心想这只老虎终究是老了,要是在以前,恐怕早就拔枪把这对母子干掉了。
“爸爸,我知道了。”挂完电话,阿善愤恨地咬牙切齿道,“看来你做不到的事情,要我来帮你一把了。”
不知走了多久,左晓晓的双腿开始发虚,此刻的小虎已经饿得哇哇大哭。身无分文的两人只能躲在一间破盆子里,暂避一夜。左晓晓尽量在地上多拾了些草,堆叠在一起,将小虎放在草垛上,希望他能尽量缓和些。未曾想,上前去关破门的一瞬间,肚子被一股蛮力击中,整个人被踹到地上。左晓晓抬头一看,是两名带着黑色头套的歹徒。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嘛?”两人手中各自拿着一把匕首,他们没有回答,缄默着直接朝左晓晓和小虎冲过来。
左晓晓赶忙起身,抱起小虎就打算往外跑,却被歹徒上前拦住。歹徒再次举起匕首,向左晓晓刺了过来,却被她及时躲过。歹徒不想再玩躲猫猫的游戏,另一面歹徒直接从背后牢牢抱住左晓晓,任凭左晓晓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丝毫。
拿刀的歹徒,先是在左晓晓双颊上、额头上分别刺了个大大的“x”字,鲜血从“x”上渗了下来,左晓晓的哀嚎声和小虎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飘出屋外,划破夜空。正当歹徒要把刀刺向左晓晓腹部时,突然倒地,另一个名歹徒也跟着朝后仰去。
是菲娜,她正举着手枪,朝倒地的歹徒,又连续开了几枪。见到左晓晓满脸是血,菲娜立即把歹徒的黑衣,用匕首划成长条,裹住左晓晓的双颊,为她止血。
左晓晓早已双腿发软,但依旧牢牢抱着小虎。
“对不起,我来晚了。”见左晓晓想说些什么,但只是嘴巴哆嗦,菲娜补充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是阿善干的。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完菲娜拿出一张纸条和一袋金条,”这些钱你拿着,记住一定要藏好。你待会出了破屋正门,往前走五百米左右,有一艘小船在码头等你,你把纸条给船夫,他会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到了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后,记住,不要想着报仇,更不要回来。”说完,菲娜头也不回地走了。
左晓晓顾不得脸上撕心裂肺的疼痛,顾不得血流不止的双颊,她按照菲娜的指示,果真上了船。一路沉默,左晓晓在船夫的带领下,上岸之后,绕过一段羊肠小道,进了一户人家,那是苄北当地传统的竹楼,竹楼里只有一名在捣药的中年男子。
“人到了?"中年男子问道。
船夫只是点点头,把左晓晓和小虎留下后,就走了。
”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中年男子站起身,走到左晓晓跟前,拿掉她的绷带。面对这血肉模糊的画面,中年男子并无反应,他只是拿起手里的药膏,涂到左晓晓的伤口处,“忍着点疼,很快就会好了。这帮人下手可真狠。”
左晓晓忍着剧痛,嘴唇已经惨白,她顾不得自己,问道,“先生,请问有吃的吗?能方便给我儿子吃点东西吗?”
中年男子看向左晓晓怀里的小虎,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这小子,长得还挺可爱。”说完,从罐头里拿出了些饼干,塞到小虎嘴里,“现在这个时候,就只有这些了。”
中年男子一头花白的头发,扎着小马尾。一副老花镜架在高挺的鼻梁处,他喜欢从老花镜里低头看人,略显青紫的嘴唇,说明了他是重度烟瘾患者。左晓晓目测他身高应该有1米83,虽然看上去已年过五十,但依旧浑身腱子肉。要不是他自我介绍是医生,左晓晓会认为他是黑道分子,至少他的谈吐和散发的气质,让人免不了会往那个方向去猜测。
“你的情况,我听菲娜说过了。”男子继续捣药,“你的经历也真够传奇的。我叫尼骆,单身汉。以后,你就在我这儿,当我的助手吧。吃住免费,但不发工资。你要是愿意,就留下。你要是不愿意,你还是得留下,明白吗?”
“我愿意,谢谢您尼骆大叔。”左晓晓一脸诚恳。
“在我这有几个规矩,第一,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大叔,你就叫我尼骆就行;第二,我给人看病不收钱,全凭心情,当然别人要是硬塞给我,我也不会拒绝;第三,你和你的崽子,不许乱碰我的药,万一碰到毒药死掉了,我概不负责。”
左晓晓连连点头。
第二天,左晓晓的伤口果然愈合了,只是留下了三道大大的“x”疤,吓得小虎哇哇大哭。尼骆一看,调侃道,“这就是男人,没有不好色的。”说完,盯着左晓晓的脸看了一会儿,“可惜了,你的脸算是毁容了。”
左晓晓摸着脸上的疤,“尼骆先生,有什么办法吗?”
“有是有,就怕你不答应。”
“什么办法?”左晓晓并不是在乎自己的容貌,只是看到小虎见到自己的反应,难免心酸。
“整容,这个我擅长,只不过,整完之后,你就不是以前那个你了,会彻底面目全非,变成另一个大美人。”
左晓晓并没有犹豫,或许变成另一个人,对自己和这位恩人都有好处,至少不用担心被阿善发现,成天提心吊胆了。
“好,我愿意。”左晓晓的笃定,让尼骆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他最讨厌柔弱无骨的娇娇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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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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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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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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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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