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汉子吓得倒在地上不敢起来,嘴里鼻涕眼泪横流喊道:“小人再也不敢质疑大人了!”
“废话少说。”
老柳气势凌厉说道:“有我们在旁边看着,你有什么好怕的?莫不是心中有鬼?”
“不,不是!”
郑原一个劲地在地上磕头哭喊。
不愿配合验尸。
胡辰望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动容,如实记录着卷宗。
河西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按理来说,有些疑点的命案需要验尸,肯定是衙门专门的仵作复杂。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里的仵作像是中了致命的诅咒一样,凡是衙门任命的仵作也没有一个能……
哦!
不对。
除了现在衙门里面的那个老仵作——赵伯!
赵伯是胡辰印象里河西唯一的仵作,也是唯一能待在仵作房过夜的人!
胡大刀也曾隐约说过,赵伯不知道当了多少年仵作,至少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在了!
所以啊。
本来仵作都是由一些地位低下的贱民担任。
可是赵伯在河西的存在有些特殊,属于没人敢招惹,同时还得好生对待的人!
其实河西衙门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
他们也曾奇思妙想将“仵作”改一个字,改成“午作”去任命,可是都是一个下场!
甚至去隔壁县城,郡城调来的仵作,也逃不过这个劫难!
说实在的。
若不是仵作赵伯整天喊累,甚至有时候不要工钱俸禄,让减少活计,不想干活的话。
真的有人怀疑,仵作集体出事的背后,是不是赵伯在搞鬼!
可是话又说回来。
仵作在大齐王朝并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赵伯也没有理由耍花招吃独食不是?
更何况。
那些仵作有的还是一些练过武的捕快不信邪!
所以。
河西在只有赵伯一个仵作的情况下,不管谁的意见占据了主导,但是约法了三章。
其一,不是邪祟妖魔所害不验;
其二,不是练武之人(至少三流)不验;
其三,死亡超过三天以上时间的不验!
一个小小的仵作跟衙门约法三章,可以说有点不可思议了。
但是河西这么多年真是这样一直过来的,似乎没有人有意见,当然有了仵作赵伯好像也不理会。
总之。
面对这样仵作匮乏的情况。
河西的捕快也另辟蹊径,自己进行简单的验尸,并且会寻找一些亲近之人帮忙。
这样一来。
倒是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捕快遇到危险之时,也能足够的时间反应。
有人觉得就是因为亲近之人的关系。
再加上。
这种情况罕见没有出现什么伤亡,所以,这一项有些奇怪的规矩就这样保持了下来。
因此。
面前这个人口口声声帮忙抓住邪祟,给妻子报仇的人,胆小如鼠还真的有点不识好歹了。
胡辰知道老仵作肯定不简单,只是他现在只能神色不变,老老实实帮忙记录着卷宗。
而门口那几个专门请过来“镇场子”的妇人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
“郑原真没有看出来,人高马大,原来还是一个胆小鬼!”
“人家小姑娘跟你到此处过苦日子,你现在连给她查明真相都推三阻四,你是一个负心汉啊?”
“能不能别耽误两位大人的时间,衙门一月才几两碎银,人家犯得着帮你豁出命吗?”
“……”
不得不说。
三位请过来的“帮手”真的不是吃素的,短短时间,就将中年汉子骂的抬不起头来。
连那瓜贩都吓了一大跳。
搞明白不是在指责他的时候,脸色的惶恐和惧意才消退了一些。
老柳的视线望来。
胡辰看到老捕快有些意外的眼神无奈耸肩。
“好……我去。”
那中年汉子被众人一顿思想工作,总算是有了一点担当,闭眼颤抖着拿着剪刀上前。
“胡小子注意!”
老柳见状拿出了长刀警惕上前。
让受害者的亲近之人帮忙,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捕快可以有时间做一些准备。
“好!”
胡辰放下了手中的卷宗,鼓起全身的气血之力,拿起长刀做好了准备。
“等等!”
老柳看到中年汉子还在闭着眼靠近,不由黑着脸喊道:“有我们看着你怕什么,赶紧睁开眼,另外,要是怕,喊着她的名字会好一点。”
中年人虽然内心怕的要死,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推卸责任,除非他说拙妻是正常死亡……
可是。
人家捕快都查到家门口了,定然不会给他胡诌的机会。
“燕儿啊。”
中年汉子只能睁开眼睛,喊着妻子的小名,然后颤抖着拿着剪刀上去。
“燕儿,燕儿不要怕。”
“我,我帮你报仇,我帮你,帮你查出凶手……你千万别误伤了……”
郑原浑身打着摆子,笨拙拿着剪刀。
胡辰屈身如刀,浑身紧绷,时刻准备出手。
那门外的人。
一个个捂住了眼睛,不敢看,可是手掌却露出了一些缝隙。
怕!
但是好奇!
三个胆大的妇人还是最后睁开了眼睛。
毕竟这两个捕快请她们过来,不是害怕,而是差不多起到一个人证的作用。
在河西不算罕见。
而且这算是辅助了当差之人,可以凭借卷宗上面的记载,去到衙门领取一些赏钱。
虽然冒着很大危险赏钱也不过几百文,但是谁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呢?
胡辰持刀警惕的时候。
“上边。”
老柳黑着脸指挥着畏畏缩缩的中年汉子不断调整位置。
半响。
老捕快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跟同样紧张的胡辰对视一眼,然后迅速开口道:“表外没有明显的挣扎、打斗、受创、致命伤痕迹。”
胡辰点了点记在了脑海里面,在没有彻底确定安全之前,他可不能放下刀去记录案宗。
“十趾、双肩、死穴……不致命。"
老柳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长刀,拿着一刀锋利的小刀目光如电寻找线索。
而那中年人。
早就干呕了几声后,因为差点吐出来,被老捕快一脚踹倒了角落。
胡辰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直到。
老柳忙活了很长时间,用不算熟练技巧验完了尸首,并且让缓过神来的郑原拿来东西盖住之时。
“老柳。”
胡辰总算稍微放心了一点,拿起口袋里的卷宗,问道:“怎么样?”xǐυmь.℃òm
“先记录。”
老柳紧皱着眉头说了一声,然后目光看着盖住的尸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辰一手子确实不错,很快就记录好验尸细节,然后皱眉走上前低声问道:“发现了什么?”
老柳看了一眼门外的几人,低声说道:“很奇怪,但是,确实找不到邪祟所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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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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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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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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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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